第39章

第39章

苏叶最近突击复习理化生，上次期中考的理化生成绩太差，虽然不准备学理科，不过那个成绩看着也太跌份了。

期末考试前，袁老师趁自习的时候在班里说：“下学期开学没多久就要正式征集志愿了，想学文还是学理，现在就好好想想，也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也可以来问我，过两天我们初步统计一下。”

袁老师是知道苏叶准备学文的，所以找人谈话的时候就没有找她。因为袁老师想要在自己班里多留几个好苗子，就找了一些成绩好的同学挨个谈话，徐璐也被袁老师叫出去谈话了。

本来徐璐是想学理科的，说不定可以跟“牛牛”分到一个班，但是她理科成绩不好，听袁老师说高二会分火箭班和普通班，就干脆决定学文了。徐璐偏科得厉害，所以一旦学文成绩肯定不错，乔豆豆就有些麻烦，她的成绩比较平均，她又想以后继续跟苏叶和徐璐一个班，所以准备放弃理科，专门补文科。

初步统计出来的结果由苏叶交到袁老师那里，班里68个人，有35个决定学理，33个决定学文。大家好像有种思想，觉得成绩不好的才会去学文，成绩好又聪明的都去学理了，所以一些明明不擅长理科的学生，尤其是男生为了面子也咬牙选了理科。

周六下午放学，苏叶收拾了物理化学书装在书包里，下定决心这一次争取考到班里第一，然后从下学期开始就不学理化生了。

陆延跟着苏叶一起从美食一条街进公园侧门回家，乔豆豆和徐璐自觉的没有跟着。美食一条街上异香扑鼻的烤串还有丸子是苏叶的最爱，这会儿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吃完已经差不多半饱了。

在公园里找个垃圾桶把竹签丢掉，苏叶满足的叹了口气，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感觉真好啊！”这一世要好好养胃，身体是自己的，要是病了谁也不能替自己疼。

陆延忍不住笑了，这话跟何丽娜说的一模一样，不过苏叶显然比何丽娜克制多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克制，每次吃到的时候才会加倍的享受。每次看到苏叶吃东西那种特别投入特别享受的模样，陆延都有点忍不住口水的感觉。乔豆豆和徐璐也曾经说，最喜欢跟苏叶一起吃东西，感觉胃口都会变好。

“以后你去北京的话我带你去吃最正宗的烤肉，在什刹海那边，风景很美，还有老城区巷子里的私房宫廷菜，摆盘很好看，味道也好，郊区有农家菜，挨着跑马场，我们经常在那骑了马就去吃农家菜……”陆延极力引诱苏叶，果然效果显著，苏叶很快就被勾起了兴趣。

“是那家特别有名的烤肉店吗？骑马好玩吗？……”

因为陆爷爷的邀请，这天晚上苏叶和爸妈一起去他家做客。原来是因为陆爷爷在北京的儿子儿媳寄回来一箱名贵食材，陆爷爷觉得自家人吃太浪费，就请了苏叶一家过去分享。

期末考试一结束，陆爷爷和陆延就要去北京过年了，苏叶不知道陆延还会不会再回来，心里有些不舍。也许是因为陆延与其他男生很不同，所以苏叶对他并没有什么排斥感。

男生惯有的臭毛病他一概没有，爱干净，即便打完篮球大汗淋漓也不像王侃他们一样臭烘烘的。不像有的男生那样爱跟女生开玩笑，也不像有的男生那样对女生敬而远之，他可以掌握一个很好的分寸，不近也不远。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执着，但凡决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怎么劝都没用。

即便是刘方宇那样看起来清爽利索的班草校草级人物，苏叶还记得大学时去找他，顺便帮他洗掉攒了一个月的臭袜子……

不过一转念，苏叶想起陆延家尽职尽责的保姆阿姨，不由失笑，也许是因为对陆延有些好感，所以才总是觉得他哪里都好吧。

饭桌上苏叶坐在陆延的上，保姆阿姨做好了菜一道道的端上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陆爷爷招呼保姆阿姨说：“忙完了也来一起坐吧，反正大家都不是外人。”保姆阿姨谦让了一下，见大家都这么说，就把围裙放在厨房，坐在了桌子旁。

陆延胳膊长些，总是给苏叶夹菜，搞得一桌子大人眼神都怪怪的，苏叶有些窘，低声叫他：“我自己可以，不用帮我夹菜了。”陆延只是微笑。

保姆阿姨见状忙站起来给陆爷爷布菜，又把她的得意菜色介绍给苏铭泉和杨牧，忙了一圈大家又热闹起来，终于没有人注意苏叶和陆延两个人了。

陆爷爷和苏铭泉喝了两杯小酒，话开始多了起来。

原来陆爷爷家在建国前是开工厂的，属于资本家，后来因为成分不好，陆爷爷找不到老婆，正好有另一家地主的女儿也不好说亲，两家就结成了亲家，陆奶奶知书识礼，在陆延的爸爸很小的时候就教他识字，不过陆奶奶过世得早，陆延的爸爸在长大之后就去了北京打拼。

说起儿子，陆爷爷很自豪，说他当时年纪轻轻就去北京的天桥摆地摊，后来挣了钱又去开店，渐渐展成现在的大公司。

说起建国前那个年代，就连苏铭泉和杨牧都知道的不多，因为唯成分论，地主资本家什么的都是被歧视的对象，家里父母也不会跟孩子说以前的事情，生怕被人知道他们思想不进步。

七八点钟苏铭泉和杨牧要告辞了，苏叶不愿意走，好不容易听陆爷爷说一回故事，她还有好多话要问呢。

陆延笑说：“叔叔阿姨不用担心，等会儿我送苏叶回去。”其实小区里到处都是路灯，天黑之后还有保安巡逻，根本没有危险。

陆爷爷也帮腔：“让小叶儿在这住一晚上也没事，家里还有几间客房呢。”

把苏铭泉和杨牧送走，苏叶问陆延借纸笔，然后开始“采访”陆爷爷。

“听故事也要记笔记？”陆延把纸和笔递给苏叶，打趣她。

苏叶认真的说：“我觉得这些故事都很有价值，想要搜集整理，写出一部小说来，让更多的人知道。”

这话如果被其他同学听到，别人一定会觉得苏叶在吹牛——写小说是作家的事，就凭你也好意思？不过陆延从小就见过极为优秀的人物，因此他倒是觉得以苏叶的能力，如果想要写小说，那就一定可以写好的。

陆爷爷笑着鼓励苏叶：“好好写，要是出版了别忘了送给我一本。”

苏叶不好意思的吐舌，不过还是不谦虚的答应下来：“一定不会忘了陆爷爷的！”

到了九点多，苏叶看了看表，赶紧告辞了。保姆阿姨走过来留她：“这么冷的天就别来回跑了，我帮你把客房都收拾好了。”

陆延也笑吟吟的看着她，苏叶忙摆手拒绝：“没关系的，我爸妈肯定还在等着我，我还是回家去吧。”快手快脚的收拾好刚才记在纸上的内容，跟陆爷爷他们道别。

陆爷爷叫陆延去送苏叶，两人冒着寒风出了门。因为小区里到处都是积雪，映着路灯很亮堂，苏叶就赶陆延回去：“别出来了，天太冷，你快回去睡觉吧。”

“这么早哪睡得着，你要是不急着回去，不然我们去公园玩雪？”陆延突奇想就脱口而出，然后紧张的望着苏叶。

苏叶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想回去睡觉了，还有最后一点生物资料没做，下回再玩吧。”

“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家。”陆延第一次邀约失败，信心又一次被打击，送苏叶回到她家楼下就走了。

苏叶上了几级楼梯后又回头去看陆延，只见他低着头慢腾腾的往回走，肩膀都塌下去了，脚下似乎在找刚才踩出来的脚印，很沮丧的样子。

又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玩雪这种借口也太逊了，苏叶狠狠心没有跑回去叫住他，加快脚步上了楼。

周一周二是高一生期末考，考完之后就算是放寒假了，当然，离得近的可以去领通知书，离得远的可以第二年开学再领。

考完试，几家欢喜几家愁。其实在考试之前大家就已经知道自己会考个什么成绩出来了，毕竟平时的学习有没有用功，小测验多少分，都是心中有数的。只是考不好的学生注定不能开开心心的过大年了，父母的恨铁不成钢，亲戚们的询问，以及某些“邻居家的小孩”“同事家的小孩”考出优异的成绩，更加让家中的气氛恶化。

父母们把毕生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总是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最聪明最独一无二，比别人家的都好，可是在上学之后，总有一大半的孩子在班里不能排在前列，父母们就会觉得孩子不争气、不听话，不过也经常会用“我家孩子比别人聪明，就是不好好学习”这样的借口让自己安心，总以为孩子懂事了自然就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可惜这样的总归是少数。

一般而言，越是觉得自己人生失败的父母越容易对孩子产生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因为孩子是他们人生的希望，是延续，一旦现孩子并不能像他们预期的那样出色，他们的失望就越大。

以前苏叶的爸妈也是如此，拿着不多不少的工资负担一个小家庭，没有升职的希望，一辈子就此蹉跎在办公室里，对苏叶的希望自然就越的高。现在苏铭泉做期货挣了不少钱，家里买房置地，杨牧追求比较小，已经觉得这辈子足够了，对苏叶的要求也渐渐放宽。

苏叶从小就被要求“考北大”“考人大”，“当科学家”“当教授”，现在反而变成“考个本科拿个文凭就足够了，反正现在的大学生也不分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