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徐大壮和二蛋核计,要组建个山庄小乐团,这样的话,来长白山旅游的游客们就可以在晚上休息时,丰富一下文娱生活。可是,组建小乐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得有会乐曲,懂乐器,对文艺爱好的人。思来想去,二蛋想起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山狗的父亲刘福民。提起刘福民,在白云山林业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原先是白云山林业局文工团的乐师,是个是眼就会吹,是弦就会拉的多面手,在林业局的乐队里也是个台柱子。特殊时期中,长春电影制片厂下放到白云山林业局一批演职员,其中有一个倍受刘福民崇拜的音乐家也下放到白云山林业局。那时,文工团改了名,叫***思想宣传队。他起初想拜那个音乐家为老师,遭到了音乐家的拒绝。但刘福民并没有死心,他处处关心他,总是帮助他。他用真诚,热心,来感化他,终于打动了这个音乐家,音乐家终于决定收刘福民为学生了。特殊时期后期,长影下放的所有的演职员都被落实了政策,都回长影了。刘福民的梦想是进长影乐团。可是,他没能如愿以偿,长影乐团没进去,白云山林业局手泽东思想宣传队也解散了。刘福民被下放到基层,在林业局下属的一个厂子的工会当了办事员。从此,他感到彷徨,沮丧,失落!后来,有个提前退休的机会,一气之下,他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让山狗顶替接了班。他总认为自己怀才不遇,总在抱怨,杞天忧人。岁月把他催得满头白发,孩子们把他撵得很苍老。他每天退休在家,无所事事,只能每天早晨到老松江边散散步。回到家里以后,拿起他心爱的二胡,拉一曲苍凉的曲子,排泄排泄内心的郁闷忧伤。时间长了,人们渐渐的把他淡忘了。他是全飞云浦唯一一个不会喝酒的男人。所以,他没有朋友,在飞云浦他是孤家寡人。凡是到他家串门的人,都是山狗的朋友,他看不惯,说山狗交了一些酒肉朋友。所以,山狗一结婚,刘福民就把他们小两口撵了出去。山狗和刘福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他对乐器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除了进山里拉木头,回家喝酒,别的都碌碌无为,他没有一点上进心。刘福民也曾想让儿子子承父业,玩玩乐器。刘福民的家里比较寒酸,徒空四壁,他把钱都用在买乐器上,他买乐器很舍得花钱。因为他喜欢,所以,从不吝啬。他家里摆满了大提琴,小提琴,大贝斯,小贝斯,萨克斯,黑管,小号(长短都有)二胡,三弦,笛子,箫,锁呐。嗬,简直就是个乐器商店。老伴总抱怨他,说他买了一堆破铜烂铁,把钱胡乱花了。他从来不去理会,也不顶撞。老伴实在逼急了,他就把眼睛一瞪,说,你懂啥,将来这都是钱,是我留给山狗的遗产。
呸!遗产,能换钱还是能当饭吃?老伴看不上他,从来也不动这些“遗产”。无论这些乐器上落了多少灰,她从来不会擦一下。这不,吃完了晚饭,刘福民又拿起二胡,到院子里独自欣赏享受那美妙的乐曲去了,气得老伴一劲说,行啦,别把狼招来。
你懂什么,这叫艺术!刘福民嘟哝一句后,随着二胡优美的旋律,陶醉了。
神经病!老伴使劲瞪他一眼,骂了一句。
婶子,又和俺叔呕气啦?徐大壮和二蛋好象踩着乐曲里的音符进来的。
大壮,二蛋来啦。刘福民老伴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她对徐大壮和二蛋的印象一直都很好,是什么风把你们俩吹来了?
当然是山风了。二蛋笑着说。
你们是无事不登门呀,一定是有事吧?
还没等徐大壮和二蛋进屋,刘福民老伴就喋喋不休的问。
俺们是来找刘叔的。徐大壮说。
那不,在那边树下摆弄他的破二胡呢!
一阵阵悠扬悦耳的二胡独奏传进了徐大壮和二蛋的耳鼓。
嗬!江和水,刘叔真有闲情逸致呀!徐大壮听出了曲子的名。
刘福民没听见徐大壮和老伴说话,还在专心致致地拉他的江和水,拉完了一曲,又拉二泉映月。徐大壮和二蛋互相笑一笑,悄悄的来到刘福民的身后。刘福民太用心,他在自我陶醉,对徐大壮和二蛋的到来完全没有查觉。二支曲子拉完,徐大壮才说了话,刘叔,这二胡拉得真好!
直到这时,刘福民才发现徐大壮和二蛋已来到了他的身后。他赶紧放下二胡,热情的打起招呼,哟,大壮和二蛋来了,你俩儿咋有空到我这寒舍来了呢?
刘叔,俺俩儿是来请你出山的。
出山,出什么山?由于没听懂徐大壮话的内容,刘福民睁大了眼睛,这是他从未听说的话,这句话在他的身上用是那么陌生。
刘福民老伴赶紧给徐大壮和二蛋一人送过来一杯白开水。
怎么回事?请坐下说,我听不明白你俩儿说的是啥意思?
徐大壮和二蛋接过刘福民老伴送来的水,在树下的树墩上坐下。徐大壮喝口水说,刘叔,是这么回事,咱们酒**要成立个乐团,专门给到咱这尕哒旅游的游客伴奏,想请你牵个头。你的功底扎实,水平高,认识人也多。你就当这个乐队的队长吧!徐大壮当时就封了官。
你准备组建个什么样的乐团,是民乐还是西洋乐团?刘福民这一句话把徐大壮和二蛋问得瞠目结舌,他们二人对乐器那真是蛤蟆跳井—不懂。刘福民这一问,把二人问得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哑口无言。徐大壮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刘叔,俺们俩儿对乐器一窍不通,就全靠你了,你说是民乐的好呢,还是西洋的好?
各有千秋,但在咱们这深山老林的,还是民乐比较实用。
那就民乐,明天咱去趟松江,把那些家巴什置备全了,刘叔,你就领人干吧,工资问题好说,咱再另核计,这俺自己也说了不算,得立会研究!
徐大壮来请他出山,刘福民当然高兴,他作梦也没想到,他老有所用,他梦寐以求的愿望实现了。他骄傲地对老伴说,怎么样,看见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老伴不服气的啐一口,呸!别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挖出块黄铜你当金的。发光,发个屁光,人家捧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北了,你就灿烂吧,不一定什么时候你灿烂大劲了,把徒弟带成了,就让人一脚给踹了!老伴的话无疑是在给刘福民泼了冷水。刘福民对老伴很不满意,就冲老伴嚷嚷起来,你懂什么?爱跳舞的人一听见音乐就身体痒痒,就会手舞足蹈。爱唱歌的人,一听见乐曲,嗓子就痒痒,就想唱两口。上长白山旅游,出门在外的人都呆的没事做,晚上住宿的时候正好玩一玩,何乐而不为呀?徐大壮对乐团充满了自信,感到有了前途和光明。老伴的冷嘲热讽对刘福民来讲,无疑是蚍蜉撼树,想打击刘福民的积极性,门都没有。刘福民听了徐大壮的话,刘福民的精神一下振奋起来,觉得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觉得老有所用,大有作为。心态也由原来的颓废变得积极向上了,人也显得年轻了。
自从徐大壮和二蛋找刘福民谈过话之后,刘福民就积极行动起来,他找遍了原白云山林业局文工团乐队的所有人,又找社会上小有名气的乐器高手,很快,一个由十一人组成的乐队成立了。
小乐队成立的当天,正赶上酒**接待了一个大的旅游团,晚饭过后,凡是爱好唱歌的人都云集在山庄小礼堂。(后改小剧场)一个别开生面,自娱自乐的联欢会开始了,由于头一次办联欢会,经验不足,人员乐器不完善,就连所有的乐器都是刘福民从家里带来的。没人报幕,自报奋勇,自己想唱啥歌,和乐队打声招呼,上台就唱,经常是唱歌的人和乐队配不上,搞得风马牛不相及,笑话连连。尽管出了许多笑话,游客们还是兴趣盎然,玩得特别开心。从晚上七点钟一直玩到深夜。因为这是头一次举办自娱自乐联欢会,徐大壮还是很满意的。刘福民也格外兴奋,因为这场联欢会和电视自唱厅的截然不同,它有点象激情广场,完全不受任何拘束,想唱啥就唱啥,没有任何条条框框。
徐大壮回到家后,还余兴未消,嘴里一直在哼哼歌曲。他五音不全,哼哼起来非常难听。
咋啦,牙疼呀?杨秀秀听徐大壮哼哼歌,觉得十分别扭,就没好气的问。
不是牙疼,俺今天晚上太高兴了,当时你是没在场,你要是在场也得跃跃欲试,蠢蠢欲动,有一种冲动的感觉!
啧啧啧,还跃跃欲试,还蠢蠢欲动,还冲动,你那么冲动,咋没上台嚎两嗓子呢?杨秀秀明知徐大壮的五音不全,特意讽刺他。
俺……怪就怪爹妈,没给俺一副好嗓子,俺要是一唱,非让大家笑掉大牙不可!
笑掉大牙事小,关键是五更半夜的你在把狼招来!
没那么严重吧,怎么也不致于把狼招来呀,要说招来也是把鬼招来!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嘴。突然,杨秀秀想起件事,就说,哎,咱儿子咋还没来电话?我都想儿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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