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受罚
“公主.....”沧水抬腿还要跪,却被文锦禾用眼神制止住。
日落西山,院子里显得有些荒凉,她被绑在了长凳上,看着文风盈搬出太师椅来看热闹。
卷珠凑过去,小声出主意:“公主,不若咱们撩起她的衣袍打,这样伤口不会和衣裳黏住,也更好处理。”
“嗯,数你机灵,就这么办吧。”
文风盈面上一派得色,却没看见文锦禾眼底诡谲翻涌,她不怕挨打,反而,今日这鞭子,她非挨不可!
衣裳被撩起,只余单衣,那婆子生的膀大腰圆,抡起胳膊就招呼上了。
拇指粗细的藤编抽的风声作响,文锦禾死死咬住嘴唇,硬是没发出一声。
二十鞭打的很快,根本不给她缓神的机会,等行刑完毕,她已是皮开肉绽,汗水血水混在一起,小脸苍白几近透明,樱唇都被咬烂了。
沧水扶着她从凳子下来,她抬眼看着文风盈,费力说道:“九公主可还满意?”
“呵,今日只是给你点教训,以后掂量着身份做事,不该招惹的人就离得远远的。”
说完她便带着一众仆从走了,粉色的背影隐约在晚霞里,像一只招摇的孔雀。
“公主...!你怎么样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一进屋沧水就哭了起来,急的不行。
文锦禾按住她,道:“不必,去给我取桶盐水来。”
“什么?”沧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呆呆问了一遍。
“你快去吧,我自有打算,这鞭子不会白挨的。”
见她神情坚定,沧水只好应声下去准备,不一会就提着一桶浓盐水回来了。
挨到现在,文锦禾已经有些脱力了,强撑着走到浴桶旁,道:“沧水,去给我备几壶温水。”
说罢,便将粘血的衣裳扯下,拿起舀子就把盐水往身上浇去。
沧水端着水回来见到这幕,腿一软差点跪下:“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啊?!”
可惜文锦禾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端起水壶灌了两大壶水,她回到床上沉沉睡去,临睡前还不忘嘱咐沧水去照顾奶娘。
日沉月升,薄雾侵晨
文锦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晨时,身上的伤口如她所想,没有化脓却也没有半点凝固迹象,仍旧触目惊心。
“公主,你醒了?喝点粥吧,你有些发热。”
沧水的眼下有浓浓的黑影,想来也是没有睡好。
将粥一饮而尽,她嘴唇红润了些许。
“给我换件衣裳,咱们去给皇后请安。”
“公主...你是想?”直到此时,沧水才意会了她的想法。
点了点头,没让沧水梳髻,二人往凤和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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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皇后也不过刚用了早膳,李嬷嬷倒腾着两条肥硕的腿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十公主来请安了。”
闻此,皇后微微蹙眉,想来是不愿和文锦禾扯上关系。
“你去回了,称本宫心领了,让她自去吧。”
话音刚落,却见文锦禾带着丫鬟扑了进来,哑着嗓子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怠慢多日,儿臣心里甚是不安,今晨特来告慰!”
如此一来,皇后也不好赶人,只好坐在软榻上点点头:“你有心了,本宫听说你昨日坠马,怕是还未好全,李嬷嬷,去领支人参来,也好给十公主补补身子。”
文锦禾眼中闪过精光:“儿臣多谢母后。”
皇后的性子果然一如她想,和前世一样,为了在文昌帝和朝臣命妇面前起表率,她想来一视同仁,装的既大度又体恤。
若不是前世在婚后得知,婚事是皇后一手撺掇,只怕文锦禾会一直真心尊敬她。
不大一会,李嬷嬷托着个方正檀木盒回来了,沧水跪着收下了人参,文锦禾再次上前,行跪拜大礼。
“这么多年,儿臣自知身份低微,万事多亏母后照拂,儿臣在此谢过了。”
皇后被这番话说的也熨帖:“都是你父皇的手心手背,说这些做什么,快起来。”
“是.....”文锦禾跪着一句话还未说完,竟腿一软晕了过去。
可把皇后吓一跳:“十公主这是怎么了?李嬷嬷去请太医来!”
沧水知道了她的打算,此时自然也是配合的,双眼一红扑到她身上就开始哭。
“皇后娘娘您最是仁慈了,救救公主吧。”边哭边撩起了文锦禾的一截袖子,触目惊心的鞭伤露了出来。
皇后连忙上前看了看,大惊失色:“好端端怎会这样?”
沧水连忙将昨日之事说了一遍,气氛陡然沉寂,她壮着胆子瞥了皇后一眼,见到一脸若有所思。
任谁都知道,皇后与宁贵妃素来不对付,彼此恨之入骨,逮到点芝麻大小的事就少不了互相攀咬,如今文锦禾可是给送了现成的筏子来,皇后岂有放弃的道理。
将她扶到了外间的床上,太医细细诊断下也不由得唏嘘。
“回禀皇后娘娘,十公主本就因坠马受了内伤,再加之鞭刑引发发热,沛及肺腑,又有先天不足之症,恐怕往后得尽心调养了。”
“本宫知道了,真是天可怜见的,李嬷嬷你随卫太医一起去跟陛下知会一声,照实说即可。”
“是,奴婢/微臣告退。”
直到夜幕降临,文锦禾才醒来回了秋棠阁,赏赐行云流水的赐了下来。
“公主,九公主被禁足抄佛经了。”
沧水脸上有些欣喜道。
“哼,你且看着吧,不足三日便会被放出来的。”论起枕边风,谁也比不上宁贵妃,文风盈是她的掌上明珠,她怎么可能任由文昌帝罚她。
秋棠阁的耳房,奶娘徐氏躺在床上,她身子一向不好,文锦禾从不许她劳累。
“奶娘!”自重生回来,文锦禾终于得空来见她了,刚一进门就鼻尖一酸。
“公主!快,快来。”徐氏想要起身,她连忙快走几步按住了。
拿出皇后赏赐的补药,她笑的像只小狐狸:“奶娘,我给你带了许多好东西了,想来你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徐氏摸摸她的头,颇有些自艾:“有好东西公主就自己留好了,奴婢这身子用了也是浪费。”
文锦禾没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两世以来徐氏都当自己是嫡亲的孩子一般疼爱,有好东西万不会私用的。
两人闲话一阵,她便走了,不是不想多呆,是怕徐氏看出她身上的伤。
到底是来日方长,她总会让徐氏过上安稳富贵的日子,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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