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阵法

“我挺想出去做点儿别的事情, 比如再搜寻点物资, 至于阵法，师傅不是还活着？”戚少磊有些纳闷，“等她醒来再问也可以吧？”

孟绍卿摇摇手, “你想的是对的，但是她现在的状态很危险。”看了一眼屋里, 压低了些声音，“之前我们都有发烧的经历, 是异能觉醒过程必经的, 这个过程中人体也比较强悍，有一个特点是，体内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流动。刚才我一直背着师傅, 她是真的在高烧。”

不是进化, 几个人脸色都暗下来，想想可爱的明达, 再想想镜师傅救的那些人, 之前救了她们的心情就蒙上一层阴霾。

“需要药物，这个村子连诊所都没有一个。”岳君泽揉揉太阳穴，他曾经是技术十分高超的医生，可是落后了三千年的这里，药物器械都不熟悉, 连人体强度都是有差异的，需要重新学习才能用得上之前的知识。

“我们搜集了一些常用药物，暂时坚持的住, ”孟绍卿叹一口气，要救这些队友，之前的准备还是太简单了，“先去查看下情况，心里有数后回来问什么也容易理解。如果镜师傅醒得来，可以移动了，我们想办法赶紧到这个镇的中心卫生所再找些医疗用品。”

“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卫旭已经开始检查自己的行头，戚少磊更细心些，把自己手臂的固定重新紧了一遍才表示可以出发了，岳君泽只背了一个随身的小包。

四个人慢慢翻墙出了院子，先打算往广场附近那排屋子的后头查看，一路上有些院子的院门被丧尸撞的哐当作响，农家院子的门还是挺结实的，几天之前，这些丧尸都被安分地关在院子里，仅有挠门的力气。

速度、灵活度、力气都在不断变大，孟绍卿眉头拧起来，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先跟着大部队出城，然后返回，最后因为受伤而造成进化速度变慢，高烧躲在古城里的一栋家庭旅馆里。

那时候是靠着旅馆某个住客背包里的零食撑过三天，出来的时候已经末世已经开始近半个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一直都跟大部队呆在一起，对丧尸的变化并没有怎么注意。

而这一回，变化提前了，这些丧尸的进化速度会不会也提前了。

中午的好心情染上一丝阴霾，之前是有点儿盲目乐观了，一定要做更充分的准备才行。

想到这里，孟绍卿打个手势让大家暂停，“你们可能也注意到了吧，丧尸好像在变得更家灵活，速度也快了，头几天还只能挠门，现在已经可以撞的哐哐作响了。”

“平衡能力也增加了，”岳君泽一指远处的水田，“三天之前丧尸只要陷进那些淤泥里，几乎就没有逃出来的可能，现在已经有爬上岸的了。”

“没错，”孟绍卿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武器，“既然决定了后面的路一起走，我们应该从现在开始训练彼此之间的默契和配合度，同时对队友的能力也有个比较充分的了解。”

大家对这个都没有异议，面对迎来的丧尸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能躲则躲，而是主动迎上去尝试用什么办法杀丧尸比较快且有效。

孟绍卿一直装作不经意的发现引导大家，四个人轮流用三人警戒一人练手的办法，围住丧尸密度比较稀疏的一小块儿地方，分别尝试了直接攻击丧尸的头部，颈椎，腿部等办法。

由于丧尸题材的末世电影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出现，大家起码在意识里对这个都不陌生，所以这种怪物才出现不过几小时，大家就已经发现了必须攻击头部才能把丧尸彻底干掉。

但是人类的头骨厚度平均大概有一厘米左右，即便敲得碎，没有一定的力气，一两下也搞不定的，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也足够丧尸挠你一爪子了。

丧尸病毒是破皮就被被感染的，所以没过多久之后，丧尸稍微进化了些，人类就会面临又一次大规模减员。

和丧尸搏杀的技能，是用无数人命堆积起来的。

这时候趁着丧尸还没有变得更灵活，先训练队伍里的人更加习惯面对这些恶心的东西，那几个女的也该拉出来练练。

岳君泽这时候个子还没长成，又比较瘦，整个比其他三个人小了两号的感觉，废了好几下力气才把被大家堵住的丧尸干掉，有些嫌恶地吐了口口水，“我这几天都在周围的村子活动，差不多活人也有十分之一的比例的，为什么他们都不出来杀丧尸呢？”

星际时代的地球后裔，因为有过在茫茫宇宙中漂流险些灭族的经历，又不断和各种宇宙生物争夺资源，遇到危机后第一时间服从全部种族的利益开始反抗几乎是本能。

所以即便岳君泽熟知地球历史，处在这样迥异的社会价值观之下，还是会觉得不适应。

“若是大家都有你这么自觉，马上可能就可以灾后重建了。”孟绍卿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知道岳君泽后面想说的话，一个人杀十个丧尸，即便两小时干掉一个，这么几天也足够留下的活人清理变异的同类了。

但是会有多少人能生出主动出击的勇气呢，大多数人在面对这样的灾难的时候，选择的都是偏安一隅，小村子还好，家里多数有存粮，此时此刻的大都市里，正有无数虽然家里断水断电没有食物，却不敢踏出房门一步的人被活活饿死在家里。

还有一些人，想的是，总有人会管的，我只要躲到大家把事情解决就好了，更有一些乐于从同伴手里抢东西，仿佛活着的人比丧尸更好欺负，甚至于后期在自身还没有缓过来，整个群体生活还很拮据的时候，就为了争权夺利发动对异能者的绞杀。

孟绍卿眼神冷硬起来，这一次，谁都别想得逞，明明该死的是你们。

“你看那边小广场上的人，几辆大车围着，他们就安心呆着了，这么一天了，你看到有人出来把游荡在附近的丧尸清理一下吗？”卫旭拍了拍岳君泽的肩膀，“或许他们在准备救援，但是，一定会有人想到，那些可以救援的国家机器也都是人类组成的，又会剩下多少呢。”

岳君泽情绪低落，星际时代的那些人类，在学会铁血地做决定之前，懂得用个体生命成全种族之前，其实也是经历了这样胆小懦弱甚至自相残杀内斗后才醒悟，他阻止不了历史进程。

想太多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抓了一下脑袋，当下的任务是尽快找到小桑，“你们再帮我拦住一个吧，我觉得我力气还够，可以继续。”

几个成年人相视一笑，少年都这么努力，活下去是很有希望的。

四人变练习寻找砍杀丧尸的便捷办法，渐渐靠近了村中广场，夏季有茂盛的植被，并不好找地面的变化，他们只能根据明达走出广场都踢一脚的距离判断出范围慢慢搜索。

把一块高草横生的地方反复梳理了两遍都没有什么收获，孟绍卿打手势想召集大家商量一下要不然先到那个空旷些的广场观察一下比较容易。

谁知道卫旭在走过来的过程中，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那一瞬间，在场的几个人仿佛感觉耳边“嗡”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好像水波纹一样扩散开来。

“你脚下别动。”孟绍卿制止了卫旭爬起来查看的行为，自己蹲下来把他脚下两尺范围内仔细翻了一回。

几个长条形草叶打的节，用一个特别的手法固定在周围的植物上，有了线索，几个人分头搜索，很快排查出，每隔二三十公分距离，就有一个用于所在地植物或者土石同样东西堆积的痕迹。

“好像是把同样的东西整合在一起，”岳君泽发现两个距离仅有十公分的结，“你看，这两丛草的种类是不同的，所以需要分开处理，两个结就特别近。”

“你说的有道理，”孟绍卿站起来，“基础的准备是这些，剩下的，需要镜师傅或明达那样的人自身的能力发动。看起来可以隐蔽那些人的气息。”

几人正在讨论，屋子里忽然传来尖锐的哭叫，伴随着丧尸低低的嘶吼。

这是有被围在圈子里头的人丧尸化了，几个人飞快地从广场后面绕到前面，扒着附近一栋屋子的院墙爬上去向下看。

一个行动颇为迅捷的丧尸在汽车围成的小场地里左冲右突，夏季衣衫单薄，很多男人都打着赤膊，几分钟时间内，它已经或咬或挠伤了好几人。

哭叫声愈发凄厉，大家都在四处躲藏，甚至没有人去努力挪开那些围着的车子。

“他们会被那一只丧尸杀光，”卫旭握了握拳，“被弄伤的那些人有倒下的了，马上会有新的丧尸站起来。得去救他们一下。”

好人病有发作了，孟绍卿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改造队友要慢慢来，且确实见死不救也不是自己的作风，“我们下午分头帮忙挪开几辆车，那些车应该都是能开的。只做到放他们出来为止，一旦他们出来，就各走各的路。你应该看出来了，这些人都不是可以当队友的。”

卫旭理智上是知道的，他并不想一直救这些人，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是觉得应该帮助他们找个栖身之处，或者教他们一下怎么打丧尸，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吧。”率先跳下墙头。

戚少磊跟在他后面，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总要学会靠自己怎么在末世里活着，这样躲起来是没用的。”

几个人分头寻找能开的车，可惜这些车被人停的挤挤挨挨，车底盘下面还堆着无数杂物，挪开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不容易发动了一辆厢式货车，孟绍卿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朝车窗外喊，“快往这边跑！”

许多人仍旧缩在角落里哆嗦，迫不得已戚少磊在外面警戒，岳君泽和卫旭跳进小场地里面，拽起活着的人朝出口处推搡，渐渐的回过神的人越来越多，开始一窝蜂朝外涌出去。

地上躺着的伤者已经有两个摇摇晃晃站起来了。

卫旭扶起一个被撞倒的女孩，没看到身后，被他拉着的女孩忽然尖叫一声，猛力挣开他的手甚至还推搡了一下，飞快地跟着大群人的方向跑出去。

卫旭异能完全没有恢复，整个人才恢复到可以正常行动的状态，刚才在外面打丧尸又累的有些狠，被她一推搡朝后面踉跄着退了两步。

耳边传来岳君泽还没有变声的高八度声音，接着一道电光从眼角滑过，身后噗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岳君泽先奔过来，二话不说朝他身后倒下的丧尸脑袋上先来了一棍子，然后才愤怒地指着他鼻子就吼，“你蠢啊，先扶人，扶个鬼啊，长点脑子也知道先打丧尸才安全啊。”

院子里的人已经跑光，孟绍卿也跳进来，冷笑一声，“你骂也没用的，某人要当救世英雄，却被自己救的推进来，感觉怎么样？”

卫旭回头看了那个丧尸一眼，心脏还在噗通噗通跳，被岳君泽骂的时候他还没回过神，再对上孟绍卿冷气嗖嗖的语气，整个人都有些萎靡，“是我错了，我会努力反思的。我把人想的太好了。”刚才被推搡的那一下，力气是实打实的，不像是因为害怕张皇失措下的失误。

这么想着，他心里也有点儿寒，难道那个女孩不应该出声警示自己后面危险吗？

“走吧！”孟绍卿瞪他一眼，“以后所有事情都听我的。”

戚少磊叹口气，抓住他的肩膀一起往外走，“诶，都这个世道了，你就不要整天记着阿姨说的话了，她最希望的是你好好活着吧。我之前怕你难过，都没有仔细跟你讲张宇怎么死的……”

几个人出了汽车围住的圈子，看清了外面的情况，有些呆住，逃出来的几十号村民，站在镜师傅设好的阵法圈子后面，没有任何一个往前挪一步！

因为人群离阵法太近了，外面的丧尸已经有些反应，正疑惑地对着这个方向蠢蠢欲动。站在后面的人又推搡打头的，有几个人脚下一错，已经踢到了按方位摆好的东西。

这时有人回头看到孟绍卿几个站出来，立刻一脸喜色地问，“你们已经把那些丧尸干掉了吗？”

孟绍卿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岳君泽忍不住苦笑了，就卫旭愣了一下，回答，“都杀掉了。”

话音刚落，聚集的村民已经有人往圈子里重新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