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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波谲云诡

玉有瑕兮玉无暇,念君所至思无涯。

若说楚棂是极致的尖锐,那宁尘乾就是彼端的温柔。众人提起他,只想的起他随和的笑意,至于他到底长什么样,好像也似春风般的模糊。春风暖意融融,最是消磨人的意志。

丹道残卷,踏破铁鞋无觅处,兜兜转转,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多少年,我都以为,此生无望。楚欢欢啊楚欢欢,你果然就是最大的意外。”宁尘乾摩挲着半截残卷,眼中风起云涌,他埋藏在心底的野心,正一寸一寸生根发芽。

他是宁府嫡系大少爷宁旭山的嫡长子,偏生是他占了这位置。自幼他貌不出众,天赋不显,甚至连说话都比旁的孩子晚。他的娘亲徐涣,生他时血崩而亡,他就没见过他爹娘。

宁旭山与徐涣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年少夫妻,本该是和和美美的一对。成亲后,五年而无孕,族内不能由无子嗣之人继承家主之位,大少爷被族内长辈步步紧逼。

怎知,又是在这时候,传来徐涣怀上身孕的消息。久而无嗣,此消息宛如旱逢甘露,不但保全了宁旭山的位置,更是带着宁家上下的期盼。怀胎十月,待宁尘乾呱呱落地,徐涣也驾鹤西去。

当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连上天似乎都不欢迎他的降生。

“涣涣!你睁眼看看,我们的孩子,看呐!我们有孩子了,宁家后继有人.......我们......”宁旭山跪倒在床前,不顾下人的阻拦,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孩,拼命的想要让她看看,再看看。

徐涣气若游丝,她不甚看得清楚她的夫君还有她的孩子,可她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她半眯着眼,实在分不出力气,再掀开眼皮,再仔细看看刚刚出生的孩子。

“阿山,我想.......给他取个,名字。”徐涣觉着身子软绵绵的,好似被禁锢在一堆烂肉里,好生难受。

“好,好,别走,求求你,别走。你走了,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宁旭山不敢触碰她,生怕她碰碰就碎掉。

“只留清气满乾坤.......他日后,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乾坤太大,太满,太多.......我怕,怕他压不住。不若.......就叫,尘乾吧?好不好?”徐涣临终弥留,又似回光返照,磕磕绊绊终于说完心里所想。

宁旭山哭得不能自己,拼命点头,他哭得声哑。

“哭什么.......他还那么小,你要好好,照顾他啊。就算我.......”徐涣扯了扯嘴角,绽开半个笑意,嘴边有泪滑落。

“不要,不要,求求你......涣涣,求你,不要丢下我啊!我没有你,我要怎么办?我不懂啊,我不会啊,我什么都做不好!”宁旭山一手抱着宁尘乾,一手握住徐涣消瘦的手掌。

“你啊.......可我,可我.......”徐涣眸中光彩渐渐消散,嘴边的笑意浅浅,好像苦又好像乐,一瞬之间百感变幻,都成了幻灭。

一夜之间,宁家失去了惊天奇才的大少爷,大少爷也弄丢了他的小青梅。

自宁尘乾记事起,宁旭山就是疯疯癫癫,没有一天是不发病的。三岁之前的记忆尚且模糊,但他隐约记得,宁旭山对他不好,也不让下人靠近。宁家看不下去宁旭山的行径,宁老爷子更是勃然大怒,撤掉了他的继位名份,命人压到偏僻的院子里,放任他自生自灭。

他是宁府嫡系第一位名正言顺的长子,也是.......最平庸的长子。他背负多少期望降生,他就背负着多少失望。宁老爷子派人把他从宁旭山手中接出来后,竟发现他三岁了,还不懂说话。

请的开蒙先生,教了大半个月,依旧呆呆愣愣,无半点机灵劲儿。府内人叹息,都言他爹娘是天作之合,两人出生便能言,三岁能背诗,六岁懂作词.......

唯有他,口不能言,相貌平庸,痴痴傻傻,反倒不像是他们生的孩子。

恰逢流云宗三长老驾临宁府,与宁老爷子颇有几分交情。宁老爷子提起此事,涕泪连连,怒叹上天不公。三长老听后,心里也有几分惋惜,那对少年夫妻是如何惊艳他也是见识过的,彼时还应邀观礼过两人的婚事。

山上短短几年,山下瞬息万变,三长老惋惜二人,向宁老爷子提议,收了宁尘乾到山上去,做个挂名弟子,也算给宁家一个脸面。宁尘乾对宁旭山的记忆,多是后面记事后,每逢回宁家前去探望他,都被撵打出门。

他想不明白宁旭山是怎么疯的,也不知道宁旭山是不是痴情种,情根深种导致自己疯的。他只知道,名义上的亲爹,幼年时没有善待他,成日疯癫自怜。待他成年,每每想起自己还有个爹时,就像是腐化流脓的伤口,偏偏碰不得,戳不破,更愈合不了。

上流云宗后,他是被峰内的师姐师哥们,一个一个轮流拉扯大的。三长老并不看重他,也不在意他到底能不能说话。于他而言,只是卖与宁家的一个脸面,更不需要宁尘乾为清凝峰争光。

宗里都说,清凝峰三长老门下,还有个三弟子。实则是在暗讽,三长老门下正式收取只有大弟子露凝,二弟子周舟,哪里还有什么第三个弟子。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宗内用来讽刺吊车尾实力低下的弟子。

只要他安安稳稳的活着,像个隐形人,不必抛头露面,自然也就成全了宁家的心愿。峰内的弟子来的走了,走了又来了,一批又一批,他就像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一样,被他们磕磕绊绊的拉扯大了。

某日夜里,他突然开窍,想要在流云宗里活得有踪影,有姓名,就必须去争。

于是,他知道怎么说话才能讨到师哥师姐们的欢喜,哄着他们多指点自己一招半式。更知道,像他这样什么都不出众的人,唯有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能活得舒畅。

直到,他见到楚棂。

楚棂是流云宗内都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真真正正依靠自己的天赋进的流云宗。楚棂的天赋太好,修为涨得太快,身后的楚家如日中天,他是楚家的骄傲,真正的,耀眼得跟天上的太阳一样的,骄傲。

不需要卑躬屈膝,不需要迁就任何人,楚棂本身就是资本。他行事冷锐直白,众人又怕他,又羡慕他。想成为他,又唾弃他。哪怕是峰内的露凝,也被他压得失去了几分光芒。

真好啊,宁尘乾头一次从心里赞叹,他是多么的好啊。好到宗内无人敢给他脸色看,长老亦要看得他几分颜色。

“哈哈哈哈哈!”宁尘乾突然畅快的笑了,他的人生里一直都带着笑面,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笑得如此畅快。

在宁府已是落了下等,流云宗内众人都言他不争不抢,怡然自得。殊不知,为了修习丹道,他日日夜夜不敢松懈,唯恐一睁眼一闭眼,便连这榜尾都保不住。天知道,他有多想争,他有多想证明他自己。

宁尘乾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千沉山一战,他也定要跟楚棂论个高下。

夜色昏沉,有人悄无声息的来,也悄无声息的走。单薄的身影倒影在地上,渊末几乎没有呼吸的离开了那扇门前。短短几步,他心里已千转百回,有那么一刻,一瞬间,他想过推门而入。

质问楚欢欢,她说的话为什么反复无常?

他想起楚欢欢劝慰他时的神色,有一种他不曾见过的悲怜感,他甚至觉得那一刻,楚欢欢是多么的懂自己。她知道自己心里所想,她知道自己说不出来的那些话,共情自己不能言明的情绪。

他答应过楚欢欢,要三思而后行,不能鲁莽冲动。

渊末想冲进去,撕烂那人的嘴,为什么要问楚欢欢这个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这么问?

可是他不能,他是跟楚欢欢约法三章过的,哪怕楚欢欢是在骗他,他也不能先违背誓约。奴隶的命运,只掌握在主人的手里,主人想如何处置,哪怕只是今天不高兴了,赏他一巴掌,他更要高兴的受着。

他唯有这样安慰自己,哪怕楚欢欢是在欺骗他,玩 弄他,至少自己也是掌握在她手上的,他有作为一个奴隶的自觉。

“站住。”楚棂负手而立,他知道,渊末肯定不会乖乖回去,一定会去而复返,找楚欢欢。

渊末停下脚步,他半个人埋没在阴影里,昏黄的灯火没有照亮他的脸庞。隐约中,能窥见他的黄金色竖眸,真真宛若一条巨蟒蛰伏在黑暗中,冷冷的双眸毫无感情的直视前方。他没有回答楚棂的话,他也不想回答。

“她无意与你结契,你再胡搅蛮缠,也是徒劳。”楚棂说话很直接,不加掩饰,他就是要彻底戳破渊末的自我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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