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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故事的开始。◎

35

这天回到家里,檀迦突然想起昨天下午自己跟原恂闹脾气的事情。经过聚餐得知了缘由后,她越发觉得自己在胡闹。

原恂在卫生间洗漱,檀迦进去时,他刚刷完牙。檀迦从旁边转过去,面朝他站着,垫脚吻了吻他。

原恂任由她手臂勾着自己,故意问她:“不是不让亲吗?”

他说的是早晨的事情。

昨天檀迦虽然熬了个通宵,但调休后断断续续睡了不少,所以今天早晨醒得比原恂要早。她闭着眼醒了醒神,琢磨着自己昨天是不是没写工作报告的事情,继而想起今天星期五,工作安排还不少,希望下午能准点下班,紧跟着她又想到今天下午原恂要去参加同风起的聚餐,不带她。

睡意自然是没了,昨天跟原恂置气的回忆一点点涌上来。

而这时原恂渐渐苏醒,歪头看了她一眼。他半眯着眼伸手来,抓着她的手拉到自己脸前,脑袋侧了侧,作势要吻她的手腕内侧。

檀迦哪里会让,挣扎着把胳膊抽回来。原恂刚醒,手有些脱力,本就没用什么力气抓她。

被檀迦轻松挣脱后,他听见檀迦说:“我还生气呢,不让亲。”

一直到出发去上班,两人一人钻进一辆轿车,檀迦头也没回喷了原恂一屁股尾气。

…………

已经过了一天,檀迦早不气了。

原恂明明知道这点,还故意问她。

檀迦得寸进尺,把他头朝自己拉拉,又亲上去,甚至木马出声。

“我当时在生气嘛。”

“现在不生气了?”

“恩。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哪里好?”

檀迦亲了亲他,说:“哪里都好。”

在她还要亲过来时,原恂仰头,檀迦瘪瘪嘴,不开心,但继续向前亲上了他的喉结。

她虽然点到为止,但离开时被原恂轻轻一抱,坐到了盥洗台上。

她腿朝两边分着,原恂往前站站。

檀迦抱着他,等着他的吻落下来,但是没有。

原恂在这个不合适的环境里开始跟他讲道理——

原恂问他:“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还可以。”

“我没睡好。”

檀迦单纯地发问:“怎么了?”

原恂直白地说:“在想你为什么生气。”

檀迦想说自己没有生气,但一时又无法解释自己有点伤心跟生闷气有什么区别。焉斐誉曾经便说过她很冷清,与人相处时试图保持着理智,但自己总归是个内心柔软的人,不能完全无视别人的观点,所以直接导致了檀迦不会对别人有要求,但抱着期待。

她试图以此掌握着人际关系的主动权。

原恂不等檀迦说话,自顾说道:“我没和女孩子相处过,所以有些事情可能处理的不好,下次你再有什么不开心的,直接说出来。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想办法解决。不带你去聚餐,我是有自己的考虑,林葭要在聚餐时说舒杳的事情,而你和舒杳又是高中同学,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不合适。昨天没给你解释,是我单方面觉得这件事情很小,你可能不愿意参与,所以我也没多说。”

檀迦喜欢原恂跟自己说这些,有一种自己被重视的感觉。但这些话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檀迦却不知道怎么回应。知道他始终为自己考虑,心里暖暖的,也挺不好意思的。檀迦自小命苦,没什么人对她好过,连檀惠对她也都是责骂大于夸赞。焉斐誉跟赵干,是姐妹,是兄弟,能同甘能共苦,但总归不是家人。原恂肯这样对她,肯跟她说这些,檀迦心里是开心的。

她贪婪地享受着原恂的偏爱,却不知这样的宠爱能持续多久,像是一捧细沙,她只要稍有不慎,手指分开条缝,便尽数漏掉了。又或者只需要一阵风,轻轻一吹,便散了。

原恂垂眸看她,静静道:“下次不要折磨我了。”

却见檀迦皱皱巴巴地眨眨眼,微微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原恂问:“困了?”

檀迦嘴一瘪,往原恂肩膀上一趴,两个人的锁骨碰在一起,像是接了个绵长的吻,低低地嗯了声。

“那我不说了。”原恂一手扶在她背上,单手把她抱起来。突然腾空,檀迦吓得双腿一抬夹住了他的腰,勾着他脖子的手臂也收得更紧了。

檀迦是不知道怎么回应才装困的,原恂对她太好了,她害怕这种好,又害怕失去这种好。反复纠结过后,她还是说了:“你以后多和我说说。”

“嗯?”

“原恂。”檀迦连名带姓地喊他,要说一句很严肃的事情,“我没有家人了,你是我最后的家人。”

原恂心头一抽,挥之不去的痛感袭来。他换了好一会,抱着檀迦穿过卫生间的门,穿过卧室的门,才平静地答应:“好。以后都跟你说。”

南境已经入秋,这座南方小城的雨水越发多,或瓢泼或淅沥。许是是她喜欢的气候,又或者是原恂的话,檀迦的心情在这样的天气下变得格外宁静。

原恂没再提搬去江边别墅的事情,夫妻两人窝在这处小公寓里,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天渐渐凉了,檀迦那天路过商场时打算去给原恂买件外套。刚进了商场的大厅,她看着眼前站着的熟人,渐渐顿了脚步。

舒杳没怎么变,穿一件鹅黄色的风衣,鬈发在头顶扎了个小揪揪,冲檀迦笑起来时,眼睛发成月牙,很清纯美好的形象。

距离同风起的聚会,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公司没有辞退舒杳,是她主动提出了离职。南境说大不大,但好歹是省会城市,说小也不小,不想被人遇见也确实见不着。

檀迦再次遇见舒杳,还真有些意外。但是舒杳却说:“我很早便想和你聊聊了。”

还是上回吃饭的餐厅,檀迦把服务生递来的菜单还回去,只说先上两杯水。舒杳听着她的安排,没有阻拦,只补充道:“再上几块蛋糕吧。”

等服务生走后,舒杳单刀直入地问:“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檀迦静了一瞬,才大概回忆起聚餐那天的事情,如是说:“确实是有点吃惊。不过我没穿着你的鞋走过你的路,便不能评判你的言行。我虽然不理解也不赞同你,但谈不上失望。你自己能说服得了自己便可以。”

舒杳没想到檀迦会把话说得这样直接,但想想说话人是檀迦,便觉得又不奇怪了。她总是波澜不惊的。

舒杳垂眸盯着桌布看了会,再抬头时,说道:“可能是以前在学校你见过我最狼狈的模样,所以再遇见我总想让你看看我即便经历过那些,也能过得很好。但事实却是我失败了。”

檀迦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指的是林葭吗?”

檀迦疑惑:“不然呢。”

舒杳笑笑,是檀迦很陌生的笑容:“可能是我很讨厌她这种活在阳光下,被所有人追捧的样子吧。”

檀迦没说话,舒杳也没想让她给出什么回答。

在檀迦的沉默中,舒杳主动解释了自己方才的笑容:“你不会想到,葛清梦被杂志社逼走也是我做的。我跟她杂志社的主编认识,把她赶走只是几句话的事。”

舒杳自嘲地笑着,说完,望向檀迦,眼睛很亮,但眼神让人觉得心酸又可怜。

檀迦不会安慰人,这样的场合,舒杳更不值得被安慰。所以她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态度:“你其实不用把自己说的这样阴暗。葛清梦当年伤害你,是她做的不对。你现在反击她,是在泄愤,但不论你做什么,报复的程度有多强烈,都减少不了一丝一毫她对你的伤害。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名牌大学毕业,具有积极的上进心和与之匹配的能力,你本可以拥有光明而坦荡的前途。”

“优秀。”舒杳听到这个形容词,有些失神,又觉得很可笑,过了会,她发问,“你有伤害过别人吗?”

她说得含糊,檀迦一时没听清,反问:“什么?”

舒杳:“就像葛清梦对我做的事情,你有对其他人做过吗?”

檀迦明白了,舒杳是觉得她说的这些话过于冠冕堂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不知道你怎么理解施暴者这个概念,但不论是我,还是焉斐誉、赵干,即便在校园里是老师口中的问题学生,但绝不是校园暴力的施暴者。”

舒杳没再说话,似乎她们俩之间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檀迦临走前,想到什么,拿出手机。

“我虽然不能安排你什么,但却是真心地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檀迦在微信上找到舒杳的对话框,把名片发送过去,说,“这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心理医生,你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看看。”

从商场离开的路上,檀迦给焉斐誉打了个电话,拨出后才想起她现在在a国看比赛。那边是几点来着?还没等檀迦算明白时差,电话已经接通。那边很吵,焉斐誉先跟檀迦说等她一下,然后跟人说了几句英文,过了会,听筒里才清净。

檀迦现在脑袋里塞着很多情绪垃圾,率先问了句“你要忙的话我一会再打给你”,得到对方说“在酒店大厅遇到个熟人打了声招呼,不忙”。

焉斐誉确实很了解她,只一句话便听出她不对劲:“你怎么了?跟原恂吵架了?”

“不是。”檀迦大概把跟舒杳的聊天复述了一遍,问道,“你说我们年轻时犯过错还能弥补吗?”

“你是指哪种错?”焉斐誉反问着,说道,“人随着成长,三观在不断降低。小学时觉得写不完作业去上学,便是对老师的一种欺骗。但是长大后,人会为了自己的行为会找到各种花样的解释。未必是把别人当作傻子,但确实是安慰甚至是掩耳盗铃欺骗自己。小到工作中推卸责任,大到渣男出轨,这些都是错误。”

焉斐誉坐在酒店大堂的会客厅,身后有几支战队经过,对方说话声很吵,她怕影响通话,等身后声音小下去才继续说,“所谓错误界定的标准,恰恰是人道德感程度的体现。当我们检讨自己时,不要有那么强的道德感,生活会轻松很多;但我们在待人处事时,尽量绷着根道德感的弦,不莽撞行事,不伤害别人,便够了。都是第一次做人,不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行了。我不能再跟你说了。人一个人呆着就容易emo,容易思考人生价值,等姐姐我看完比赛回国,带你好好放松下。身边热闹起来,就没空东想西想了。还有舒杳这个人,能别见还是别见了,本来以为这姑娘挺有趣的,没想到整个一‘行走的emo机’,负能量太重,你跟她久了,不抑郁才怪。”

檀迦知道焉斐誉近期在为了俱乐部的事情焦头烂额,又是要拉投资,又是要向次级战队买名额,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杂事等着她解决,这两天飞去a国看决赛已经是从海绵里挤时间了,便没再拖着她继续聊。

可能是时间隔得太远,也可能是檀迦变化太大,总之现在她很少想起以前的事情,

今天算一次,挂了焉斐誉电话回家的路上,檀迦不自觉地捋高中时的事情。

高中时檀迦不是普世意义上的好姑娘,她成绩不好、和拉低班级平均分的坏学生玩在一起、对课堂缺乏敬畏,但她从不认为自己对青春缺乏责任。

扪心自问,葛清梦做的那类事情,檀迦从未做过。檀迦小时候见惯了母亲被街坊邻里在言行上的欺负,对恃强凌弱的事情十分厌恶,所以她不耻成为这样的人。

她也从不觉得自己和自己身边的朋友是一个无用的人。

比起那些在机关单位工作的老同学,在备受争议的电竞圈为梦想拼搏的焉斐誉一样铿锵美丽。

赵干靠双手赚钱,干干净净,待人接物,谦卑有礼,也很优秀。

甚至包括周肖罪……

那天因为民众大闹售楼处通宵加班时,她见到了周肖罪。那个在檀迦眼中不学无术的青皮无赖,也成熟了不少。民众真金白银的钱打了水漂,根本不是几句安慰人的大道理就能够说服的。檀迦跟同事赶到,看着现场暴乱的状况,有心无力,关键时候是周肖罪带着人来平息了问题。

周肖罪好像还是高中时的周肖罪,但肩上多了男人该有的担当和责任感。社会包罗万象,人生百态,没有人规定你该活成什么模样。只要对朋友有义气、对生活有善心、对社会有贡献,似乎就足够了。

想到这,檀迦坚定地否决掉舒杳对自己的道德绑架。

一定是舒杳错了。

檀迦到家的时候,原恂已经回来了。他穿着舒适的灰色家居服,端着接满水的水杯要回书房,见到檀迦回来,才停在书房门口跟她说话。

这个场景很眼熟,檀迦似乎经历过很多遍,可能这就是家的意义吧。

檀迦问:“今天没有加班?”

原恂回:“剩了点工作,回来处理。”

檀迦在玄关换了鞋,正在用免洗酒精擦手,听见原恂的话,愣了愣,知道他这是把自己的情绪考虑在内了。

她说他在家的时间少,他便把工作带回家做。

原恂端着水杯站在书房门口,见檀迦趿拉着拖鞋疾步过来。以为她是有事情要说,哪曾想檀迦抬手按着他的肩膀,稍稍一垫脚,亲她。

檀迦主动得有些反常,原恂把装着热水的水杯拿远些,单手搂着她,问:“怎么了?”

檀迦:“针对你今天早早回家的奖励。”

檀迦又亲了亲他,说:“明天继续保持。”

今天的檀迦这么黏人,原恂也没法好好工作了。工作地点从书房换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因为在这里原恂看文件时,檀迦能靠在他身上翻书。

两人安静地各干各的,过了会,原恂把手放在檀迦肚子上摸了摸,问:“饿了吗?”

檀迦瘦,肚子上没有一丝赘肉。

“我在外面吃了点,逛商场的时候遇见舒杳了,就一起去吃了点蛋糕。”

原恂淡淡地嗯了声,说:“一会饿了告诉我。”

檀迦点点头,把话题扯回去,顺着蛋糕的事情跟原恂说舒杳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带林葭的节奏,以及如何作梗逼葛清梦离职。

原恂淡淡地听着,没有插话。

檀迦觉得惋惜,说起:“你还记得咱高中时有学期运动会是两个校区一起办的吗?”

“高一那年?”

“对。”

那年秋季运动会,似乎是在国庆假期前,不少学生还穿着短袖校服。葛清梦用摇晃过的罐装雪碧捉弄舒杳,害她衣服都湿了。内衣边隐隐约约透出来,舒杳窘迫又气恼地跑开了。只是没跑几步撞到人,踉跄着坐到了地上。

被撞的人正是原恂,他跟朋友说着话,被撞后移过目光看了眼。身边的朋友吓了一跳,惊呼着问倒在地上的舒杳没事吧,舒杳咬着唇,眼眶含泪,绷住所有难过的情绪,艰难地摇摇头。

原恂皱着眉说了声抱歉,把校服拉锁往下一拉,脱掉外套披到她身上,问:“同学,需要帮忙吗?”

这便是一切矛盾的起因。

檀迦很少回忆高中的事情,想起这些确实是意外。那天做梦梦见高中时的事情后,檀迦花了不少时间去整理高中时的回忆。这一想还真被她扒出不少东西。

不止矛盾由此引发,她跟原恂的缘分也是开始于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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