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手 04

两位军人带着李小虎拐下停机坪，李小虎这才发现了嵌在山壁里隐藏的很巧妙的基地大门。

门后是一条长廊，大概有一百多米，尽头是一堵宽大的迎门墙。

迎门墙最显然的位置，雕刻着‘要下决心，搞尖端科技。’几个大字，落款是毛ze东，右下角小注是‘北戴河中央工作会议，1960年7月18日。’

迎门墙给了李小虎不少震撼，他联想起那个时代国家在摸索中前行的一系列壮举。

绕过迎门墙，李小虎的视野豁然开朗，一个工厂车间模样的巨大山体空间映入了他的视野。

李小虎大为惊奇，在山体内开凿出这么一片空间，怕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

接着，李小虎远远的看到空间正中，复杂的军绿色钢脚架上，倾斜的盘踞着一部宽扁而长的巨大金属构造体，十分醒目。

这个物体有十几米长，中空，底端封闭，固定在一个方形底座上，数不清的粗大电缆与它相接，而它敞口的上端，45度角上扬着，看起来像一种宽扁的炮口。

没准这真是一门炮。

李小虎在心里猜测道，但引领着他的两个军人并不愿和他解释什么，而是领着他径直穿过这片空间，钻入另一条走廊。

李小虎这才发现，这山体里，走廊与大空间无数，似乎整个山体内部都被人挖空了，这让他更为震撼。

在七拐八拐之后，两位军人将李小虎带到了一条两侧有门的走廊中。

“炮兵，旅途辛苦，你现在可以休息了，明天一早，会有人来给你安排任务。”一个军人说着，打开其中一扇门，李小虎往里一瞅，是宿舍间的模样。

“是。”

敬礼目送两位军人离开，李小虎走进了宿舍，反身关门，准备将自己行囊中的行李摆放在储物柜里。

“明天再弄吧，太晚了，先睡觉。”

突兀的声音吓了李小虎一跳，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某张床上铺被窝里藏着一个人，那人也不抬头，只是接着说道：“你是二号种子吧，我是一号。比你早到了半个小时，困死了，快睡吧。”

李小虎哦了一声，猜到对方也是名额的获得者，‘二号’、‘一号’这个称呼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坐运输机的时候，他记得听过一次，反正明天会有人来布置任务，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了，所以他干脆不去多想。

宿舍里有两套双层床，李小虎没有刻意去挑，整理了一下‘一号’下铺的铺盖，李小虎钻进了被窝。

今天足足飞了大半夜，一躺下，李小虎的倦意便涌上头来，正迷糊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听上铺的‘一号’问道：“你知道根河在哪里不？”

“不知道。”李小虎如实回答。

“大兴安岭的北段西坡，中国的冷极。”抛下这句话，‘一号’便不理会李小虎，顾自睡了起来。

“冷极……”李小虎在心里念叨了几遍，不小心睡着了。

和李小虎的老部队一样，起床号在早晨六点准时鸣响，因为睡的太死，他还有着身在老部队的错觉。

“起床了，都起来了……”

当了一年班长的李小虎习惯性的催促了几声，起床穿衣叠被，四下一瞅，他才回忆起昨天的行程，一切已经不一样了，这里并不是他的老营房。

“你叫什么名字，二号？”‘一号’从上铺跳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林青，是北京军区选拔出来的。”

“报告首长，我叫李小虎，来自济南军区。”

见林青带着两杠一星的肩章，李小虎马上立正敬礼，他注意到，眼前的这个林青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静彬彬，年龄也就是二十五六，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少校！

“稍息。”

林青也是军官当习惯了，顺口就下达了一个命令，看到李小虎一本正经执行的样子，他咧嘴一笑：“我给忘了，我们是作为炮兵被选过来共同执行任务的，李小虎你不用把我当上级看，在这次任务中，我们是平级的。”

“是。”

寒暄过后，两人整理好内务，离开了宿舍。

李小虎发现，其他的宿舍正好有人走出来，按照军人的习惯，他和林青跟上去，组成了一列纵队，齐步走向长廊尽头的空旷空间。

已经有一列短纵队在此立定，李小虎所在纵队的排头接了上去，原地踏步几下后也跟着立定。

“向右转。”

纵队右侧来了一个拿小本本的军官，他喊了一声，等众人执行完毕后，停下脚步。

“各位炮兵，我叫郑江，我叫从今天起，我将担任你们的指导员。”军官简单干脆的自我介绍一下后，拿出了小本：“现在开始点名，点到答到。”

“是。”

队列齐声一喊，李小虎竟听到了女兵的声音，这实在稀奇。

随着郑江点名，李小虎大概明白了自己这队人的构成。

全队共十人，代号‘一号’到‘十号’，全部是各大军区精挑细选出来的炮兵，也全部是在昨天被陆陆续续召集到基地，其中女性两名。

每个军区都有名额，但让李小虎预料不到的是，这名额似乎比崔明亮说的还要严格，济南军区原定是三个名额，最后却只选中两人，除了李小虎之外，还有一名代号‘五号’名叫赵勇军的炮兵。

北京军区也入选两人，‘一号’林青，‘九号’赵猛。兰州、沈阳、广州、成都、南京军区，则各有一人入选，分别是‘三号’孙然、‘四号’杜峰、‘六号’刘潇、‘七号’周宁、‘八号’苏雪。

其中女炮手苏雪是由南京军区代东海舰队选送，属于海军编制。

最特别的是‘十号’，名为黄天骄的女炮手，竟不属于部队编制，据郑江介绍，她是民间最好的炮手，这让李小虎大感惊奇——民间也有火炮么？

还有一件事，也让李小虎意外不已，当郑江点到他的名字后，竟有不少炮兵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这差点让李小虎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此次召集你们，目的是让我国最好的炮兵，测试我军新研制的大口径火炮。”

点完名，郑江开始解释状况：“测试模式为封闭测试，为期两个月，测试期间，所有人不得外出，不得与外界联系，违反规定者，以泄密罪论处。测试期间，请各位严格执行测试章程，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明不明白？”

“明白！”

整齐划一的声音并不能遮掩李小虎心中的惊异，他的预感真的应验了，两个月不能和家里写信，现在他只能希望团部将自己调职的消息通知老家。

“六点半食堂吃饭，七点食堂外集合，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根河基地。”郑江又说道：“你们暂时以班组建制，班名神炮班，一号班长，二号副班长，现在执行。”

“是。”

李小虎和林青领命后，郑江看了一下手表，又命令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的食堂在15号走廊的尽头，班长带走。”

“左后转弯，跑步走。”

郑江话音一落，林青出列，带着队伍往十五号走廊的方向跑去。

“嘿，这破基地有什么好参观的，不就是熟悉环境吗？说的这么好听……”

刚跑出指导员郑江的视野，来自广东军区，体型较胖的六号刘潇就戏谑道：“班长，跑慢点啊，我昨天可是从最南到最北跨越了整个中国啊，我都快散架了，现在全身都疼呢……”

“副班长，你就是李小虎？那个蓝军克星李小虎？”

没人理会胖子刘潇，倒是体型魁梧的九号张猛声音粗犷的冲李小虎说道：“哎呀，可算见到真人了，和我想的不一样啊，副班长你像个嫩雏儿……很青涩嘛！”

“大个子，怎么的？你对副班长有意思？”十号黄天骄调笑道：“口味不错嘛。”

“妹子你咋乱寻思呢……我猛哥是条钢铁汉子，我这是寻仇来了……”张猛涨红了脖子，竭力解释道：“不瞒大家，猛哥我就是你们的‘假想敌部队’蓝军的人，这小子让我们蓝军好生吃瘪，我不怼怼他能行么？”

“啧啧，看来你这身块是中看不中用啊……”黄天骄再次调笑：“也是嘛，对一个炮兵来说，你这块头有啥用？当什么炮兵呀……”

“打……打炮，是男人的浪漫，我不当炮兵当啥？”张猛怼李小虎不成，反倒被一个女人怼的脸大脖子粗。

李小虎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这张猛看起来就是个‘莽夫’，但对他并没有恶意。

黄天骄长得挺漂亮，李小虎觉得她性格有点火辣，虽不是女军人，但很有女兵特色，她一头简洁的短发，小麦色的肌肤，都和她的火辣性格很搭，和她的名字一样，让李小虎有一种假小子的错觉。

队伍中另一个漂亮女兵苏雪反倒非常的文静，海军的白色军服和那头长发，都让李小虎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四号杜峰好像很傲，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六号的小胖子很懒，至于其他几个，李小虎还没观察出所以然来，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全国选出来的炮兵尖子，个个都是传奇，定然不会是省油的灯。

自己本分就好。

李小虎心里这么想着，跟着纵队跑进了食堂。

食堂伙食的标准和老部队一样，有荤有素，只是多了一些东北菜特色，半个小时的充裕吃饭时间后，郑江准时的等在了食堂门口。

“欢迎来到根河10012基地，接下来，我将带领你们认识她，了解她。”

郑江这次没带小本，而是拿了一个保温杯，等林青整队完毕后，他开始边走边说。

“根河基地，前身是中国第一军用光学研究所，始建于1960年，1962第一期主体完成，和罗布泊原子弹基地一样，是国家上世纪积极防御战略思想的产物……”

郑江解释道：“到现在这半个世纪的时间，根河基地经历了几次扩建，经历过关闭，换了几期科研项目，不过大抵不离炮类远程武器的研究，你们这次测试用的炮，就是这里的第三期项目成果。”

“指导员，这个基地最开始研究的是什么？”黄天骄好奇的问道：“听你说的，感觉这个基地很不得了呢。”

“那可是，你不得不佩服老一辈的超前意识……”

郑江笑了笑，神秘莫测的说道：“基地的第一期科研项目，是……死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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