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别有洞天
又是从浑浑噩噩的昏迷中醒来，小李有点分不清那场爆炸是不是真实发生的，只有几个片段可以让自己拼凑出之前的情形。
小李努力恢复着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慢慢的能转头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子里，房间并不是横平竖直的墙体，而是像是蚂蚁的巢穴一样，建造者在岩石中挖出了一个空间后又用钢筋水泥在顶部四周构筑起骨架，用以加固整个建筑，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房间，也修了单另的一间厕所、浴室，一个人生活的要素都具备了。
钢制床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各种医疗仪器，门边的立柜上放着的正是自己的匣子，看到黑匣子小李想起了之前的所有事情，那场屠杀和爆炸，还有那台机甲和受伤的驾驶员在黑暗中操作着什么的情形也涌入脑海，这一切让人太累了，甚至让小李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小李缓慢的起身，除了有些头晕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因为没有窗户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起床的时间。拿起自己的匣子小李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了出来，首先值得是庆幸自己没有被锁起来。
来到走廊小李没看见什么人，让本就宽敞的过道显得更空旷，墙上的灯光勉强照亮着属于它负责的那一段路，小李朝外走去，好在走廊并不长结构也不复杂，所以开始在走廊尽头的小李也没有迷路。
很快小李听见另一头有人的声音便加快了脚步，拐了一个弯小李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间手术室门口。
小李贴着墙走了过去，众人都面色凝重，又带些疲惫应该经历了不短的煎熬，有几个人发现小李走了过来便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人，示意往小李这边看。
直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小李。正在小李犹豫从哪里开始问清楚现在的情况时，从人群冲出一个扎着黑人辫的精瘦男生。小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但对面还是一下子就冲到小李面前，不由分说就一记直拳打进来。
被打中腹部的小李顿时感觉呼吸不了，痛的跪倒在地上，眼看这个男生还要继续攻击小李，但此刻小李不光动都动不了，甚至发出声音都做不到，只能非常勉强的举起手挡着下次有可能的进攻。
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冲上来劝架。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一把将跳起来叫蜥蜴的男生从半空中截下，同时说到：“蜥蜴算了算了，你这样没有意义！”
“死胖子你别管，要不是他在那里拖拖拉拉，乔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今天我非得杀了他泄恨。”说完还是不依不饶的冲向小李。
小李此时听懂了这人为什么要打自己，虽然是那个叫乔的男人救了自己但现在也实在不能白白挨打，小李开始慢慢蠕动，希望先离开是非之地。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拉开，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呵斥住了蜥蜴：“可以了！”
这声音一下子便成为了所有人的中心，小李也艰难的抬起头，只看见一双皮靴站在门里，修长的身材穿着和现场其他人一样卡其色连衣裤，唯一不同的是他穿了一件白大褂，挺拔的身形透出苍松般的气派。
看着所有人安静下来才说道：“乔，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所有人都散开，不要影响手术结尾！大白，带蜥蜴回去休息吧。”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蜥蜴听到乔没有危险也像是气球被放了气一样瘫了下去，在这个名叫大白的人的搀扶下从旁边走开了，然后男人用手指了一下小李，示意周围的人将小李扶起来。
一个穿着飞行夹克的短发女生一手捡起小李的“黑匣子”然后一手轻松的就将小李拉起来，在搀扶下小李才看到男人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故事，目光坚毅深邃，像一只傲视大地的雄鹰。环视四周时面若平湖，即使是最顶尖的微表情专家也不能从这张脸上读出任何信息。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强大的气场让小李即使还没从那一拳的冲击中调整好气息，也硬撑着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菲比你带李去会议室等我，等指导手术收尾后我有话要问他。”
刚才扶小李起来的女生点了点头，在小李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听到了，跟我走吧。”
女孩的声音温柔明亮像是大雨过后庆祝晴天的黄鹂的声音一般，这是这段时间里唯一让小李感到没有威胁的声音了，即使没有其他人说也会跟着她的。
随着所有人陆陆续续散开，男人看着菲比一边拿着匣子一边扶着小李走向会议室，便关上了外层的门又回到手术室里。
小李和女生跟着十来个人上了一台只有铁护栏的升降机，在矿洞一样的建筑里向更深处进发，好在空气很新鲜甚至还带着一丝森林的清香，所以没有更多的不安情绪。
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着抢火车的行动，有多少物资缺口被及时补上了之类的。恍惚间小李感觉到自己回到了以前上班挤电梯的时光，要不是来到新的世界就没见过一次正常电梯自己可能真的分不清自己在哪个世界里。
周围的照明很完善可以清楚地看到的石壁的纹理上升的速度，他们下降的很快，这个矿洞出人意料的深，过了很久也只停了两次大多数人都在中间下了升降机。随着电梯下降小李感到身体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便开始向女生打听起来：“你叫菲比是吗？”
“嗯。”女生看着别处随意回答着。
“为什么要我带我来这里呢？你们是土匪吗？”
菲比听到这话也还是没转头就说到：“对，我们都是土匪，带你回来是为了一会把你当食物吃掉！”
小李被怼的哑口无言，看菲比并不想给自己讲什么，只能无奈的歪了歪头不再问了，升降机停下两个人很快的走了下去，菲比回头将黑匣子塞还给了小李并说：“给！自己拿着。”
小李跟着菲比向长长的柱状走廊走去，到了一间房子菲比停下打开了门，小李跟进去看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带抽屉到圆桌，十二把椅子围绕着圆桌，而整个房间也和楼上保持一个风格，像是居住在鹅卵石里一样。随即菲比说到：“随便找个地方坐吧。亚瑟一会就下来了。”
“他是你们的管理者吗？”
“严格点说他应该是我们的领袖。”
小李心想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找了靠门的座位坐下，看着手里的黑匣子各种情绪和疑问又回到脑海中，小李还是不理解这一切，自己一定要找到方法看看这匣子里写的什么。
菲比随手拉开中间的座位坐下，丝滑如云雾的短发随着动作稍有起伏，会议室明亮的灯光照出了菲比眼中的一汪清泉，本来如玩具洋娃娃般的精致的五官凭着一双明眸都灵动了起来。
和小李之前见过的女孩不同，小麦色的皮肤和语气又透露着一些野性，菲比就像是将灵气和野性完美结合起来的野生狸花猫。
小李看着菲比趴在桌上发呆自己则回忆起前两天在洛泰城里的事情，心下想着这些机器人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查派组织一定是极其黑暗的组织，怪不得之前吉安申请提前查结果时查派没有通过，想必也关联着什么利益。
就这样小李气愤着时间很快过去，身后的门被打开亚瑟走了进来，他脱掉了白大褂只穿着那件连体工装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医生，反倒是像是军人。
还没有等小李站起来，菲比一下从桌上弹起来说着：“你可算来了，我先走了。”亚瑟点下头，菲比便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亚瑟看着菲比小跑出去后轻轻的关上了门，转过头小李也站了起来，亚瑟看小李起身便伸手与小李握手，握住的一瞬间小李感到这双手有力且炙热，然后亚瑟拉开了小李旁边的座位，一边示意小李也坐下一边说到：“你好，先做个介绍吧，我觉得你一定很迷茫，我叫亚瑟，是空点的组织者。”
“空点？”
“是的，我们为了对抗像洛泰一样的城市文明而生。”
“呃，好，那你们找我来是要干什么呢？”从小就严格遵守各种规矩的小李，听到自己正处于一个专门抵抗政府的组织着实有些慌张。
亚瑟直入主题的说：“请你来这里是有件事情问你。”
小李纳闷儿，自己明明是一个新人，对于这个组织也毫无所知会有什么需要问我呢？我还一堆问题要解决呢，小李疑惑地说：“嗯可以，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亚瑟说着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小李仔细一看竟然自己之前罗斯硬给自己戴在脖子上的先导世界副本。
“这不是我的吗？怎么会在你这儿。”小李问到。
“没错，是你昏迷后从你身上取下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我的先导世界副本，在洛泰的朋友送给我的。”
“朋友？是一个叫杰克的人给你的吗？”
“啊？不是，我不认识什么叫杰克的人。”
“那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是罗斯给我留作纪念的，他是先导中心的主管。而且这本就是我的先导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小李反问亚瑟。
亚瑟略带严厉的说到：“据我所知先导世界都是受到严格管控的，即使是你经历过的，在你苏醒后也需要封存保管，等封存期满再依据情况重新投入使用。所以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
“而且你一个新人怎么会和先导中心的主管有交集？”
“你说的封存期我...我没有听说过！因为我是先醒者，罗斯负责调查我苏醒的原因，所以和他的关系很近，这个副本也是因为研究所以有很多拷贝，罗斯说比较有纪念意义，所以给了我一个！”小李焦急的解释着，甚至有些磕巴，
亚瑟听完这些并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支烟。等烟雾缓缓上升小李才反应过来自己几乎把底细都告诉了这个神秘的医生。此刻小李觉得即使是作为交换也应该知道这伙人的一些信息，于是小李开始问：“那你们是什么人？”
亚瑟坐起来，一边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灭掉了烟一边微笑着说：“我们？你就把我们当成一群理想主义疯子吧。”
小李心想这当土匪现在都有这么文艺的说法吗？真行啊。
听着这么魔幻的回答小李换了个问题：“那戈壁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带我一个人回来。”
亚瑟思考了一下张开手说到：“因为这个。”
小李看见那个和绳子团在一起的先导世界，真是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小玩意救了自己。小李楞了一会，看了看周围高耸的椅背对亚瑟说：“那可以还给我吗？”
小李其实也不知道拿着这个东西能干嘛，只觉得这是洛泰与自己之间的联系，应该会有作用。
事实上这个小小的优盘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只是救下小李的性命，当其他人都对救下并带一个普通人回来的决定不理解时，只有亚瑟敏锐地从中的捕捉到一丝机会。
亚瑟听到小李的问题便回答到：“当然可以，这本就是你的，但这个东西对我们也有很重要的研究价值，所以希望你能允许我们多保留一段时间。”
小李想就刚才见面这一会就挨了一顿打，多待一会岂不是要出人命？便问到：“救我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亚瑟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一切决定都是我做的，他们会理解的，刚才是因为过于担心乔的安危才产生的失控行为，平时大家都是很可爱的。另外话说回来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替我挨了一拳。”
“别提了那档子事了，如果我还是想走呢？”
“你还能去哪里呢，这里离你熟悉的最洛泰还有1000多公里，而你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另外你不是想知道那个黑匣子里写的什么吗？作为使用你先导世界的代价，我们帮你破解读取信息，”
的确，小李现在不知道能去哪里，回到洛泰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去揭露查派的暴行吗？自己当然不行，也没有这个勇气，而亚瑟的着套组合拳确实也戳中了小李的需求，多待一段时间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小李吸取了刚才的经验在这里卖了个关子，小李说：“多留一会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当时乔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这个先导世界。”
“其实不是乔看到的，是我看到的。”
“但不是乔救下我吗？”
“救你的确实是乔，但决定带你回来的是我，刚才给你讲过所有的情况基本是由我来做出决定的。”
“你一个人指挥所有人吗？那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机甲驾驶员的头盔不光是保护他们的，除了视觉增强和信息投影以外更重要功能之一就是利用时针技术链接我们之间的意识，也就是一个简易的意识头盔，我在后方将自己的意识和他们的意识链接在一起，这样和他们看到都是一模一样的画面，并同时在意识空间里直接告诉他们命令和建议。”
小李心说又是意识头盔吗？原来不光在洛泰城里会用，但是这个功能之前没听吉安他们说过。于是问到：“这个也是九个系统之一吗？”
“没错这正是九大系统之一的‘海豚’系统，看来醒来后你也做了些功课。现在疑问也解答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亚瑟说完将优盘装进口袋然后满意的站起来往外走，小李就跟在后面，两个人出了门亚瑟回头对小李说道：“你想要知道匣子里的答案就去负一层找‘大白’吧，记得给他强调这个是新型号的匣子，刚才你应该见过他，其余生活上的事也问他就可以。我的办公室就在那边，有事也可以来找我。”
亚瑟指了一下走廊更深处，随即向办公室走去，小李则向另一边走上升降机。
这时小李才开始熟悉起周围的地形，升降机是在一个巨大的天井里并排放置，一共有7个，天井最下方是一处暗流，清凉的水花不断的尝试跳上升降机的平台，流水声在石壁间回响。
小李小心翼翼的拉动升降机上的拉杆，机械的拉杆的齿轮每次转动都会如实的反馈给小李，嵌在石壁上的升降机稳稳的到了负一层。-
小李进入通道，高大的通道两边堆满了各种工具或者箱子和机甲零部件，往里走一点出现了一条岔路，小李向左走发现这里是一处巨大的仓库，几人高货物码放到顶，一排一排的箱子整齐的排列在仓库中。
一眼就能看到中间的空地放着一台转换床和很多不知名的设备，，与之前看到的意识头盔不同，四面八方连着粗细不一的光缆电线，像是蛰伏在珊瑚中间伸长所有触手的章鱼。
刚才那个劝架的人正坐在设备的中间低头研究着什么，身后是一具和他体型相似的机甲，小李走上前问：“你就是大白吗？”
大白正低头调试着一把机甲光剑，回过头把圆形的墨镜拉下来点儿方便看清是谁，打量了一下小李。小李见大白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说话就补充着说：“亚瑟说破解这个新型号匣子就来找你，还和我说生活上的问题也可以找你。”
大白看见了小李手里拿着的匣子，一下来了兴趣，于是指着旁边的一张桌子说到：“嗯，没错，我是我是，那个快把匣子放在那儿，然后把旁边的线接上。”
小李照做，把桌上的线插在匣子上唯一的接口，然后大白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儿，走过来躺在转换床上，把头盔套在头上开始破解了，因为不知道会有多久，小李没敢走远在旁边找了个箱子坐下。
不像里昂演示的时候，所有过程都那样直观，李这会只能是呆呆的坐着，当然除了这件事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出现在小李的脑海中，这时的小李就像是脱离了象群的小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