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家发迹(三十五)
黑胖子说道:“我说你今天是咋了,说话跟个娘们似的。”
瘦高个咳了一下说道:“我还见有人半夜回来。”
黑胖子指着瘦高个说道:“哎吆,我说瘦子,你这是夜猫子啊,晚上不睡觉,谁你都盯着啊,说,你想干什么?”
瘦高个一把拨开黑胖子的手:“别瞎说,柏锐几乎天天和咱在一起,突然这么大本事,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也是替闯哥着想,别哪天把咱卖了咱都不知道。”
赵闯看了瘦高个好一会儿说道:“难为兄弟了,但凡以后有我吃的,绝对少你两个的,实话告诉你俩,柏瑞在外拜了师傅,是个老叫花,不是当铺行的,是古玩行的一个老鬼,而且是个犯人,柏瑞吃的当铺行的饭,行的古玩行的规矩,这是欺师灭祖,可以直接踢出行。哼!”赵闯恶狠狠的眼神把两人吓了一跳。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们猜这些是谁告诉我的?“
两人同时问道:“谁?
“颜小籽。”赵闯一根手指摸着碗边说道。
“他俩不是好的穿一条裤子吗?“瘦高个问道。
“这就是问题了,我悄悄的去看过,颜小籽说的并不假。”赵闯话还没说完,黑胖子打断道:“一定是想着向闯哥投诚的,谁不知道,闯哥和少爷的关系,连这宅子都是钱少爷送的,以后。”黑胖子打了个饱嗝;“当铺的生意,不,不只这个当铺,钱家所有的生意咱闯哥都是大掌柜。”
“希望如此吧。”赵闯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被黑胖子拉着,又行起了酒令。
隔天,少爷被马车送到当辅,颜掌柜将少爷扶下车,问道:“崇岭,东家这几日可见好?”
“家父无大碍,劳颜伯伯挂心了。”钱少爷虽说的客气,但一脸悲伤的表情和显出的疲态,已经给了颜掌柜强烈的信号,送钱少爷进去后,颜掌柜进了小值房,把自己的担心,说与童掌柜和虎掌柜知道,三人约定晚上下值后到钱府去问安。
次日三位掌柜在小值房内,三人脸上都有瘟色,屏退了在场的常奉,颜掌柜给二位掌柜倒上茶,童掌柜眼睛盯着门,口中念道:“久咳则三焦俱病。聚于胃者,胃为五脏六腑之本也。关于肺者,咳必动肺,面浮气逆,皆肺病也……”
虎掌柜脸色铁青,说道:“童爷,你我皆知此病是痨病,就不用念医典了。”
童掌柜回过点神来说道:“哦,哦,我只是想起这近二十年的相处,有些惆怅。”
颜掌柜道:“童爷,现在不是惆怅的时候,您是总柜,得给我们个主意啊。”
童掌柜望着两人:“东家这病嘛,好生调养慢慢会康复的,只是不能在操劳了,这也不是该拿注意的时候啊。”
颜掌柜道:“童爷,你与东家的关系大家都是知道的,钱家生意虽不止咱们这一处,但论起进项,这当铺就占了一半还多,可以说生意场上您是东家最信赖的人,就别打迷糊了。”
虎掌柜双目一瞪:“童爷,虽然你我都是东家简拔上来的,但关键时刻,还得出个章程,就算是为了报答东家的知遇之恩。”
童掌柜见大家都表了态,道:“东家这病,就算冶不好,好好将养一年,二年还是有的。这一,不能坏了孝道,崇岭少爷不能在这了,得回去侍奉汤药,东家要是不肯,我去说。这二,二十年前墙倒众人推的危机我和颜掌柜都经历过,十分凶险,我看这样,虎爷稳定铺子的局面,当铺不乱,钱家问题不大,我去周旋生意上的债主和各级衙门,劳烦颜爷两处多跑跑,多上东家的门,汇报情况给老爷和夫人知道。”
虎掌柜答应下来,颜掌柜恭敬的拱了拱手,但童掌柜却觉得,这二人各怀心思,却不知在想什么,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各项细节,散去了。
钱东家吃了几日颜掌柜带来的药,症状有所缓解,对钱夫人说道:“这丹溪先生留下的古方,对我病症,这几日爽利许多。”说罢探手出去。
钱夫人握住东家湿冷的手,看着他那消瘦的样子,鼻子一酸,这些天那已经干瘪的泪腺,又一次滚出泪珠来,钱东家用手替她擦拭着说道:“人生无常,不用悲伤,只是有些担心,崇岭这孩子。”
钱夫人道:颜掌柜上次请的大夫已经说了,病虽凶险,于性命无碍,只是不可终日劳心,遇事不要着急,崇岭这么大的孩子,给了一般人家,早就结婚了,你也不用每日板着面孔。”一边转身取水,一边说道:“这几日奉茶膝下,孩子不是很懂事吗?”
钱东家咳嗽几声,脸上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随后说道:“他毕竟年少历事少,骨子里又有傲气,做事却没有恒心,平日里表现的是从容大度,温文尔雅,只怕闯出的祸端,日后你收拾不了。”说完又咳嗽起来。
钱夫人轻轻拍着钱东家的背,说道:“怎么又说这个,我看你气色不错,到院子里坐坐气如何?”
钱东家托着钱夫人的手,借了力,下了床,由丫鬟扶着到院子里,钱夫人早把毯子辅到了躺椅上。
钱东家慢慢移开档着阳光的手,适应了些,睁大了眼睛,初秋时节,气温中平,看着天上云朵飘过,变换着形状,回想起这些年,励精图冶将一个要破败的产业,通过自己的努力挽救回来,使其更胜过往,脸上显出一丝得色,回忆有些累了,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钱东家从一片嘈杂中醒来,自打钱东家病体沉疴,钱夫人就吩咐钱宅里禁声,所以外宅里传出的声音显得尤为明显,钱东家费神听了几句,传到耳朵里的是什么“少爷,孩子,特地来的”等词,一转头发现钱夫人已经不在身旁,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丫鬟回来支支吾吾含混不清,只是说门外有个女子说是来看望老爷的。。
钱东家心里诧异,吩咐让人请进来。
环佩叮终一女子向钱东家蹲了个万福,将手中提的食盒交给随她进来的下人,钱东家见此女子年龄在二十二三岁上下,眉目到是清秀,只是有一丝艳气环绕,想了想也确实不知此女子是谁,便欲开口询问,没想到从药炉赶过来的钱夫人见到此女,一股醋意涌出,警觉的站到钱东家身旁,问道:“你是谁?来此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