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风雨(十五)
到了一个能歇脚的地方,胤禛坐下,黑着脸问李卫:“那处是不是娼馆?”
李卫小心的答道:“是”
胤禛更加生气,道:“小小年纪长能耐了,逛娼馆与人斗殴,还口出狂言。”
李卫道:“主子误会了。”
胤禛眼目寒光射来,李卫赶紧闭住嘴巴,年羹尧在一旁帮腔道:“四爷有所不知,那处绽青雅苑是保定乃至直隶境内最好的娼馆,零碎花销就在三十两以上,包桌吃酒需百两,渡夜过宿,耗费就更多了。”
胤禛头没抬,瞪了年羹尧一眼,年羹尧语气轻了些,继续解释道:“我看李卫身上定是没有这些银钱,况且这副打扮,人家也不会让他进去,也就……”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胤禛脸色缓和一些,轻轻咳嗽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嫖妓,只是这满嘴胡说,什么当直隶巡抚的,还要踏平人家的房子,满嘴放炮。”
李卫眼角滴下泪来,情绪有些激动,不忿又隐忍还带出一丝小脾气,自言自语道:“我就是要当直隶巡抚,拆了这座害人的房子。”
胤禛看见李卫的表情,反而笑了,道:“当巡抚?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年羹尧在一旁道:“四爷,这李卫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胤禛道:“讲出来吧,让我也听听是什么事情非得当了直隶巡抚才能解决。”
李卫向胤禛磕了个头道:“主子,我知道四爷府家教森严,可是我在保定讨饭时,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姑娘,叫花红,人长得很水灵,时日长了我们就,就,就成了朋友。”
胤禛笑嘻嘻的和年羹尧对望一眼,李卫继续说道:“可是,他有个黑心的爹,讨着饭还赌钱,被人诱骗输了十两银子,赌场老板逼着卖女儿,这绽青雅苑的老鸨不知从哪里来的,见了花红乐的合不拢嘴,我奉了主子的命,不能暴露身份替她给她爹还银子,眼睁睁的看着花红哭着被带走,我就想了个办法,鼓动认识的伙伴掩护我进去将花红偷出来,谁知被他们发现,一回头,这帮伙伴都跑的没影了,把我给赶了出来,还挨了两脚。”
胤禛问道:“不是贴出了告示,不能买卖灾民妇女吗?”
年羹尧道:“灾民里一些长得标志的女子或女孩子,总是有各种名目被人买走,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都不管的。”
胤禛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李卫被这一惊想起了什么,道:“主子,我去找花红时,看见里面有好些十几岁的女孩子,还听见里面的龟奴说,晚上要搞一个什么破鲜瓜会,来的都是保定府有头脸的和直隶的一些官员,好像是要结交什么京城的大官。”
胤禛‘哦?’了一声,嘴上一冷笑,心中已有计较。问年羹尧道:“可还敢再入虎穴否?”
年羹尧单膝跪下,肯定道:“愿追随四贝勒。”
柏园外,施保全满脸堆笑的向着门子打听到:“柏东家不在值上,可是在家?”
门子见他样子,没好气道:“不在值上,当然在家,难不成能在你家。”
施保全见一个下人敢如此态度对待自己,火气登的一下就上来了,但是在别人屋檐下也就忍了忍,站直了身子道:“那就劳烦小哥去通报,说我施保全要见他。”
门子不耐烦道:“要求见我家东家?且等着吧,我们东家头疼,好些时你再来吧。”说着就要关门。
施保全用肥厚的手一把撑住,喝道:“求见?我跟他一个商会,论年纪他还是我的晚辈,我求见他?做你的梦去吧,今日我若见他不到,耽误了事情,小心你东家揭了你的皮。”
门子被他一唬,还真有些吓住了,必定施保全是当惯东家的人,训诫起人来还是很凶的,可是稍定了定神,态度又傲慢起来的门子道:“你等着吧。”
不多一会儿出来,脸孔向着天道:“进去吧,径直向前,三进的会客厅,别瞎走,小心逛的出不来了。”
施保全哼的一声,负手而入,到了二进时,自有丫鬟引路,笑吟吟的这个态度就让施保全心情舒畅了许多。
施保全坐在客厅里欣赏着厅里陈设,啧啧赞叹,喝着柏锐的君山银针,吧唧吧唧嘴,靠在软垫上舒服的呼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柏锐才出来,脑袋上缠着一个布条,被沈月儿搀扶着,拱手道:“贵客驾临有失远迎。”
施保全起身道:“我道柏东家诓我呢,原来真病了,不要紧吧。”
柏锐坐下摆摆手道:“不碍的,施东家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施保全道:“是特地来谢谢柏东家那日搭救我的手下小祁的。”
柏锐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祁掌柜身体可安好了?”
施保全道:“好了,好了,今日已经接他回来了,可夸了柏东家了,说在你的药行里被照顾的都不想家了,比他媳妇照顾的还周到。”
柏锐道:“那些都是应该的。”
施保全道:“柏东家仁心仁德,我哪里有不感谢的道理。”
柏锐道:“施东家客气了,你若得空来我这里喝茶,我随时欢迎。”
施保全道:“茶真是好茶,比我家里的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接着神秘的道:“救命之恩,岂能只是嘴上道谢就完事的,今日啊我做东,请柏兄弟到绽清雅苑饮上他三十杯。”
柏锐苦笑道:“你看我这样子,还能去饮酒吗?”。
施保全道:“有一次我上午身子滚烫,吃了一天的药都不见好,晚上时去喝花酒在那活动了一晚,你猜怎么着?”先是淫笑,后又哈哈大笑,道:“就这么好了,第二日跟没事人似的。”
只听柏锐身后发出炸雷一般声音,喝道:“放屁,每日尽干些这种勾当,不怕老天用雷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