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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利用价值

陆时来脚步顿了顿,不知道是和谁妥协的一种无奈,渡步去了厨房。

“你在干嘛?”阮软狐疑了瞥了眼遛进厨房的陆时来。

“口渴了。”

“你房里不是有水吗?”阮软回想了一下,早上确实也给他茶壶灌满了。“是我做的太咸喝完了?”

“不是,只是想喝热水。”

阮软催促着他回房,表示热水她来烧。“等我碗洗好,水也烧好了。”

陆时来没在说话,又渡着步子回了自己房间。

他的懊恼不是那句饭他来做,而是他意识到不该去欠她人情。明明不用管他,她就不需要去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老师是逼他承这个情,即使以后有什么风险都不应该再让阮软参与进来。

可见他的老师,被他摆了一道多少有些不甘心。陆时来想到能把老师气的跳脚,眉眼里是难得的笑意。这笑意却不肯承认是因为老师是阮软的外祖父。

洗好碗的阮软把东西放在一边,想了想又烧了壶水。这才叩了门,进了陆时来的房间,“你这几日是不是都上不了课了。”

“是手伤了,脚能走。”

阮软翻了个白眼,“对了,我热水多烧了。要给你擦身子吗?”

陆时来有些震惊的看着阮软,虽然大郅男女设防不严,可又是上药又是男女单独相处那么久。

“不,不必了。”陆时来有态度有些僵硬,说着烫嘴的词,逃也似的跑走了。

檀香袅袅,罗汉树的盆栽在香火里显得不那么真切,绿的不自然。藏青色的纱幔垂挂下来,把室内的烛火晕染的变暗。

“陆时来就算了,好歹眠眠也是你外孙女,怎能真让她去拾掇人家厨房。”骆夫人没好气的瞪着骆老太傅,一个贵女去厨房没什么,但是去拾掇未免太跌份了。

骆老太傅呷了口茶,看着半倚着清紫檀荷花纹塌的妇人,吹着胡子没好气地说,“也该让她长长记性了,一门心思向着外人。”

“她也没向着外人吧,还不是几个月前落水,对你这外祖父伤心了。”骆夫人拿着小巧精致的金钳子兴致缺缺的看向山核桃,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你要是当初好好处理落水的事情,眠眠肯定也不向着外人”

骆太傅放下茶杯,揉了揉眼。“罢了罢了。”

今日学堂只上半日,阮软犹豫着要不要去搀扶陆时来,转念一想他只是手臂受伤也不需要扶着。

“阮软。”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阮软回头,见是叶朝,面上多了几分意外。“叶朝。”

走在前面的陆时来闻言,脚步缓了缓。

“你这几日都不在骆府吗?”叶朝并不知道阮软这几日都去了东篱院,只以为她每次都出去玩了。

外祖父倒是替她安排的很好。

“我又不是闲得住的人。”阮软有些不好意思,头微微侧转了点看着远处的树。

阮软同他生分了,这一认知让叶朝无所适从。

“你若无聊,我带你去玩。”

“别,这不耽误你功课嘛。”阮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后,才回过神看着叶朝认真的表情,补了一句,“何况你自从知道我是女孩后,是你自己和我疏远的。”

带着一丝抱怨和几分委屈,眼巴巴的瞅着叶朝。

“以后不会了。”叶朝看着她的眉眼,温和的笑着说:“再也不会和你疏远了。”

“诶?”阮软歪着头,疑惑着叶朝这句话。不过她还是梨涡浅笑,点了点头,像小时候那般喊他。“好的,叶哥哥。”所有内心的不屑全部压下,表面是丝毫不露破绽的亲切。

叶朝看着她跑向陆时来,脑海中是几年之前,她背对着阮弈跑向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落寞的看向刚刚阮软看过的茂密樟树,她总是背对着他,奔向别人。

叶朝把她送回院里后就走了,阮软急急忙忙的又跑回东篱院赶着给陆时来熬药。

一踏进东篱院,就看见石路上躺着一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鸟。看花色和样子她也认不出这鸟。小心翼翼捧起这只鸟,往正堂走去,他刚换下衣服。

他瞥了眼,疑惑的看着阮软。

“刚在你院里捡到的,我看能不能救回来。”阮软轻手轻脚的把鸟放在桌上,打算处理伤口,再找点吃食喂鸟。“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鸟,谷类应该是吃的吧?”阮软不确定的问着陆时来。

陆时来走到她身侧看了眼,“是玄凤。野生的玄凤主要吃谷物,草生的浆果和种子。”

阮软惊讶略带崇拜的目光看着陆时来,由衷的说了句,“你懂得可真多。”

陆时来不自觉的抿了抿嘴,“我先回书房了。”

“好。”阮软检查了一下,翅膀有点错位,她不确定是不是骨折了,拿着人用的膏药涂在上面拿着绷带绕了几圈。

阮软再次端着药进来,看见陆时来在练字。“你这手还想不想要了!”

却见他受伤的右手负在背后,左手写字。

“你是左利手?可是不对啊,你在学堂不是都用右手的?“阮软看着站如松柏的人,心里有些闷闷的放下药碗,也不管他是否在意。轻轻的牵过他的左手,撩起了袖子。果然,左手都是一些陈年旧事,怕是小时候强行纠正回来的。

像是一根羽毛挠着陆时来的手心,确实如她说的手很软,想到她喊叶朝的那句叶哥哥,便打算把手抽出来。阮软挺难受的,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单纯的心里不太舒服。

“你小时候一定不开心吧。”

陆时来抽出手的动作一停,看向眸子里已经泛着泪光的阮软。“我小时候不开心,你委屈什么。”他还是抽出了手,难得用手把她的泪珠抹下去了一些,手指变的好烫,仿佛她的泪水的温度能够洞穿他的手指。

他心里升起了一些烦躁,说不上是因为那句叶哥哥还是她的泪水。却见阮软说了句等她,飞快的跑走了。

烦躁更甚,口干舌燥竟拿起手边的药碗一干而尽,药依旧很苦,却比不得他心中的苦闷。

阮软跑的路上抹着眼泪,她知道她失态了,但是用不习惯的手干事情是真的很难受。前世她用右手为了挡住致命伤,而废。

后来的几年她都是用的左手,左手习武,左手吃饭,左手做一些平日里右手做的事情。以前她都没发现的习惯,用了左手才发现,这个世道本就是为了右手的人而设计的,连个剪刀,她都用不好。

厌秋大老远就看见小姐冲了回来,翻箱倒柜找些什么。

“小姐……”

又看见自家小姐飞快的跑了出去。

已经平复好心情的陆时来,收起了书桌上的东西,把碗也洗好,就站在篱笆旁附近出神。

“上次比试,我不知道你是左利手。习武师傅教于你的本就不适应,我这边有本古书你看一下。”阮软泪水已经擦干,白皙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受之有愧。”陆时来想要拒绝。

阮软没有搭理他,把剑隔在石桌子上,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那就,却之不恭。”他顿了顿。

“很好。”阮软这才笑了笑,“这是我的佩剑,就先给你用了。这本古书是我们阮家独门剑法,你先看着,不会的问我。”

“为什么?”陆时来看着剑谱,若是普通剑谱他也就收着了,可这独门意味着什么阮软不会不清楚。看老师的意思,不可能和阮软说过什么,更何况那件事情的开端就是阮软自己找上门的,他就想问她,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有目的,她在图他什么?

“这剑谱适合左利手,我觉得你练一定很适合……”

陆时来打断了阮软的喋喋不休,“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可是放我这也是积灰尘啊,它应该有更好的去处。”耷拉着脑袋,抬眼看了看陆时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当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不行?”

他眼神暗了暗,回想午后的事。“你,应该不缺朋友。”

阮软有些恼,明明前世他帮她的时候,她都没那么多问题。是报恩亦是施恩。“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帮人的吗?”

“不会。”

“即使是你举手之劳?”

“不会。”

阮软这下奇了怪了,救她还真不是举手之劳,确切说是要大费周折。那当初他救她的命是干嘛,为了好玩?

“假设,你以后是个大官,你会去救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吗?”阮软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不会。”

“不是,我还没假设完。”不对要这样问他肯定一直说不会,阮软也就陷入怪圈,所以她也很好奇当初是为什么呢?她换了个提问方式。

“那你会出于什么样的情况去救一个一面之缘的人,且你救她被发现就是株连九族的罪。”

阮软盯着陆时来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她想过很多种。比如他是外祖父的学生,又比如他知道阮家的冤情,可外祖父的学生不少,知道他们阮家冤情的人更不少,可偏偏就是他。

当年她思考了很久,也不明白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从叶朝那里带她走。被抓到直接就是死,何况他还把养在京中,被发现也必然株连九族。

陆时来沉默不语。阮软心里有些慌张,害怕她心底猜到的那个答案。

阮软惨笑了一下,午日的太阳在外头本该是明媚的。陆时来顿时察觉身边的女孩变得阴沉。

“她的利用价值远超于这些。”陆时来本想顾左右而言它,却鬼使神差说出了心里话。他知道此时不宜把这句话说出口。

走出东篱院的,坐在荷花亭里双腿屈膝抱着,盯着远处已经衰败的枯荷烂叶。

她听到了陆时来那句利用价值后就一直坐在荷花亭里。自己当然最了解自己,陆时来那句是真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事情陆时来怎么可能会做,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不明白的是,那时候的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制衡叶朝吗?不是,如果拿她制衡叶朝,那对她动手的人就不会是荣安了,夏君和会直接下手。

况且,他是特意带她走的。

她对陆时来的想法,即使有,也不是对这个陆时来的。若是可以她宁愿报答前世那人的恩情,而不是退而求其次让他今生过的好,毕竟对她好的都是前世那个人。

可若是前世对她好的那人,也只是利用她对她好呢?阮软有些不寒而栗,那些浮出水面的枯枝是她所看见的,那藏于水下的淤泥呢?

有没有可能陆时来救她回来,就是为了让夏君和发现,从而杀了她之后,将计就计。

流放解救本身就是劫狱。

荣安想嫁叶朝,而夏君和也想靠这个彻底拉拢叶朝。陆时来府邸一直都是有暗卫她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情况下荣安还有办法把她弄出来,还有她的毒,陆时来的府邸为什么能轻易让荣安下毒。

只有一种情况,陆时来默许的。

为什么默许,他果然是想利用荣安杀她再嫁祸于叶朝,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叶朝一人,他要的是夏君和永无翻身可能,可她前世居然不懂。

呼吸急促了起来,拼命想压制的泪水,却一滴接着一滴像夏日里陡然的暴雨。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神色复杂,红了眼眶,深呼吸。心慢慢趋于平静,长久以来没有想清楚的,这一下子全部明了了起来。

她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想要借刀杀人的人呢?

想想他前世对她怎么做的,救她于水火之中,对她的细心体贴,让她深陷其中。到死她还在想陆时来怎么办。现在回想都是笑话。

看着远处的东篱院,眼神暗了下去。

她的想法终究是太天真了。

泪已风干,腮帮子被风刮的生疼。

就算是以卵击石,她也想试试,无论是报仇还是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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