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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是郎君

花宴如期而至,阮软跟在寿光的后面。

“阿软不去看看海棠花?”

去看海棠花碰见叶朝吗?前世不就这样吗,被人议论。阮软摇头,反正她这次哪都不去。

“可是他还挺想见到阿软的。”寿光靠近阮软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个他不言而喻。

阮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倒不是不能见面。但是那日她从宫里回来,阮弈和她说拱卫司的人都在监视朝廷官员,以后不要再做这事了。不要再麻烦陆时来了。

“他在哪?”

寿光眼睛眯笑起来,“海棠花啊。”

阮软抱拳告退,寿光想着真好,上次把主上喊来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不一样了。

阮软小心避开人群,看着高处的凉亭。思索着进入海棠花这块,必然会被高处的人看见。

“阮软。”

熟悉的声音,却不是想见的人。阮软下意识蹙了眉头,“叶公子。”阮软不合规矩的喊来一句公子,按理说她应该唤他官职。

叶朝微怔了片刻,“我们要如此生分吗?”

阮软看着他,没有女子盯着男子的羞赧,更多的是审视。这一世除了她来之前没办法改变的时间节点,他们的友谊也就小时候他不知道他是女儿身的玩闹。后来再大些的时候,在外祖父书院,她完全避开他了。

她不理解,他们之间,这一世,谈何而来的如此生分?

阮软嘴角勾起,收着下颌线,楚楚可怜语气软软地说道,“没呀,叶哥哥。”她瞪着无辜的眼睛,“想和叶哥哥开个玩笑嘛。”

叶朝比她高,这样的角度看着阮软。阮软更像是乖巧带着崇拜目光看着他。

许是他多心了,叶朝面不改色的挂着常年和煦的笑容,“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要和我划清界限。”

阮软敛起眼眸,把好笑的神情遮掩,一瞬间她觉得没意思。

两个故作旧时重逢,心里却都是算计的样子。这种疲乏感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她涌来。

她掐着手心,抑制住不自然的表情,向下撇的嘴角努力向上勾努力做出笑,“叶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许久未见,看你过来了就跟着过来了。”叶朝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

阮软晃了晃神,想起前世。她当时以为叶朝有意为之,现在想来这句当是真的。“叶哥哥,我还有事。先走啦。”

阮软打算离开,叶朝拉住她的手腕,似乎觉得不妥又立马放开了。

“为什么拒绝?”他说的是议亲。

一切仿佛剧情重现,阮软这次没有海棠映着,不着痕迹瞥了眼凉亭,还好距离很远,与前世到底是不同。

“因为有了心悦之人。”她抬起眸子,认真的看着叶朝。“叶哥哥以后也不要找我了,我怕我的心上人会吃醋呀。”后半句带着亲昵撒娇的语气。

让叶朝有些捉摸不透,直到阮软挣脱了手腕与他擦肩而过走向另一人。

木质香渐行渐远。

“且止!”她欢快的朝着陆时来奔去,满心满眼只他一人。

叶朝看着这个背影心里冷笑了一声,第二次了。

那些如同藤蔓从脚底延伸至全身,生平第一次有了滋生阴暗的嫉妒之心,好像没办法再把她当做手段。本该是囊中之物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奔向别人。

陆时来晦暗的眼神在阮软奔向他的时候有了光,看向叶朝的表情是千年不遇的冰山脸。

“叶少卿。”

“陆大学士。”

两人互唤了对方的官名,算是打过招呼了。

阮软拉了拉陆时来的衣袖,朝着叶朝挥了挥手。“那叶哥哥,我们先走了。”

“阮软。”叶朝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阮软不解的看着他,刚抬起的脚步,又停在了原地。

叶朝故意的看了眼凉亭的位置,又看了眼大殿的方向,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这算是他的提醒了,阮软眼神顿时复杂与眷恋的目光看着他。

叶朝愣了一下,眷恋。

阮软为什么会用眷恋的目光看他,是一种怀念着什么的目光,不,准确来说那不是眷恋是缅怀。

她不知道现在是何种心情,人总是更容易相信自己所见到的,而忽略被人告知的。她宁愿相信现在的叶朝并没有想要加害她的心。

“多谢。”陆时来的话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叶少卿的提醒。”不容分说的把阮软带走了。

“他好歹官压你一品呢。”

“又不是直属上司。”陆时来难得情绪外放,有些不爽的说道。“他是叶哥哥,我是什么?”

阮软丝绒的眉毛像青黛,挑略带英气的眉一挑,看向他紧绷的表情,英气的外表配着软糯的声音说道:“你是郎君。”

反差的令人心动,更多的是这个称呼实在太暧昧了,既可形容官吏、富家子弟又可对年轻男子的尊称。

最主要的是,妻对夫的称呼。

陆时来滚动了喉结,不着痕迹的脚步慢了下来,为了掩饰发烫的脸拿着手背贴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阮软意外的握紧了他的手,“哟,看不出来我们且止还那么容易吃醋啊。”他们相握的手,在两个宽大的袖子间藏着。看上去只觉得这两人挨得近罢了。

“你现在倒是会打趣我了。”陆时来睨了一眼阮软,看她笑的开心,最后也无奈的一笑。

春日里的花又何止一种,落英缤纷。陆时来的五官精致,骨骼立体,棱角分明的骨相下勾勒出斧凿刀刻般的俊美侧颜。

阮软觉得心如同战鼓一样敲打,很快看向别处,拉着陆时来过去。

“杏花好美啊。”阮软站在树下,娇嫩粉白的花把她衬的一小只像个兔子。发现了斑驳的红墙与破败的黄瓦,露出疑惑的表情问着陆时来,“宫里怎么还会有未修缮的地方?”

她没有想过陆时来会不知道,在阮软眼里陆时来这个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是冷宫。”陆时来并没有让阮软失望,他贴的她更近。眉眼冰霜冷淡,现下像极了初春时消融的雪,又带着不真切的未消的寒意。“会怕吗?”

阮软摇头,她还记得阮弈让她记一下去后宫的路。只是不知道,今生大皇子是否还会逼宫。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阮软询问道,即使陆时来不让,她也会想办法的。

阮软靠的陆时来极近,仿佛想把他最后的寒意都融化。

“可以,但是今日。”陆时来看了眼,他停顿了一下,是否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阮软。“今日这里可能会发生命案。”

陆时来又不会未卜先知,说这话只有一种可能,他的手笔抑或是他参与了。“你做的?”

“不是。”陆时来把她拉去杏花林的深处,远远的斑驳红墙都看不见了。“太子的事。”

“那你怎么会知道?”阮软的脸上写满了就是你做的还不承认的表情,甚至上下打量了陆时来。

“我不会选择皇宫的。”陆时来轻叹了口气,“马脚太多了,处理又麻烦。知道只是有内应罢了。”想了想还是隐去了有几分自己手笔的事情,终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软顿时觉得自己蠢出新高度,这宫里谁还没几个内应……

陆时来却觉得阮软实在可爱,偶尔犯迷糊的样子,还有强撑着的时候。陆时来思索了一下对阮软说道,“你若对冷宫感兴趣,等花朝节我再带你来。这几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

“好啊。”阮软颇为意外,陆时来居然猜到她想偷偷来的事情。

阮软不奇怪他会知道,拱卫司在花宴那么大的场合肯定是要多派人的,传到阮弈耳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会顺道连陆时来也一并质问呢。”

“你怎么又和叶朝有牵扯了?”阮弈今日当值,听着同僚说到了叶少卿和陆学士的事情,一下值就来质问阮软。

阮弈被堵了一句,毕竟他现在和陆时来是合作关系。而且,他长久以来的纠结,因为花宴的事情,还是想和她说清楚。

“我明说了吧,当初救你的人。不是叶朝的人。”阮弈脸上无波无澜心里却有些气,“是陆时来的人。”倒也不能说叶朝没救,是叶朝的人去的晚了。

阮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沉默了许久。闺房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早点和你说有什么用?怎么你还有办法让叶家做什么还是目标换成叶朝?”阮弈明明是担忧她,说出来的话却刺耳难听。

“当初不让你接触叶朝和陆时来,是没把话说清楚。”阮弈深呼吸了,他们的脸极像,他更为阳刚。但和寻常男子比又多了一分秀气,“你死了之后,叶朝还是拿你的死大做文章。”

“他连你死都没放过你的利用价值,你知道吗?”

她知道啊,阮软想起梦里书中剧情,抬头的眸子满是担忧。“他对陆时来做了什么?”书里只有对叶朝做的事情描写,几乎没有陆时来的出现。

“劫囚的是陆时来的人,但是叶朝的人半路劫走你。陆时来当时确实也保不住你,他觉得叶朝更能护你,他就没插手了。”阮弈说完看了一眼阮软,又斟酌着开口道:“所以陆时来有能力之后,就带你走了。”

阮软诧异的看着阮弈,似乎在不理解那句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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