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混乱中救治
西边的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脚下的余震仍未停止。
何止是我们所在的小院，隔着远远的围墙，已经能听到街道上传来的哭喊声。
西南陲一带很多房子都是用了木结构的建筑，再加上这个时候正是入夜时分，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点蜡烛灯笼跟点油灯。
城内一片火光烟尘，整个小城的上空都被烟雾笼罩住了。
我眼神惊异，不顾去安抚翠儿，视线乍然落在了院子靠近街道的那扇门方向。
是马蹄的疾驰声，而且还不止一匹马。
骤然的长嘶划破夜色，听来分外刺耳。
没等我回神，院门已经被一脚踹开。
雪鹰带着手下的几个护城卫队的士兵飞也似的冲了过来。
烟尘弥漫，夜色阻碍，人群中他丝毫没有犹豫的奔着我的方向来，一把就将我抓在了怀中，坐看右看，确定没有受伤，他才拉起我的手道：“公主，事不宜迟，赶紧上马出城！”
“出城？去哪里？”我直觉反应。
雪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我身边蜷着身子蹲在那里的翠儿，顺手也把她拎了过来。
”带上你的丫鬟，骑我的马，去城主府方向，那里地势高。“
雪鹰看着抖个不停的翠儿，吼了她一声道：”你干什么吃的，打起精神来，天还没塌呢！”
“马上跟着出城去，一路上保护好她！“
没等我细问，他的手下带着坐骑小跑穿过院子走来。
马蹄声急，东院马厩方向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云楚经过我身边伸手一捞就将我带上了马背。
我稳稳的落在他身前。
云楚声音冷淡的道：”城主这个时候不去指挥卫队，在这里做什么，我的人，我自会安排妥当。“
一言既出，他便再无二话，带着我一路飞驰出了院子。
我只来得及看一眼，翠儿跟西院逃出来的那几个人先后被带上了雪鹰手下卫队的马车。
沿路经过失火的街道，不时有房屋坍塌的声音传来。
逃亡的人群，尖叫声，哭泣声夹杂的混乱场景，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雪国城破的那一日。
时不时能看到守城卫队的人指挥着人群撤离。
我们在烟尘弥漫的街道上穿行，我被迎面吹起来的灰尘呛得不停咳嗽。
云楚身子一凛，贴近我耳边道：”小菱儿，换个姿势坐。“
他身上加了件锦袍，却因为风向的关系，难以挡住坐在他身前的我。
见我还在思考换的方式，云楚第一次没了耐心，经过一处人烟稀少的街道时，他略略收了马缰，托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抱起换了个方向。
这样一来，我就跟他面对面坐着了，脸贴在他怀里，烈风跟烟尘的影响小了很多。
云楚身上暖暖的带着我快马跑出小城，一路飞速的沿着城主府的方向去。
事出紧急，雪鹰的意思是划定那块区域避一避。
......午夜时分，脚下的大地终于停止了最后的一拨震动，暂时陷入了平静。
城主府所在的位置是在半山上，停下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陆续跟随着来的灾民已经在城主府的外围那一整片小山上渐渐开始安顿下来。
城主府的军队，一部分人开始搭建临时的帐篷，这些大多是雪鹰用来预备西南陲战事备下的行军帐。
未雨绸缪的一场战事没有到来，强大的自然酝酿的这一场意外却先一步悄然而至。
城主府内的空地，开始渐渐被马车运送来的伤员占据。
这些西南陲的老百姓，除了被地震倒塌的房屋压伤的之外，还有逃离的时候被部分人踩踏受的伤。
好在城主府的卫队指挥及时，骚乱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
即便是这样，两个时辰过后，城主府内的空地已经容纳了一半的伤员，后续的还在用马车送过来。
城外宿营地一隅，云楚从马上将我抱了下来，紧接着便开始从马背上取下带着的行囊。
宿营地附近的山头上找来一些树枝，看着他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搭建起一个简单的行军帐，我才来得及坐下来问问他前因后果。
火堆点燃，多少驱散了这个夜晚的寒凉，我坐在云楚身边，看他熟门熟路的加固完最后一处，道：”你难道预知会地震？“
”月相有异，但是也没办法完全肯定，“云楚仿佛猜到我心中所想，”这些备置是一直都在马厩存放着呢。“
云楚坐下来，有些自嘲的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这就是你说的未雨绸缪，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低语道，眼神还看着小城的方向，我们现在的位置比较高，再加之城主府原本就在野外，视线极其开阔。
“最坏的？”云楚低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道，“不，这不是最坏的。”
云楚幽深的眼神看了一眼我关注的那一个方向道：“最坏的还没开始呢，你要做好准备。”
“余震？”
“不是！”云楚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先睡一会儿，接下来怕是你想睡也难了。”
......万万没有想到被云楚一语成谶，城主府外很快就人满为患。
行军帐早就已经被用完，后面来的百姓在卫队的带领下，搭建起歪歪扭扭的简易窝棚，上面大多只盖了些茅草。
简易的窝棚，也就仅仅能挡挡风而已，可是这样的时候，还有谁会挑三拣四？！
云楚说的难关很快就来到了，城主府容纳的伤员虽然不少，但是缺医少药便是首当其冲面临的问题。
三天之后，当我惊闻还在抢救的内城已经开始有疫情出现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晓得为什么云楚跟雪鹰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要让活下来的人撤离至城主府附近了。
这是能相隔的安全距离，我深深的庆幸至少目前在这一大片的宿营地中，暂时避免了疫情的出现。
我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这个时候正在替一个被卫兵抢救出来的小孩子包扎腿。
那娃娃四，五岁的模样，眼睛大而黑亮，她拉住我胳膊眼泪汪汪的道：”阿爹说阿娘还在城里，天亮就会回来呢。“
我不忍心看那双眼睛，低下头平复了一下心绪，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道：”是啊，小顺乖，你的阿娘在帮雪城主他们治伤员，等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换上新的敷料，我动作迅速而轻柔的替娃娃包扎完腿上的伤口。
从窝棚里出来，我抬起身子，腰酸的快要断了，顺着上山的路扫了一眼，雪鹰正快步走上来。
他穿越人群，走到我身边，几天下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迎上去，探究的眼神看着他问道：”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尽人事，听天命。“雪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接下来几天，我应该都会留在城里不回来，你要小心......“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比起这座城，其实失联的另外一座城才是最让我担忧的地方。“雪鹰欲言而止，”可是现在人力有限，根本分不出精力去照顾另一边。“
”现在最希望的是驻扎在那里的守军能尽快派人跟我们联系。“
”宿营地现在最缺的是大夫，逃出来的人里，原本就没有几个懂医术的，西南陲一直都是缺医少药。“雪鹰语气顿了顿道，”辛苦......你......你们了。“
”你们一定要严格按照云楚说的方法处理尸体，切记啊。“我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
雪鹰已经走出很远，回身冲我点了点头。
来不及耽误太多的时间，下一个伤员还等着我。
人力在自然面前永远是渺小得可怜的，营造西南陲的安居乐业需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时间，而一场地震，只需要短短十几秒钟就可以将这辛苦得来的成果毁于一旦。
尽人事，听天命！无暇考虑更多的念头，我只全力应对下一个需要救助的病人。
宿营地的医者加起来不过十几个，其中大部分是西南陲小城当地的大夫，还有几个是探亲来此的医者，最特殊的就是我和云楚了。
几天救治下来，云楚成为这群人当中最令人信服的医者，他医术的高明，态度的谦和都让当地的居民尊敬且折服。
但是这也带来了最大的一个问题，找他医治的伤员最多，雪鹰手下的护城队，体谅到这种情况，特意在城主府腾出一间专门的屋子作为云楚的临时医馆。
他那里收治的伤员最多最重，整天都周旋在伤员中间。
算一算，我们两个已经好几天都没能见到对方了。
我始终留在外围营地，而他，一直在城主府内的临时医馆。
眼前的病人是今早跟随马车从城内送到这里的，他伤的面积不小，而且因为耽误了不少时间，伤口已经化脓了，还有不少异物嵌入到伤口内。
我用草药水替他消毒，清理创面，接着需要将异物用银针挑出清理干净，最后敷上药粉。
专心致志的处理完伤口，安慰了一句病人，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我猫腰钻出帐篷，拽住经过的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听说好像是楚大夫在医馆晕倒了。”
“啊！！！”
(ps:我一直打不开作家页面啊，抱歉发的晚，耽误大家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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