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多半有问题
丫鬟加快脚步往客栈小伙计们所在的屋子跑过去。
她们住的小院是在客栈的正中。
比起前头临街最近的小楼更加安静，所以在这里出没的客栈的人手反而要少！
丫鬟心中琢磨着，得像护卫对她所说的那样，尽快依照小姐的吩咐办好事情。
等客栈的小伙计被叫来，自家小姐总要跟他交代拜托他要去做的事情。
到时候，具体要做些什么她肯定能从中知晓的。
哪怕小姐不愿意当着自己的面说，不是还有客栈的小伙计么？
或者可以跟他们打听一下内幕！
护送小姐到了这里，总要确保她平安无恙，万一出点事，可没脸再回去肃州了！
......停留茶棚大概一刻钟，我跟傲娇少年重新上了官道行走。
这一次因为距离越来越近，没那么急迫了。
茶棚是一对老夫妻开在官道附近的，进去喝茶的南来北往的客人都有。
因此，我们在茶棚也收获了一堆议论，大多是在我料想之中的议论。
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西兰王师在镇上贴出的征兵告示的评说。
别的内容，说实话我也没那么感兴趣，唯独喝茶时候跟我们相距最近那一桌人议论的几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们话语中间提到了，这次征兵招人的难度，并且还提到了征兵开始......或者会有些猫腻存于其中。
看来只要战事启动提上日程，各地都会有类似的状况出现呢！
我听完后神思一直都有些飘忽，走在道上始终在低头思索着。
我似乎记得西兰征兵在别的地方不是没有过相同的情形......那一回在虞州......
傲娇少年看向一边低头思索一边走路的我语气淡淡问道：“小菱，你从茶棚里喝完茶出来，走到现在魂不守舍的到底在想什么？”
“刚才茶棚里听到的消息有什么地方不对？”
少年看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语气中带着讽刺道：“小菱，到底是喝的茶水还是被灌了**汤啊？！”
我打量了他一遍跟着对上他的视线道：“大少爷，你刚才肯定也听见了吧？”
“我听到他们在议论征兵的事情，”我垂下眼睑思虑后看向他接着道，“咱们隔壁桌喝茶的人说的那一番话你听到了么？他们一直都在说征兵的细节！”
少年看向我道：“小菱，连你都听到了，爷耳朵比你好用得多，当然听到了！”
“哦，大少爷，你怎么看？”
我忽略了他话语中让人不愉快的吐槽我的部分，直接询问重点。
“大少爷，这次王师在镇上征兵的事，会否像他们议论的那样......有猫腻？”
少年神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小菱，这还用问嘛！”
“亏你号称走过不少地方了，这么稀松平常的事。”
少年语气很是冷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为什么......莫不是大少爷你在西兰南的时候也听过不少？”
我盯着他看，想到他的反应跟表情，看上去显然是司空见惯的样子。
代表什么？当然是代表他肯定瞧见过不止一回的缘故！
“没错，很多啊！”
少年接话道。
他转头盯着我看了小会儿，手伸出来像是又有了敲我脑门儿的打算。
见状，我赶紧躲闪，飞快地躲闪！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大少爷，有话好好说就是。”
我皱眉望着他道。
“敲一下不会变笨的！”
“不行！”
......再次停在山道上，我看向傲娇少年问：“大少爷，以往你听到的传闻中，征兵时候被戳穿的多不多？”
“小菱，你问这个干什么？”少年专注地看着我问。
“好奇啊，想知道。”
少年语气顿了顿，接续道：“据我听到的，肯定没有，从来没有过！”
“这么肯定么？”
少年对着我点头道：“是的，因为双方好比是做买卖。”
“一方是需要钱，另一方是需要人顶替，当然要双方说好了才行的。”
我皱眉看了傲娇少年一眼，心中暗道有那么简单？
他语气理所当然地道：“小菱，能想出这类主意的，家中几乎都是富贵人家，就算交易的另一边想要追加一点银子，一般来说也都不成问题的。”
“不过，这种情况是很少发生的，通常几乎都是一口价说好才办事。”
少年思量后，接着道：“我大概知道一些，我晓得这些人愿意去战场，其实多半不是为了自己。”
没错，这句话也是山民大哥之前说过的话，不是为了自己！
人是顶替了，交易的银子都留给了自己的家人。
有些是家中欠了外债，或者是家里有久病不起需要医药费的，要不就是生计艰难，家人快要揭不开锅了。
如此种种，原因各不相同。
我当然知道还有一些不一样的。
比如国都城中的顾家，那位给我印象深刻的顾绮梅，但她们家是去当军官，不是去先锋营冒险的。
我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少年一直都看着我，此刻瞧见我沮丧的样子，他靠近我一步道：“别人的事情，你想那么多做什么，跟你有关么？”
他话音一转，又提醒我：“小菱，咱们快要到镇上了，打起精神想你该想的事！”
该想的事，呃......我收回思绪。
其实就算傲娇少年不提起，我的确还有一堆要想的事情呢！
首先，等我们到了镇上之后，我打算去镇口一带看看告示。
我至少要亲眼看见弄清楚上头的内容。
我知道一张告示还是能看出些潜藏的问题的。
比如征兵的期限，地点，上头的说辞。
接着，我可以在周围听听那些人的反应，广大群众的心声不能忽视。
傲娇少年不是说等到了镇里要我跟着他去和宇文家的底下人碰面么？
那帮从肃州城一路追踪过来，要迎接大少爷的护卫啊！
我在来时路上想了很多，这会儿集中精神着重放在了思索到镇上之后安排的事。
不知不觉中，我的脚步加快了。
跟在我身后的少年也循着我的脚步，俩人前后往小镇的方向走去。
......镇口一带，热闹得多了，我们隔着距离观察，瞧见很明显能看到是进去的人比出来的人要多呢！
我耳边传来的议论声都在提醒我，多半跟镇上王师贴出的告示有关。
看来这一趟征兵的确成了一个热点。
那么多人都感兴趣的热点！
少年靠近我一步盯着前方看了看道：“小菱，依我看这里不太好，人实在太多，咱们换个入口进去。”
没想到就在眼前的路，傲娇少年又变卦了！
我诧异地望着他，望着善变的少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家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小菱，你要相信我，”傲娇少年正色看向我道，“每回我感觉不对劲的话......多半有问题，咱们得谨慎些！”
少年拽住我的胳膊，毫不犹豫地带着我从镇外的小路上抄了过去。
途中瞧见一处溪边的树林，小路上偶然有山民经过，间或还有拉货的马车。
他拉住我道：“小菱，为了安全起见，进镇子前再动动手。”
......傲娇少年走在前方转回头看着我笑，我郁闷地看向他道：“大少爷，你笑什么？”
“小菱，你这装扮，还挺合适的。”
“你看看我，宇文家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认出我了吧？”
我愕然地望着他，隔了一会儿才开了口道：“大少爷，难不成你是骗我的，你不是说，等到了镇上要去见早就约定好的人么？”
他路上跟我说了一堆，说是原先打算在驿站碰面的，后来干脆改了主意，直接到小镇见面，怎么眼下又变化了？
“爷是要跟他们见面，但喜欢自个儿找上门，不喜欢被他们先找到！”
这个家伙什么毛病呀！
“大少爷，你当玩躲猫猫啊，还有这爱好？”
“小菱，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明白的，反正你就跟着我，乖乖听我的就是。”
傲娇少年手一挥，语气决断的道。
“行了，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反正也就这一回。”
后面那句是我在心里说的，不能直接讲出来予他知晓。
“你在镇上，确定了地点？”
我回想一下，傲娇少年似乎提到了一处地方，说是镇上的某个酒楼。
“确定，不过得先带你去看告示，”少年寻思了片刻，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道，“之前在镇口我听到出来的人说起了！”
“说是镇上有好几处地方有告示，咱们只需要找一处近些的看看就是。”
......我整个人都埋在草堆里，身体随着颠簸的马车慢慢晃动。
不远处的傲娇少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用这种比较特别的方式带着我从另一个入口进到了镇子里。
车子停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少年从身上取出银钱递给了那位赶车的山民。
那人跟逃一样的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
我看向少年问：“大少爷，咱们不能直接进来么？要用这种方法，是打算......”
“小菱，你没觉得挺好玩么？”
傲娇少年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容。
我瞪了他一眼，心道好玩你妹呀！
刚才要是被盘查的人发觉了，会不会直接拉走呢？
......等出了小巷子，我回头看看远处马车走过的小路，发现这里的确人少了许多。
看来人流最集中的区域，莫过于原先我们打算进来的那片地方了。
我跟少年行走在镇上的街道，脑海里浮现出我曾经看过的地图来。
但是那会儿我的重点也不是这个镇子，反倒是下一站北地最靠近战场的地方我更加熟悉。
好在镇子有个特点，这里的地形比较好辨认。
抬眼望去，不是交错的街道，映入眼帘的几条道路几乎都挺规整的。
对于路痴而言，真算是比较便利的地形。
我想我单独在镇上行走的话，也不至于会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目标的。
思索完这里的地形，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我得先完成了。
我身上这件山民的衣裳，还有我脑袋上包着的布，实在是......欣赏无能。
我眼尖，已经看到不远处街头的成衣铺子，不由得看向傲娇少年语气软了几分道：“大少爷，咱们能不能换个装束。”
没想到他一秒拒绝了！
“不用，这样很好，非常好，”少年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地欣赏，“咱们到了酒楼里别人都认不出是我呢！”
“可是，宇文家的人认识我的本来就不算多，”我眨了眨眼睛看向他道，“大少爷，再说他们未必会跟着一起来的，我能不能换一下啊？”
“小菱，你跟我一起的，还用问么？”
“那边有店铺在卖衣服的，我想去看看！”
“先去看告示，你忘记了？”
“对哦，差点忘了！”
“小菱，你一个男孩子，整天想着打扮......穿什么衣裳有关系么？......一看见衣裳铺子就迈不开腿了，你上回说家里都是姐妹啊，小菱......？”
我没理他，站在在街上张望，瞧见拐角处聚拢的一堆人看着挺像的，赶紧扔下他一路小跑过去。
我拼命地从人群中挤进去，看清楚墙上贴着的那张告示的内容。
山民没有骗我们，王师的确开了条件的。
依照南华镇差不多的物价，给付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了。
而周遭围观的人，同样跟山民话语中提到的一样，看热闹的居多，反正我耳边听到的没有人说打算去从军的。
我盯着告示反复看了几遍，才重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傲娇少年倚靠在街角的大树上，抱着手肘侧头看我，瞧见我出来了，上前问道：“确认过了，跟山民说的没差吧？”
我点头道：“完全一样的，看一张告示，就不用看其余的了。”
我靠近少年，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问他：“大少爷，我说......你跟宇文家的人选定的碰头地点是在哪里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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