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乱坟岗
等面前的食物都吃完,氧气集中到胃部,晓就又开始打瞌睡了。
只见他呵欠连天,不住地伸懒腰。
“如果你实在困的厉害,不妨再休息片刻,”芙洛拉建议说,“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天都还没有亮呢。”
由于皇城地处西北,且纬度较高,再加上是冬季,昼长很短,因此,还要相当长一段时间,太阳才会探出头来。
“不必了,”晓摆了摆手,“我只是暂时性的大脑缺氧,多喝些饮料就好了。”
芙洛拉伸手取过杯盏,里边立刻盈满了玫瑰色的液体,“喝吧!”她把它推给了他。
晓吮了一小口,“味道真好!”他由衷地称赞。
“那当然了,”芙洛拉得意地一笑,“我可是花神的侍女!”
晓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可以再来一杯吗?”他试探地问。
“不行,美酒要浅尝辄止,”芙洛拉一本正经地说,“这种饮料喝多了,可是会做白日梦的!”
“好吧,那算了,”晓略显沮丧,“我们还是谈谈……接下来的计划吧。”
于是,芙洛拉压低声音告诉他,他们要趁天明时分,前往乱坟岗中的一座塔楼,并在其中躲藏好。
“可是,”晓困惑不解,“这和‘走私案’,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芙洛拉捉摸不定地说,“这是一起团伙作案,而我,必须找出藏在背后的动机。”
“但是,算上我,一共也才两个人,”晓表示怀疑,“你打哪儿来的信心啊?”
“别担心,”芙洛拉拍了拍胸脯,“就算信心不足,我也会用行动来补齐。”
“你还真有干劲儿,”晓站起身来,“不过,在动身之前,我要去买单,”他指了指前台,“一起来吗?”
“哈,我要去!”芙洛拉也站了起来,兴趣索然地说,“我一向喜欢看人付账!”
可真是个奇怪的癖好。晓这样想。
片刻后,他把一枚银币放在台上,“麻烦找一下钱。”他对面前的光头伙计说。
“哎呀,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那光头眼珠一转,“我们的零钱不够了,要不……您捎带些别的?”
“也可以,”晓傻乎乎地点头,“都有些什么?”
伙计指了指身后的百货,“旅居用品、食品、求生指南、工具、衣物……您想要些什么?”他问。
晓先是拿了一把小铁铲,随后又在衣物里挑了半天,最终,他买了一件斗篷,以及一顶尖帽子。
它们的面料极为昂贵,是纯黑的天鹅绒材质,为此,他又多付了一枚银币。
“这是做什么?”芙洛拉好奇地问,“你不是有袍子了吗?”
“这不是给我买的,”晓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平静自然,“你……太引人注目了,最好遮挡一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有嘴唇在动。
“哈,送我的?”芙洛拉有些惊讶,“这算是……贡品吗?”
“贡品……那是给死人的,”晓不悦地纠正她,“这是一件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礼物……?”芙洛拉思索了一会儿,“哦,谢谢你,晓,”她露齿一笑,接过帽子,戴在头顶,“我会珍惜它们的!”
接着,芙洛拉抱过那件黑色的披风,口中哼着小曲儿,走向不远处的一面试衣镜。
在她背后,晓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被拒绝,
”他自忖,“不然脸可就丢大了。”
他转过身,等待伙计找钱。
后者不慌不忙地拉开抽屉,从一大堆铜板中数出几枚零钱,把它们递给了面前的少年。
“刚才……不是说……不够吗?”晓愣了一下,“那些零钱……是什么……?”
“哎呀!”光头摆出一副惊慌的神色,“您瞧我这记性,真是该死!”
“要不……”他望向芙洛拉头上的帽子,“给您退回来?”
“不用了,太麻烦了,”晓赶忙一摆手,“下次注意就行了。”
“注意个鬼!”光头暗忖,“老子敲的就是你!”
然而,他嘴上却说,“这是自然的,您可真是宽宏大量!”
晓没有说话,偷偷瞥了一眼芙洛拉,她正在镜前孤芳自赏,脸上是一副自我陶醉的神情。
“您的女伴儿,可真够迷人的,”伙计在他耳边小声说,“二位这是……要去墓地吧?”
“不是的,”晓立刻反驳,“只是随便走走……而已。”
“哎,不用说了,我懂,年轻人嘛!”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喜欢刺激,这固然没什么错,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说是不?”
虽然对方会错了意,但晓还是红了脸。
我这是怎么了?他自觉心中波澜起伏。
“嘿!”芙洛拉突然在身后拍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晓撒谎说。
“怎样,”芙洛拉转了一圈,向他展示自己的新衣服,“好看吗?”
“好看。”晓老实地回答。
“谢谢你,”芙洛拉嫣然一笑,“我很开心。”
“钱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弯下腰,轻轻拂去衣面的褶皱,“小小的、亮亮的,什么都能换的到。”
“是啊,”晓附和了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可未必,”芙洛拉表示反对,“只有死神,才能驱使‘鬼’。”
换作往常,晓肯定会打听一下原因,不过,这次却成为了一个例外。
因为,他的大脑生锈了——芙洛拉挽起了他的手臂。
“天快亮啦,”她雀跃地说,仿佛要去游乐场,而不是阴森森的墓地,“走吧,该出发了。”
他们离开客栈、来到室外,此刻,太阳已露出一角,两人的视野逐渐清晰。
晓环顾四方,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小丘,而正前方则是一片洼地,其中是大片东倒西歪的墓碑。
它们呈现出灰、青、浅褐的色泽,将一座废旧的塔楼围在中央,最后渐渐淡入远方无边的黯淡之中。
“你看,那里!”芙洛拉指了指塔楼,“我们的目的地!”
于是,他们踏着山坡上的积雪而下,如同幽灵与微光般掠过地面。
芙洛拉的一只手悬在身后,悄然清理掉两人留下的足迹。
约莫二十分钟后,他们走进了那片洼地,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了晓。
他脚下的地面,好似一张白色的牙床,而面前的墓碑,则是无数幽绿的龋齿。
立于一张阴森的大口之前,晓只觉自己心慌意乱,他忍不住回望来时的方向。
客栈高高耸立在身后的山坡上,将第一缕晨光完全遮挡,犹如一根象征厄运的手指,警告来者不要再继续前进。
晓停下了脚步,心中感到畏怯。
“我的血都凉了,”他打了个寒噤,“这地方……真够邪门的……!”
“时间可不等人,我们必须进去,”芙洛拉催促他,“不要害怕,跟我来!”
她捏了一下晓的手臂,拉着他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