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六回心染尘读经如嚼泥事不通悟道似捉影

若要说史书记录百分之百是捏造，肯定不是真实的。反之，如果说它百分之真实，也是站不住脚的。就算是一个人百分之百忠诚的记录自己耳闻目前的事，也有可能因为角度的问题造成误差。当甲指责乙记录历史的时候有所谓篡改的问题，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其实甲也有同样的问题，这社会从来不缺又当又立之人。一个人有没有可能真的通过修行变成神仙呢？根据人一般的经验可以推断，修仙在科学上无法成立。玄学是没有办法否定科学的，中医也绝不是建立在玄学的基础上。巫医与道医跟中医不同，但也有交集。比如葛洪是一位道士，不知道他关于医学的见解算道医，还是算中医。

人们印象中的中医，就是各种扮演、针灸，华佗在外科手术方面有许多成就，后来他的学说没有流传下来。根据《三国演义》的说法，华佗的书被狱卒的妻子给烧了。道医则不同，大概就是画符之类的。比如林南一幼年时，在下巴的位置长了一个叫做猴子的东西。后来村里一个学过巫术的人用毛笔粘上朱砂在患处画了一个图案，之后用墨汁，再后来就好了。不清楚，这到底是施了法术，还是朱砂和墨汁起了作用。用巫术治好了人的病，是不是就可以否定这种治疗方法的科学性？窃以为不可，如果像某些人说的那样，通过心理暗示就能治好一些人的病，为什么要否定它呢？用心理暗示就能治好人的病，对人造成的伤害极小，这难道不是比吃药更科学吗？

科学到底应该怎么定义呢？窃以为不能把长成西方现代模样的东西叫做科学，古代传统模样的东西就叫做……科学是不推崇权威的，相反，一个推崇权威的社会是反科学的。假如爱因斯坦相信权威（牛顿），就不会有相对论。后人相信权威（爱因斯坦），就不会有量子力学。西洋的叙事是这样的，某位特别了不起的人离开了他所挚爱的世界，后学必然超过他，因为后学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思考问题。东方的叙事则不同，甲被推崇为圣人，接下来你去看，任何后学都不能超越学说的创始人。东方的这种叙事方式是不是违背了科学精神呢？其实也不尽然。因为西洋叙事方式仅仅指的是学问，而东方叙事方式指的是心性，道德修养，道德这东西就很难说后人一定强于古人了。西洋推崇的是哲学家，而东方所推崇的是圣人，一个优秀的哲学家，完全有可能是一个大坏蛋，圣人则不同，不容易出现。

阳明对孔学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比如当后人谈论孔学的时候，一般都会提到孔门所教授的小六艺、大六艺。这里面就会有一个问题，六经没有被整理出来的时候，孔子怎么教授徒弟的呢？第一可以肯定，孔子学易最早也在五十岁之后。诗可能往往在学乐的时候接触到，所以诗和乐其实是一体的。人们喜欢用礼乐并称，各种礼仪场合都要用到诗，所以诗、礼、乐在生活中常用的。至于射箭、驾车、书法、计算，射箭和驾车既是一种军事技能，也是一种生活技能。比如射箭在日常礼仪中使用频繁，书法（作文）和计算，是重要的职业技能。所以早期在孔门学习的人一定深有体会，大对六艺的学习，落实在了对小六艺当中。《易》是后来孔门非常重视的学问，很多人认为孔子重视人事，不怎么重视自然，要了解孔子对自然的看法，应该读《易》，孔子自然的理解，落实在了他对人事的看法当中。

《乐》《礼》《诗》三个是一体的，《尚书》《春秋》其实是当时公文写作教材，《尚书》相当于当时的古代史，《春秋》相当于那个年代的近史。二者的不同在于，《尚书》是一部公文集，《春秋》是一部相对纯粹的史书，它的特点是用字非常的讲究，就好比林南一与某人同年去某院校升造，但林南一是补录，而人家是正常录取。于是《春秋》就会这样记录，某年，某人大专及第，林南一赐大专出身。它还有一个特产就是叙事简略，毫无疑问，那不是一部好的故事书，阅读这样的书，你会感觉善恶一目了然。孔门弟子后来给社会的观感是他们非常迂腐，但他们不是最迂腐的。某一些流派的弟子，对于劳心者与劳力者的分化感到不满，他们特别怀念那个部落首领没有脱离生产的时代。

昏黄的灯光下，加凰的脸显得有些憔悴，表情也十分惆怅。钱盈说：“组长，我们每天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去了解一个男人的内心。”林南一说：“我知道这个人的内心让咱们感到不适，就好比掀开了厕所的盖子，臭味扑面而来。”钱盈说：“我们又不是扫厕所的。”加凰露出一丝苦笑，说：“你知道吗？我曾经不支持在催眠的时候听林南一吐露心声，虽然他在异域过的挺像那么回事，但很可能那只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思想折射，就像是挂在天边的海市蜃楼。相比于麻烦别人照顾，他更愿意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楼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加凰看着窗外，说：“生活不能没有烟火气，不管是不是修道之人。像传说的那样，每天饮清露，吃松子，就这样长命百岁，可以吗？”钱盈说：“我有一种感觉，自从做这个项目，我感觉自己老了很多。”加凰说：“你可以尝试读一点文学作品来丰富一下内心，我至今感觉刚读完《红楼梦》的时候天气很冷，自己一个人来到一个地方，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没有进去内心，因为那个时候我完全沉浸在《红楼梦》的故事当中。”钱盈说：“你是打算改行当作家吗？”加凰说：“这不是我愿不愿意改行的问题，一个人能干成多大的事，成就多大的学问，取决于上天是否成全。”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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