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害人的
二少爷还记得八嘎的命令,只是将那个斥候打了个半死,两个人为了显现自己尚存的仁慈,将他抬着丢到八嘎的面前。那个斥候此时挂着一张血肉模糊的面皮惊恐地看着八嘎。可那有什么用呢?八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给了侯岳一个表情:你也不许看他!随后又给了炮灰们一个表情:你们随意!
侯岳这次是真的不敢再去向那个日军斥候表露出多于的想法,跟着八嘎后面走到被半截坐在屁股下的那个屎尿并出的男人面前。
“搜!”八嘎此时就说了一个字,旁边的鸡头太监立马心领神会,一个按着小东洋的喉咙,一个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索着。旁边的半截将他身上挎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在地上。侯岳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到了两件洋物件——一台相机和一块日式手表。半截手快地将手表拣出来直接戴在自己的手上。当着侯岳的面一边朝着表面哈气,一边擦拭。
“都是流兵做贼的命。”侯岳吐着不快。
半截倒是不以为然,“连座的那块是针不转怎么的。多给你一块你揣怀里能给你挡子弹怎么的?”
侯岳知道自己是争不过半截的,其他的炮灰或许看在侯岳肩头三颗星的面子上,对着侯岳低头哈腰,但跟着侯岳从收容所出来的老炮灰们,他们知道侯岳撅什么屁股拉什么屎,平日里私下也是互相白眼相向。
鸡头很顺手地摸出了小东洋的钱包,从里面自然地掏出一沓日币,然后面不改色地塞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最后死不要脸地说道“充当军饷了!”
那被掏空肚子的钱包被交到八嘎的手上,钱包的内侧夹着一张名片,写着“大阪日报”。八嘎和侯岳是见识过世面的人,立马猜到了小东洋的身份——日报记者。
侯岳头疼了,八嘎也头疼了。杀那边那个斥候没事。杀敌国记者就是国际问题了,但是把这倒霉记者放跑了难免会让他回去报信,到时候日军派出一个大队的斥候来围剿他们,那炮灰们骂的就不是他了,而是侯岳和八嘎这狗屎长官了。
“诶!大学生!这个人的生死交给你来决定!”侯岳想到了,自打他给八嘎当副官,八嘎就把他当人形垃圾桶,头疼的事情全部交给他。
“您倒是无事一身轻啊!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做了。来!要么干脆给他找个坑埋了,要么让那死胖子拿炮给他轰了,到时候来个死无全尸,人上哪找咱们说理去!”侯岳活着嘴脸提议道。
“诶呀!可以啊,也别活埋了,你倒是一枪给他打死啊!”八嘎将侯岳的枪扒出来,上完膛再塞到侯岳手上。
侯岳也不逆着八嘎的命令,直接把枪抵在小东洋的脑袋上,作势要打。半截来劲了,直接死死地摁住不停打抖求饶的小东洋,伸着脖子对着侯岳说道“猴子,你尽管开枪!我摁着他保证头都不歪一下,就是别把血溅在我脸上!”
“你到了下边别回来找我,都是我身后那位爷下的令,他不仁,我们下边的人不能有义啊!反正我说什么你也听不懂,一句话,撒由那拉!”侯岳指着小东洋的脑袋交代道。
一根手指头卡住了侯岳扳机,八嘎板着脸“放啦!”
“营座宽宏大量!吾辈之楷模!”侯岳大叫道。
半截终于从小东洋的身上挪开了他的屁股还贴心地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恭喜你啊!我们的害人的干活!我们营座!”半截指了指八嘎“他!他下令放了你,你不用死啦!”半截手脚并用地向着小东洋解释着。
“你走吧!走!叫你滚!”半截指了指漆黑的阴影,可惜小东洋还没缓过神来,被吓得立在原地。“哎呀!都叫你滚了!”半截一边往小东洋屁股上踹着,然后又指了指远处。这回小东洋算是听懂了,刚要扶起自行车准备骑上,一颗子弹又给轮胎泄了气。此时的小东洋又摔坐在地上,终于忍受不了八嘎反复无常的折磨,没骨气地掉眼泪。
“不是说放他走嘛!你要自个动手你倒是给我吱个声啊!”半截刚才也被八嘎那一枪吓了一跳,拍着胸脯朝着八嘎叫着。
“他不记者吗?你让他给我们照张相再走啊!”
“啥玩意儿!照相!就报纸上把人照的黑白跟死人那种!”半截不乐意了。
“什么死人一样,给你照个相,没事把照片拿出来喊自己名字招招魂,下一次忘了自己长什么样的时候就不用脱裤子撒尿了。”八嘎对着半截同时也对着其他炮灰说道。
八嘎指着小东洋“别哭了,过来!来给我们照两张相!”说罢还做了个按快门的动作。
小东洋算是看懂了,三两不爬过来,接过鸡头手上的吃饭家伙。炮灰们的老大,侯岳的狗屎长官,此时任然背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细细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领,然后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威武,而在炮灰们眼中有些滑稽的造型。
随着闪光亮过,一张照片很快吐了出来。八嘎自己拿过照片,表示了对自己的满意“勇武传魂啊!”随后一脚把侯岳踢到照相镜头下。
侯岳看着镜头有些出神,上一次照相还是上大学的时候。他和几个同学,流露出几年来再也不曾露出的纯粹笑容,留下侯岳人生中最宝贵的一刻。
照片很快吐出来了,侯岳一把夺走照片,不理会八嘎的索要。独自蹲在角落里……
鸡头,太监等人也纷纷挤到了镜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