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不断有探头的脑袋被射成蜂窝,旁边的炮灰们也顾不及为死去的同僚哭丧。
炮灰们的重机枪阵地终于开始发挥作用,虽然有两座机枪只能点射,但是对面的火力也相交于之前苦大仇深的样子有所下降,日军也开始出现伤亡。
鸡头那小子终于开始想四周的炮灰掩体靠拢,手足并用地穿过此时的交叉火力封锁线,一发子弹擦过他的钢盔右侧,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哎呀!”侯岳还是低估了他的英勇,看着他连滚带爬地托着瘦猴屁股躲进掩体。
八嘎和蚊子靠着一片废弃的沙袋阵地苟活。又一个跟在鸡头屁股后面的炮灰在钻进日军射击视野,冲进他们的火力网,随即安静下来。好吧,那是最后一个。“屁股!屁股!回去!”侯岳的嘶吼声终于喝退了后面要冲向火力网的炮灰同僚。他死死瞅着苟活的鸡头在地面上不断蠕动,有胆子跟着他前进的同僚全部躺在地上安静下来。
“娘匹希!”八嘎这回换了个词。刚刚架起的机枪火力并没有与日军互相撕咬的实力,双方任然保持着队形,但是死亡的天平向着炮灰们靠拢。
半截依旧点着头输送着子弹,打光身上最后一个弹夹就蒙了,之前给自己递弹夹的那位同僚抱着枪躺在旁边一动不动。半截扒开他的身子才发现对面的枪手在他脸上补了一个窟窿。,血液顺着鼻口流到张开的嘴巴里。“真他妈的惨啊!”半截临了还不忘吐槽一句。
细狗正趴着后面捂着耳朵,他正在拼命为自己理顺呼吸。后面的一片空地此时已经填满了人,又死又活的惨叫分不清方向。
半截盯着细狗“喂!弹夹!给我弹夹!”半截扇着细狗的耳光,边扇边喊。此时的细狗已经涕泪交加,嘴巴留着沫,匆忙地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子弹递给半截。
“整的什么东西!我要被你坑死了,王八盖子的!”
细狗这下停止了哭泣,他的嘴巴里刚刚占满了炮弹飞溅的泥土。
日军终于开始向前推进,低洼的坑洞和废墟已经被喂饱了三八子弹。日军无意在此继续消耗弹药,他们的弹药并不是取之无尽的。炮灰的特点就是人多命硬,躲死不抬头,开缝就上头。
鸡头在阵地最前沿的位置,包括侯岳和八嘎都看见了他的举动——他将自己身上和旁边尸体身上挂着的手榴弹全部取下来,用死去同僚的鞋带一圈一圈绑着,一捆六颗手榴弹组成的集束炸弹完成。
“我管这玩意叫婊子!”八嘎在后面呜呜渣渣着。
前沿的日军还摆着万年不变的三角进攻队形推进,距离鸡头的掩体只剩五十米。
“再近一点你就聋了!”侯岳在后面干着急。
鸡头终于干脆地拉开了“婊子”的拉环,屁股上窜出来火花然后是浓烟,可看着鸡头的架势还没有打算扔出去。
侯岳的嗓子已经干涩“脱手!脱手!你要就义啊!”
“嗷呜嗷呜哦呼哦!”半截此时居然兴奋起来,他的鬼叫终于唤醒了似乎在发愣的鸡头。终于用他干瘦的臂膀将手里的“婊子”甩出去。
“婊子”歪扭着,以一种斜着的抛物线落在日军脚下,在地上弹起一下瞬间炸开。隔着一百米侯岳都能感觉气浪灼烧着自己的眼角。张嘴捂着耳朵是鸡头在所有人眼里最后一个动作。
八嘎明眼看着炸弹将一个手上还挂着枪袋子的日军炸飞,然后翻滚了一圈半落在地上发出噗的声响。
“哦呼哦哦嗷呜哦!”半截在为鸡头的壮举欢呼。
八嘎和侯岳不管半截的发癫,他们在意鸡头的死活。
八嘎第一个愚行到鸡头的身边,气浪产生的冲击波让他的鼻腔流出血液,侯岳也爬到鸡头身边不断拍打着鸡头的胸口。八嘎直接上手抽打鸡头,试图唤醒昏迷的鸡头。
十几组耳光后,鸡头终于呛着喉咙惊醒。“莫得事情吧?!”这是八嘎活久见的询问。
“没事,炸晕过去了,就是胸口和脸有些疼!”鸡头摸着自己被扇红的脸说道。
“幻觉!炸出后遗症了!”八嘎眼睛盯着侯岳回答道。
“幻觉,就是幻觉!”侯岳难得地与八嘎有如此大的默契。
交火声在刚才的剧烈爆炸中被打断了一会儿,留给双方短暂的震惊和恢复心跳的时间。
半截对着日军一个火舌阵地打开一个扇面,今天早上一直打空枪的他终于意外用机枪爆头了日军的一个机枪射手,侯岳和八嘎也开始爬起跪姿射击。鸡头愣神地从旁边摸到自己的步枪,枪带子已经被拽断,在头尾摇摆着,鸡头不得已将枪托后的袋子裹住手臂,左手拉栓瞄准。
二少爷也想丢一颗瞬爆雷,从裤兜里摸出最后仅有的日式手雷,拉开环,磕到石头上握在手中。
旁边的一位老兵赶忙提醒“小日本的手雷不一样,磕完不久就炸啦!”
二少爷打了个机灵,慌忙把冒烟的手雷丢出,刚刚的手雷让他拖成了一个空炸,硝烟在空中炸开,弹片扑咬在日军的脸上,致盲致命。一个枪上挂着军旗的旗手被掀翻在地,枪上的日军旗子被炸成布条在空中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