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血汗钱!
江俭手里拎着一大块五花肉,肩膀上扛着一个麻袋,一脸鬼鬼祟祟地往江韵婵家的新院子靠近。
院子只建起来一半儿,半个院子里围了三四间屋子,也只砌了墙,估计这几天还得忙活着继续盖,不过此刻看过去也是有模有样了。
不怪江老太太和自家媳妇儿都开始惦记江韵婵的小院子,之前是破屋子的时候,也没见撺掇他来。
江俭想到自家老子娘发飙的凶悍样子,讪讪然地缩了缩脖颈,加快了脚步。
“丫头、丫头?”
江俭走到篱笆围墙前面就不走了,对着门内喊道:“丫头,爹来了,你们起了吗?”
江韵婵早就起了,还给江安热好了牛乳,热了一点现成的花卷,还是昨天张寡妇送来的。
她正煎鸡蛋呢,就听到门外江俭熟悉的声音,便拎着铲子凑到门边看了一眼。
江韵婵没应声,走到江安跟前把小家伙戳醒:“江安,江安,起来了。爹来了,你去把篱笆门挪开。”
“哦……啊?”江安迷迷糊糊的,骤然一听到是爹爹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鞋子都顾不得穿了,一个骨碌下床就去开门。
枕头边趴着熟睡的小白虎稍微动了动耳朵,就把小脑袋揉进软绵绵的肚皮里继续睡。
“爹爹,爹爹!”江安激动得跟什么似得,打开篱笆门就把自家老爹迎了进来:“你咋这么早来……还有肉?姐姐,爹给咱们带肉来了!”
江安是真的高兴。
他对江俭有天然的孺慕之情,满脸都是亲近之意。
“哦,爹爹来了,进来坐吧。”
江韵婵不冷不热地客气了一句,江俭略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不自然地坐到了桌边。
她对这个便宜爹爹的态度有些复杂。
说实话,原主沦落到被人打破头魂归去兮,跟这个老子爹的放纵和不作为有很大关系:放纵江老太太和周氏对她们姐弟的压榨,在二人被欺负的时候,因为“惧内、孝顺”,不袒护、不作为。
正因为如此,原主江韵婵才和弟弟被赶到了这个破屋子。
因缘际会,才有了现在的江韵婵。
她不知道是该替原主怨怪江俭,还是替自己的意外“到来”感谢江俭。
既然不知如何是好,倒不如维持客气。
江安一会儿给江俭倒水、一会儿给江俭展示已经长出翅膀的小鸡,一会儿还抱着小白虎献宝:“爹爹,它叫猫呜,是姐姐捡回来的猫咪,我们打算建个院子好好养它们……”
江俭无可无不可地迎着,视线却一直在小屋子里打转。
真好啊,江丫头到底是长大了,他默默地望着屋子里干净整洁,做饭的江丫头动作娴熟,连瘦巴巴的小江安双颊都有肉了。
搬出来住,反倒是比住在家里强。
“你先玩,我跟你姐说说话。”江俭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安抚了江安一句,就走到了灶台边。
“丫头,这些日子不见,你跟小安都过得不错。”江俭激动地搓了搓手,“爹为你们高兴。”
“托爹的福。”江韵婵也客气了一句,她抬头看了一眼江俭,这位模样周正的庄稼汉眼睛里都是笑,方才那句话是真心的。
他是真心为江韵婵和江安现在的好日子开心。
不知怎的,江韵婵心头一软,“既然来了,留下吃个早饭吧。”
“哎哎!行!你们搬出来这么久,爹确实也想你做的饭了!”
江俭笑着坐到桌边,心里蓦然多了几分底气。这丫头心善,还是不忍心拒绝他的。
江韵婵看了看小炉子上的米粥熬好了没,就着火给江俭盛了一碗,又招呼江安去把牛乳喝了,再来吃花卷。
她又到水缸里捞出了些辣白菜,让便宜老爹就着吃。
江俭吃了一口辣白菜就惊得瞪大了眼:“你腌的?跟原来完全不是一个味啊!”
江俭狐疑地望着江韵婵,心道不应该啊。
这小米粥软烂甜糯、连腌辣白菜的手艺都比之前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知怎的,他联想到周氏说自家闺女像变了个人、老太太都说她性格刁钻了,甚至那般能干……
江俭的神色逐渐变得惊恐,江韵婵可太熟悉这个眼神了。
之前华胤也露出过这般狐疑警惕的眼神!
乖乖,她万万没想到,糊弄了那么多人,结果反而没糊弄住这个一向窝囊寡言的便宜老爹。
心里蹦跶得打鼓,江韵婵神色却淡定得很:“这辣白菜用的新方子,是我跟隔壁村儿的大姐学的,爹觉得好吃就行。”
随即,她讥诮地自嘲一笑:“都自己一个人过活了,江安的一日三餐都得我动手,再不妥的手艺也该练出来了。”
江俭听出了女儿的心酸,转念一想也是。
从前这些事情,再不咋的还有周氏搭把手呢,虽然她平素好吃懒做,真做的话味道不赖的。
姐弟两个人另起炉灶,有啥都得江韵婵担着,不泼辣些确实容易受欺负,尤其他家闺女还这么漂亮……
“是爹没用,唉。”
江韵婵也不废话,坐在桌边陪着喝了一碗粥,就把话题引到了正途:“是奶奶和继母让爹来的吧?说吧,又要谈什么条件。”
已经习惯了江家“无事不登三宝殿”,江韵婵托着下巴,想看看这一次便宜老爹会找出什么新鲜理由来。
江安一听瞬间瞪圆了小眼睛,方才的亲切惊喜都变成了防备。
原来爹爹跟继母和奶奶是一伙的!
江俭不赞同地道:“你这孩子说啥胡话呢。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啊!搬出来了也是一家人。”
他随即话锋一转:“你娘是觉得你们两个人修院子太浪费了,要不你还是搬回来,把余下的钱扩咱家的院子,一大家子宽敞住一起岂不是更好?”
江韵婵没吱声。
好么,之前是打走后门养兔子的主意,现在又开始打她新院子的主意。
搬回去住?轰她出来的时候不是说那个院子容不下她们姐弟了么!
江安一听,只觉方才的高兴欢喜全都错付了。
他激动地一推碗,小身板站起来道:“爹!这院子是我姐起早贪黑、辛辛苦苦给人看兔子治兔子挣回来的辛苦钱,凭啥给继母和奶奶修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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