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久等了
玉香去去就回,江韵婵将方子写下,三五两笔的,还故意写错几个字,看着囫囵不像个样,这才符合一个村妇医女的身份。
她又叮嘱了洛夫人主仆后续几日该如何照看猫儿,这才跟卢家大娘子起身告辞。
“三日后,恭候两位大驾。”
洛夫人起身相送,怀里的猫儿因为用药疲惫已经睡着了。
江韵婵和卢家大娘子客气回礼,各自告别。
等江韵婵一行走远了,洛夫人仍旧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不放:“太像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夫人,您说那位江医女吗?她像谁?”玉香不明所以,好奇地问道。
洛夫人不答,脑海里细细地回想着江韵婵的行止,越发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就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快速写下一封信,封口之后交给玉香,沉声道:“加急送给侯爷,请侯爷务必在十日内与我等相会。”
“是。”玉香一看自家主子郑重其事,便知此事非同小可,恭敬地退出去办事。
洛夫人轻抚着怀里已经沉睡的猫儿,下意识地抚摸着它柔软的脖颈,“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若她真是……那就好了。”
此刻,江韵婵和卢家大娘子坐在马车上,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怪哉,我出入洛夫人这里好几年了,还没见着谁像你这般得了她的青眼。”
卢家大娘子好歹是做生意出身的,并非普通农妇可比,立刻察觉到洛夫人待她的态度颇有不同。
“洛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她看我的眼神……很熟悉。”
像是回忆、又像是确认。
江韵婵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的脸颊。
原主这张容颜很漂亮,江韵婵一直都知道。可洛夫人看她的眼神那般灼热,不像单纯欣赏她的漂亮,更像透过她在看别人。
“我也不大清楚,只听说这洛夫人每年逢这个时候都要来此处落脚,一呆便是月余。我们相识也是在三年前的这个季节。”
卢家大娘子只听说洛夫人好像是京城人士,似乎是什么侯爷府上的,具体的便不知道了。
江韵婵一听,怪不得洛夫人的气度行止都比旁人优雅从容,原是出身本就极佳的。
“哎,既然你觉得洛夫人没有恶意,我们就不要多想了!好不容易进城了,你还有啥要采办的不?正好让马车一并拉着你办了!”
要是能治好洛夫人的小猫咪,她心里可感谢江韵婵哩!
江韵婵没有细想,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大娘子,我想去一趟回春堂。”
“师傅,走一趟回春堂。”
“得嘞!”
江韵婵进去之后,恰好碰到了上次的药房掌柜。
“掌柜的好,我上次约的药有信儿了吗?”
“哎呀,姑娘来得正好,我们今天还发愁该如何找到姑娘呢,快请进。”
那药房先生看到江韵婵高兴得很,请人入内坐下,便将倒手了好几次的药拿了出来。
“虽有波折,但大体顺利,到底还是寻着了,姑娘瞧瞧?”
江韵婵道了谢,认真地看了看,确认是自己知道的那几味,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辛苦先生,我们可以结尾款了。”
上次交付了一部分定金,算上剩下的,还需要好几贯钱。
好在江韵婵出门之前把钱袋子搁在了身上,否则还不够呢。
她把尾款结了,将药拿上就准备离开。
药房先生笑眯眯地扬起手道:“姑娘还请留步。”
江韵婵脚步一顿,狐疑地望着老人家:“怎么了?”
“不知姑娘究竟开了什么方,老朽对这几味药的功效心中是知晓的,却不知晓姑娘是如何用的,想观摩学习一二,不知姑娘可愿意?”
这药方子的开法,多少都跟医者的习惯有关,若真说起来也算是私人的秘方了,江韵婵有心拒绝也不是不可以。
她对这些却没啥保密的态度,大手一挥就写下了药方以供回春堂观摩:“找药材的事情劳烦掌柜的费心了,以后恐怕还要叨扰呢,这药方就当是谢礼了。告辞。”
江韵婵说着,指了指从马车上下来的卢家大娘子:“我家中人等急了。”
“是老朽失礼了!多谢姑娘,请!”药房先生再不敢多留,客气地请江韵婵离开。
等江韵婵攥着几个小包袱的药材上了马车,卢家大娘子好奇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噗,卢大娘子,您一直这般瞧着我作甚?”江韵婵被看得羞了,忍不住开口道。
“我是想看看,你们村儿到底积了什么德,才会碰上你这样的小娘子,人美心善,还贴要钱给病患治病?”
“主要是那病患不会挣银子。”江韵婵讪讪地吐了吐舌头。
总不能让黑子出来卖艺吧?
卢家大娘子无奈摇了摇头,对江韵婵的善良不置可否。
说什么呢?若非江韵婵不计回报的善良,说不定她那几十窝兔子也没了。
真论起来,卢家大娘子欠江韵婵的人情更多些。
回村儿后,江韵婵先去了一趟张寡妇家里。
原本已经睡下的张寡妇听到黑子咆哮一般的叫声,就从梦中吓醒了。
谁知黑子叫了一会就不叫了,张寡妇还以为歹人走了,为了保险起见,她起身拿了个擀面杖,一点点地靠近门口。
等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就看到了笑意盈盈站在门边的江韵婵。
“江妹子?”
怪不得黑子叫了一半儿就不叫了呢,感情是闻到了江韵婵的气息,知道是熟人啊!
“张姐姐,还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可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张寡妇顺着江韵婵的手看到了她拎着的牛皮纸袋子,恍然明白是治疗黑子的草药到了。
“快,快进来!”
张寡妇笑着将人迎进门,姐妹二人进了屋子亲亲热热地说话。
江韵婵告诉张寡妇如何晒草药、如何将这些药草分成多少份熬制。
两个人说了许久,直到张寡妇确实都记下了,江韵婵这才告辞离去。
忙活了一整天,江韵婵的肚子咕咕直叫。
她一边溜达着往院子里走,一边朗声喊道:“江安,你姐姐快要饿死啦,有没有吃的!”
哪怕是口馍馍也好,她急需补充能量。
“馍馍没有,面条有一碗。”
一个高大的身影倚靠在大屋门边,如星辰一般的墨眸沉敛着点点笑意,似乎已经等待归家的少女许久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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