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秦炎彬委托主系统筛查了符合条件的人员名单，很快得到了主系统给出的结果，并经过皇帝的指点后，从中筛出了两个可疑人员。

相比一环警局在案件并入后，两天只是停留在表面的简单查证，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皇帝率领的皇家调查队，短短几天就从警方遗漏的证据，抓到了凶手的尾巴，而且还锁定了可疑人员的范围，让这件本来离奇的案件有了调查方向。

就像乱糟糟的毛球，被揪出了一端线头，只要顺着线头捋，总能找到毛线的另一头。

任何人行动都会在世界上留下痕迹，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些被凶手忽略，还没来得及销毁的线索，然后顺着线索，找到在幕后掌握着这一切的人。

“我们像被困在蛛网中的迷路者，眼前的道路很多，交汇成了一张网，而我们就站在网中，选择有很多，我们却分不清，到底哪条才是正确的道路。”

一如他们现在收集的情报很多，可并非每一条情报都会派上用场，他们还需要再剔除其中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排除错误选项，尽管听起来有些麻烦，但他们确实在逐步接近真相。

秦警员不禁感慨：“不愧是皇帝陛下，连办案都比一般人厉害。”

侍从官斜眼，虽然恭维皇帝是人之常情，但也不用硬吹，案件进度能推进这么快，主要原因还是主系统协助，才让他们省去了繁琐复杂的信息筛选过程。

秦炎彬在光屏上展开名单，点出两个人名，说道：“我觉得这份名单中，这两个人是最可疑的。”

另外两个光屏弹出，显示出那两个名字所属者的个人信息。

左边的这一位，是五环街区设计师，旧排水沟被废弃的那一次改建，正是由这位设计师主导，完成了该改建项目，五环最近一次大规模改建，就是按照他绘制的设计图建成的，为了完成合理改建图纸，还要负责后续的维修工作，设计师做过实地考察，他非常了解五环改建过的新街区。

右边那位，则是一位年轻女性，外表远低于政务府工作人员年龄，但个人信息的职业一栏，填写的却是“房屋管理组组长”，是手下有十几人的小官，在职场竞争压力极大的首都星政府，这就已经超过了她的很多同行，而她的真实年龄却也与外表不符，顶着年轻面容，年龄一栏写的是五十二岁。

五十二岁的小组长倒是不稀奇了。

不如说，首都星政府的上升渠道狭窄，能挤上去的人才基本都是千里挑一，还有绝大部分的底层工作人员就在他们入职时的岗位干到退休，也没有挪过位置，熬过几十年才升了一级的更是不少见。

前一个设计师有嫌疑不奇怪，身为新街区的设计者，他比老一辈更了解新街区，也是最了解五环街区地图的人，他想要绕开监控，隐蔽踪迹行动，并非难事。

后一位嫌疑人相对嫌疑要更低，她明面上跟线索无关，非要说奇怪点，那就是她的家族有抗老基因。

侍从官疑惑，“为什么这位女士有嫌疑？从她的履历来看，她的职位晋升理由无误，她参与过的项目也都完成得很好，还留着项目记录的录像，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政府工作人员。”

“是，她是很普通。”秦炎彬点头，“但就是因为她的‘普通’，所以显得奇怪。”

秦警员忽然叹气，问了一个无关问题：“江先生，您了解‘房屋管理组’这个部门吗？”

侍从官提前做过功课，“这个部门主要登记保障公民的房屋拥有权，记录了合法建筑的具体情况，包括但不限于所有者、出租、售卖，一切与房屋相关的事宜都是房屋管理组的工作范畴，但是房屋管理组一直饱受诟病，因为它的工作范围与土地局有一定重合，房屋也属于土地的一类，所以政务府也在犹豫是否要解散房屋管理组这个部门，将原本房屋管理组的人员并入土地局。”

但这件事提出很久仍是提议，并没有真正执行，短时间内也不会执行。

而关于是否要解散房屋管理组的讨论，仅限于政务府之内，外界不知道这些可能的变革，侍从官还是动用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人脉，才打听到了这些政务府内部的小秘密。

“据我所知，只是从我个人比较片面的角度来看，房屋管理组还会继续存在，至少三年内不会被解散。”秦炎彬说道，“不知道您了不了解政府底层员工的待遇，这份被公认‘收入稳定’的职业，只有收入稳定这一优点，工资能够糊口，养活一张嘴，但赚不了更多的钱。人们总是说岗位福利比固定工资更重要，事实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议会虽然每年都通过福利提议，给政务府下发了很多福利，但落实下来并不齐全，至少底层员工是享受不到福利公寓的，更上一级的官员才能全享招聘启事上的福利。”

“房屋管理组只是一个有十几人的小部门，他们的工资只能养活一张嘴，还有购置房产的优惠福利，实际上，他们这些底层员工根本不赚钱，攒不出钱购房，官员购置房产只看他们钱包余额，那项优惠形同虚设。”

秦炎彬叹着气，“如果房屋管理组被解散掉，那全帝国各地数万员工都会失业，这就意味着多了几万张吃不上饭的嘴巴，议会还曾提议，解散房屋管理组后将原本的员工也并入土地局，但这是高位者的傲慢，土地局的岗位就那么多，被并入土地局的员工和原单位员工就是竞争对手，更容易引发混乱。”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房屋管理组与土地局的职责重合并不是特例，还有很多部门存在职责重合和责任不明，导致帝国一直都存在官员冗杂的状况，政务府里就有很多人是不干事吃白饭的。

“所以，你认为，这位女士会为了证明房屋管理组的存在价值，做出一些举动吗？”侍从官挑眉。

“当然不是。”秦炎彬立刻否认，“她本人就跟履历呈现出来的形象一样，是位很温和的女士，但她也很天真，觉得房屋管理组解散，他们并入土地局，是一个很好的政策，她是合并派的支持者，我不认为她会出自你说的理由，就犯罪行事。”

秦炎彬思考着，“说起来有点复杂。”

“在五环街区改建之前，五环区政府给改建范围内的居民都做过统计，迁走了一部分原住户，后来新街区建成了，人们才陆陆续续回到街区，除了因拆迁得到补偿房的拆迁户，多数拆迁户都转移到了更热闹的街区，后来住户都是租不起更贵房租，但想在首都星打拼的年轻人。”

“五环街区的改建是围绕旧排水沟进行的，成果我们也都看到了，改建很成功，现在五环的商圈和热闹地带，也仍分布在旧排水沟附近。”

“改建后，五环街区改变了原本布局，现在任职的这位女士，当时还是一个普通员工，她就是被派去旧排水沟附近做居民统计。”

借工作之便摸清楚旧排水沟的情况，这是身份赋予她的天然伪装，与军政方面有关的职业，在普通人眼中都是自带滤镜的，她很容易就能取得被造访者的信任，出没在旧排水沟附近也不值得奇怪，旧排水沟周围还住着人，或许她只是回访。

“早不回访，晚不回访，偏偏挑在这个时候频繁出现在旧排水沟周围，总不能是时隔十几年突发奇想回访吧？”

秦炎彬说得有理有据。

孤独掌声打破了因秦炎彬的推理而生的沉默，赫尔曼缓缓鼓掌几下，然后放下手。

“有点进步了，推理也记得要摆出证据，听着更真实了。”赫尔曼夸道，没等秦炎彬回话，他又继续说：“你的推理有一部分是正确的，但最终推理得出的结果相差太远。”

秦炎彬惊道：“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是我怀疑错人了，那位女士在监控中的留影反而证明了清白？”

“你选中了正确的目标，但起因和过程都是错的，所以你推出了一个完全错误的想法。”赫尔曼不卖关子，直接揭露谜底：“其实答案很明显，就在她的名字里。”

秦炎彬返回去再看过嫌疑目标的名字，一个有些眼熟的姓氏引入眼帘。

“她的姓氏，跟乔舒亚·马伦的前妻是同姓……我想起来了！她是乔舒亚·马伦前妻的妹妹。。

他顺势按照自己的逻辑往下推，“据说，乔舒亚·马伦和前妻的夫妻关系破灭，是因为乔舒亚·马伦疑似出轨，会是妹妹替姐姐报仇，虽然没直接参与，但提供了一些帮助，她是帮凶。”

赫尔曼跳下飞行器，“不对，猜得再大胆一点。”

秦炎彬再一连提出数个猜测，都被否决了，他好奇又着急问道：“您直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我真的猜不出来了。”

“乔舒亚·马伦前妻的基因和她是百分百完全匹配。”

秦炎彬瞪大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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