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素城之战二

漫天风雪，狂风肆掠。

周军迫于无奈，只好命令大营后撤山脚，躲避风雪天气。

北风呼呼，把大营的帐篷牛皮帆布吹得猎猎作响。

寒冷刺骨，如细针扎入本就衣衫单薄的周军士卒身上，冻得人瑟瑟发抖，只有挤在一起，才能感到片刻的温暖。

嘎吱，嘎吱.....脚步踩踏在雪地里。发出略有节奏的响声。

嘎吱...嘎吱...嘎吱..随着频率越来越高，周军大营的山腰上，出现数十位身穿白色皮袄的金发碧眼的人，皮袄之下一身红衣。

毡帽下，一双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山下。

勃额苏缓缓开口道：南人有句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南人碰上了硬石头，接连半月攻破不了莫素城，这士气明显被磨得差不多了。”

金发碧眼的魁梧男子，随口道：“积雪会影响战马冲击速度，大汗若要此时发动袭击，并不是最佳选择。”

孛额苏轻笑道：“尊尼将军，您误会了，骑兵是用来对付逃跑的南人，圣域的勇士只需在南人后撤时，沿路截杀他们。”

魁梧男子狐疑道：“若无我们相助，就凭你们，能独自击败南人？”

“哼哼，聪明的猎人往往会把自己先装扮成猎物，让南人以为我们只能任他们宰割。

他们不知道，我莫素城内还有十万长生天最忠诚的勇士，已经磨好了锋利的牙齿。”孛额苏咬牙切齿道。

深夜，风渐渐停止。

远处的狼群，又开始出来觅食，若有若无的嚎叫，似乎在与同伴传达猎物的方向，周军士卒也慢慢进入梦乡。

呜呜呜，低沉的骨哨声随风而起，如催魂般夜枭啼哭。

嗖嗖嗖，无数火箭毫无征兆的从四面八方射向周军帐营。

“敌袭.....”哨兵大喊道....沉睡的士兵猛然惊醒，那该死的莫素城门都被石头堵死，狗日的，哪里冒出来的敌人，士卒们骂骂咧咧的拿着战刀冲出帐外。

除了几顶被火箭点燃的帐篷外，其他毫无损失，随着周军越聚越多，帐篷外围又恢复了寂静。

面面相觑的士卒，跺跺地面，甩去脚上的积雪，又气哼哼的回到军帐内，刚躺下来准备继续睡觉，那渗人的骨哨声又从营外传来，周而复始，不胜其烦。

第二日，当斥候沿着军营周围搜索，发现除了一些错综的人类脚步外，还有密密麻麻的似牛似马的蹄印。

连续几日，蛮人用“袭扰”的方式，让周军士卒苦不堪言，每个人几乎顶着熊猫眼，呲着牙咒骂着北蛮人的无耻。

但是有心的人，似乎记起来曾经漯河边，他们也曾用类似的方式对付过蛮人。

雪渐渐消融，皇帐内，姬阔来回踱步，显得坐立不安。一旁赵若虚为首的主战派，伫立两旁，垂手而立。

辎重营迟迟未到，派去的几波接应部队也杳无音信。

日渐稀少的粮草，若想在此打持久战，很明显是不现实的。但就此罢兵，无功而返，那又是姬阔和他们无法接受的。

如今的周军似搁浅在沙滩上的巨鲸，进退维谷。

漫漫长夜，谁无心睡眠。

正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的魏无忌，终于接到了于明日撤军的指令，他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如释负重。

他回想起当年，一骑白马入黎阳，江山多娇，英雄豪气，魏家少年郎。

从仁宗到肇庆，两代君王视为知己，

为大周开疆拓土，安定江山，得万人敬仰，受朝臣膜拜。

他其实知道姬阔要什么，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事家，他不能违背天道，不能以己利夺天时。

朦胧的睡意，突然被一阵尖锐的啸声惊醒。

接着帐外传出嗡嗡的轰鸣声，如山呼海啸般席间而来，地动山摇般的颤抖迫使魏无忌从床榻上直接滚到地上。

“雪崩”？魏无忌脑海中出现了可怕的情景，但似乎又觉得不可能。

虽然大营设置在山脚，却早已派人勘测过，此处山坡平缓，不可能出现雪崩情景。

帐外，许多士卒集聚帐篷外，看着远处如滚滚洪涛的雪雾迎着营地狂奔而来，都茫然不知所措。

他们多数人都身在南国平原地区，何曾见过如此场面。

无数雪球裹着碎石，顺着斜坡越滚越大，变成巨大的白色炮石，轰轰的自上而下俯冲而来。

大周士卒再也顾不得军纪，纷纷往着大营外逃去。

山上雪球如万马奔腾，山下士卒如蚂蚁溃散。

而山顶，无数的牛群正被驱使赶在山坡狂奔。

孛额苏抚了抚马鬃，安抚坐下暴躁不安的战马。

他高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漯河他们用大水淹死我无数兄弟，今天我让他们尝尝被大雪吞没的滋味。”

看着被大雪淹没的军营，还有无数被砸死砸伤的大周士卒，姬阔满脸悲痛。

他身上还裹着厚实的棉被，是被卫士直接从床榻上扛着狂奔数里，才躲过此劫。

他无奈的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向站在身侧的侍卫道：通知赵将军，速速退兵，若被北蛮人乘虚来攻，定然会全军覆没于此。

可怜这一代雄主，竟然至此还不知，这一切都在北蛮人的算计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