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么？还有1个穿越者？
事情至此，算是有了点眉目。云长影和司徒、常元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写个简报送往京城，听听大将军还有什么指示。
现在来看，要有最终结果得等岭南、或者云州回信，这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司徒嘀咕说：“现在越国公府可安全了，杨三郎都快拿书法糊墙了，看样子还要去请光照寺高僧来家里守着，又要请药师佛等等。
“可惠县的百姓怎么办，这天下百姓，识字的十中无一，他们哪来的书册画卷保平安。
“就算那位——明法高僧，设坛布道，效果能辐射到乡野？对了，那位高僧年纪比你我还小，到底有几分本事？”
“这世上总有神童，话说——司徒兄有没有觉得，这位明法大师，很像历史上的一个人。”
“啊？”
“高僧玄奘！”
司徒凛“emmm”了一会，忽然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一脸怀疑人生惊诧莫名百感交集：“你——云兄你——”
“司徒兄，‘网’是什么东西？司徒兄在网什么上看到过魍魉的描述？可是，网文？”
司徒凛吧噔吧噔的眨了半天眼，忽然扑过来，一把抓住云长影的手：“哎呀我的妈呀，这可找到组织了，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
“云兄，云大哥，云爸爸，救救孩子吧。这到底是什么朝代，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穿越过来记忆不全，也没个系统来提示，人家穿越都有金手指，我感觉我们也没什么超能力啊。”
云爸爸慢慢抽出手，内心哇哇凉，等他稍微平静一点，苦笑道：“敢问司徒兄，穿过来几天了？”
司徒凛报了个日子，他苦笑道：“行吧，小弟比您还晚来一天。而且，司徒兄乃是陈国公公子，小弟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出身，所以……司徒爸爸，拉我一把吧。”
两个穿越者一认亲，唯一的价值就是在异空间多了一个可以拥抱取暖的倒霉鬼，其他毫无改善。
不过两个倒霉鬼在一起对对信息，对于这个需要提词才能一点点找回的记忆系统的扩充还是有好处。
最最重要，云长影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家世来历——对，这个原身的记忆就是那么严密不泄露，他能想起陈国公家二三事，就是对自己一无所知。
云长影——其祖为前卫国开国名将，十二将军之一——从这里，他知道这个“卫”大抵就是北周的变形。
两代荫袭为将，只是他的运气和柳熙宁差不多，其父早亡，靠族人养大
到了十六岁皇帝想起他家祖上的功勋，把他这个可怜的娃塞进了折冲军，在御前当个护卫混资历。
云父曾是陈国公部署，他和司徒凛多少有交情，又同在折冲军，职位相当。
这个记忆司徒凛穿越过来就有，所以一路上对他客客气气，多加照顾。
两个人又对了一下自己穿越前的情况，这一点云长影就占优势了。
司徒凛和穿越后的年龄差不多，本来是个大二学生；云长影却是困在十七岁身体里的二十八岁的灵魂，当了五年社畜，看尽职场百态。
说到这里，看过无数网文，对今穿古这件事有丰富理论基础的两个人，同时问出了一个灵魂问题：“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但凡看过几本穿越文的都知道，今穿古是开金手指大杀四方的好机会，主角小则从贫民子弟一跃而为当朝宰辅，大则改朝换代，乃至统一寰宇。
光是改变自身命运那都是小打小闹，根本上不了排行榜，总得让所在的王朝科技进步五百年，政体跨越一千年。
不管是王朝将倾，还是强敌环伺，穿越者总能靠着超前的科学思想和政治意识，外加熟读历史，带领国家成功避开一个又一个坑，最终大杀四方，万国来朝。
云长影和司徒凛都是其中科学派的爱好者，看着穿越者用各种方法发电炼钢造舰船，太爽了。
想想看，游牧民族拉着弓骑着马耀武扬威的过来，你开着坦克轰的一发！脑补一下就能满地翻滚的那种爽。
但是，这个专业问题落到自己身上，云长影深吸一口气：“别提了，是个毫无用处的废柴专业。我学国际贸易的，工作后干的是销售的活，穿越前好不容易混到了个项目总监，还没听人家喊几天云总就……”
司徒凛居然没表现出鄙夷之色，反而低下头，对对手指道：“这个，还好吧……古代，也是有边市互贸的，你这个，还是有用。我这个专业才叫真……无用……”
“你是学？”
“嗯~~~嗯~~~~”
“说吧，说吧，不嫌弃。”
“小弟学的是……证券，就是怎么炒股票……”
云长影忍不住来了句“握草”！
国际贸易和证券显然不是能在这样的时代快速开手指的.
至于冶金、开矿、兵器制造等等有利于一夜暴富、大杀四方的技能。两个人一对，数学知识的上限是微积分，物理学还能记得牛顿三大定律，化学也就是水的化学元素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云长影的历史知识很好——很好的意思就是普通人里算知识多的。
至于司徒凛，只能说不算历史盲，也就是进了中学历史课本的他知道，比如玄奘；历史课本里没有的，就看网文里出不出现了。
所以那日袁祥和他说了半天，他也有完整的和这兄妹两人初遇的记忆，愣是没反应过来——这活脱脱就是长孙无忌和文德皇后的往事。
云长影一解释，司徒又激动了，拉着他的袖子说“爸爸，给儿讲讲历史背景吧。我想了几天也没想出来皇帝姓陈的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能想起来的姓陈的皇帝只有南陈啊啊啊啊。
“我们不会是穿到了一个异世界了吧？没有蓝本的，游戏打不下去啊啊啊啊。”
“确实是异世界。”
在司徒翻滚着的惨叫中，云长影苦笑道：“但并不是没有蓝本。如果拿游戏比喻，那么说明书和剧情概要还是有的。”
他把自己观察到的分析了一遍，说这个朝代大体来说蓝本就是隋——国家统一不过二十来年，之前天下分崩离析，南北朝对立。
北方经历过胡戎之乱，至今朝廷中依然有大量胡人血统的官员。
但是胡汉融合也进行了一段时间，至少官吏之中，胡汉通婚是常事，司徒凛的生母就是胡人的慕容氏。
至于政体上，陈齐像是隋和北周的搅拌体。在他那个空间的历史上，隋文帝夺取政权后改革官职，废除了北周以《周礼》为蓝本的官员体系，反而以北齐、南陈为蓝本，建立三省六部制。
到了隋炀帝，更是将北周八柱国、十二将军的勋官体系全部废除。
而现在的陈齐，十二将军依然存在，而且一口气封了三个上柱国。
其他，如大邢台之类的体制也如北周故事，甚至官员中依然有很大一部分用着周礼中的官名——大宗伯、大司徒之类。
但是朝廷中枢机构不再是大宰、小宰，而是尚书省和中书省。
三省六部，当下搞出来两个。
司徒眨巴眨巴眼睛：“那么，这个架空了的异时代，到底好不好呢？”
“恐怕，挺不好的。”
云长影解释说刚刚已经分析了，虽然是异时代，但从各种痕迹上都能找到我们那个世界线的样子。
当下群雄已起，平东之战——毫无疑问，对应的就是倒霉的征辽之役——已经打了两次。虽然越国公还活着，“杨玄感”也没有叛乱，但是怎么研究，我们这位永平帝对应的就是隋炀帝。
而现在是永平九年——历史上，隋炀帝的大业只有十二年。
到大业十一年整个国家就陷入毫无救药的分崩离析。
司徒也只有“握草”两个字可以说了。
虽然他只有历史常识，也知道隋炀帝是个什么主，以及随之而来的隋末乱世糟糕到什么地步。
毕竟，到了唐太宗贞观元年，唐的户口总数是隋末的十分之一，扣除统计不全，流离异国等因素，隋末动荡至少造成百分之八十的民众死去。
吹着空调趴在床上看《隋唐演义》，自然是能为了英雄豪杰倍出而气血沸腾，恨不能与其同时代，策马奔腾、建功立业。
然而……真的身在其中呢？
而且还是没有金手指，翻遍记忆也没在历史上找到和自己相似的人物，看样子不存在主角命的人，身在其中，又是什么心情？
云长影第一次深入分析的时候，就忍不住捂住脸呻.吟了一声，承认自己是个叶公好龙的货。
乱世将到，保命第一，好在没有穿越到平头百姓身上，两个出自勋贵家庭的年轻军官，有背景，有武力，还有未来的发展的蓝本，活下去的概率总比旁人大得多吧。
云长影把形式分析一番，又把原历史线中隋末的重大事件说了一遍，末了正色道：“还是拿游戏做比喻，目前我们拿到的只是一个大纲。
“这个游戏看上去像是抄袭我们玩过的版本，可谁也不能保证未来的走向还是抄袭。所以，不要太相信‘我们的历史记忆’，睁大眼睛看清楚当下，才是真正的保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