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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忽悠

他重重一点头,将白布蒙在自己的口鼻处,随后又让陈虎拿一些艾草,作为弱化版的消毒水烧开备用,这才走了进去。

房间内四处都是腥臭的味道,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只是一眼。饶是前世经历过诸多惨烈手术的陈冲只觉得胸腹之间一股酸水直冲而上。差点没吐出来!

有的人无力喘息着,神色满是痛苦,不时从嘴中吐出腥臭的黄痰,口鼻处更是不断冒着脓水,样貌极惨。

有的人身上满是红斑,不断呕吐,仔细一看,舌头已经腐烂,脑袋和正常人相比更是不知道大了几倍。

更有的人腹大如圆箕,床前呕吐出来的血水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诡异的光。

瘟疫之祸,甚于天灾!

看了良久,陈冲这才走出营房,不用多说,立马即将衣服脱下,跳进了加了艾草煮沸的木桶之中。半个时辰之后,陈冲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坐在木椅之上。

陈虎站在旁边,眼中满是希冀。

陈冲手中笔墨不停,一番思索之下,徐徐写出三份药方递给陈虎。

“先生,这玄参和犀角,恐怕是难以找到……”

陈虎的眼中满是激动,当看过药方之后,却是艰难开口道。

陈冲叹息一声,宋朝现在内忧外患,便是寻常药材都难以寻到,几味药材更是艰难。

“瘟疫之祸,远重于我等所想,若说你是病入有肓,那他们便已经是一只脚踏入阎罗殿。”

“这人参和犀角,便是吊命所用,如若没有这两味药,根本无法承受其他猛烈药性。”思虑良久,陈冲接着说道:“这两味药,绝不能缺。”

陈虎紧握拳头,无力道:“这几味药,怕是只有御药院才能有了,但现在官家却……”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道威慑力极强的声音带着暴怒传来。“厢军百夫长陈虎,藏匿疫源,抗旨不尊,开封府尹徐大人特来查办!”

紧接着,几名军士直接冲进房间,刀柄在手,直接将陈虎和陈冲绑到了外面。

此时,正有一人身着大红官袍,胸前绣着锦绣山水画,相貌清隽,虽已年迈,但自有一股精气神所在。

开封府尹徐秉哲,若是光看相貌,绝对不会认为此人是个大奸大恶之徒,可偏偏金兵围城之日,他却是第一个当起了摇尾乞怜的狗!

“陈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包庇疫源,多亏了徐大人明察秋毫,发现的再晚些,厢军甚至全军覆没!”

“还胆敢带其他人前来军营,泄露军中密令,其罪当诛!”

旁边,一彪形大汉手持长刀指向陈虎,厉声呵斥道。眼神之中却是露出几分戏谑。

陈虎身形颤抖,此人是另一百夫长薛义,素来与他不对付,今日却是抓住了他的把柄!

若是在军中,自己尚且有斡旋余地,但为了将自己斩草除根,甚至不惜将这功劳让与亟待讨官家欢心的开封府尹!“徐大人!此人败坏军令,泄露密令,当斩立决!”

“擅闯军营者,同样其罪当诛!”

徐秉哲微微摸了摸胡子,摆摆手让薛义动手。

薛义冷笑一声,手中长刀高高挥起,直接朝着陈虎的头上砍去!

“徐大人!”

正在这时,陈虎忽然抬头,目光直视徐秉哲,大声疾呼道:“徐大人!我陈虎死不足惜,但李先生不能死!”“他是我们大宋的救星!”

说着,陈虎身形猛地向后—挑,避开薛义手中的刀,仆然跪倒在地上。

“徐大人!瘟疫之疾,已让我大宋岌岌可危,我不慎染疾,但李先生不过用区区的一副药就让我绝处逢生。”

“并且,就连营中那些症状颇重的病人,李先生同样写出药方,只要治疗好,我大宋厢军还可再战!”

陈虎说着,将手中的药方恭敬朝前递去。

徐秉哲连看都没有看那副药方,淡淡说道:“太医局已经商议,此次瘟疫,无药可医,唯有当机立断,诛杀染者,方可平定此疫。”

“太医局众位太医,可是经过提举,判局层层选拔上来的,他们所言,不会错。况且司天监观天上星宿,同样得出如此结论。”

说着,徐秉哲拨转马头,接着说道:“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再战,而是与满足金兵议和条件,替官家分忧。”

说完,徐秉哲骑马准备离去,现在他脑中只有等会该如何向陛下邀功,压根不相信有什么方子能够治病,更不在乎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身后众人人头落地!

正在这时,一道略带讥讽的声音传来。

“平定祸患之法就在面前,却弃之如敝履,如此看来,即便是太医局,怕是一帮庸医。

至于徐大人,怕是目光短浅,不光看不到此,就连自己将近黄泉,同样不可知!”

正是陈冲!

旁边的陈虎只觉得浑身—寒,不可置信地看向陈冲,敢对徐秉哲这样说话,便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掉的!

徐秉哲转过身,目光眯起,刚准备说些什么,陈冲再次先声夺人!

“徐大人看似精神完备,身体壮朗,只是行走时长吁短叹,且双目之下似有黑气萦绕,腹内似有酸水涌出,灼烧难耐……”

“若没有猜错,先前徐大人去找郎中看过,却只得到年岁所致,为国太过操劳的说辞。”

陈冲目光炯炯,朗声道:“却不知,徐大人,已然染病!”

一言出口,如同惊雷响起,场间所有人目光皆是一震!

在这个时代,所有医师都对瘟疫束手无策,染上疾病,就意味着死亡!徐秉哲面色一变,身形一晃,险些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绝无可能!本官一直在府内办公,每日用艾叶沐浴不下三次,怎能染病!”

短暂失神之后,徐秉哲忽然冷笑几声,直视陈冲,冷声说道:“我看,你是想要欺瞒本官,以此说明你的药方有此效用。”

陈冲心中一叹,果然能够当上开封府尹,不管说是不是为国为民,但绝对是心思缜密之人。

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徐大人,俗话说,宁可错杀一万,不肯放过一个,况且,金兵当前,若是徐大人有疾,对大宋乃是无可挽回的损失。”

陈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接着说道:“若徐大人信不过在下,那可以找一名重症作为对比,两者同时治疗,若是重症病人死亡,而徐大人安然无恙,那我便是欺世盗名之徒,任由徐大人发落!”

“若是能够治好,我大宋也不再岌岌可危,如此,都是徐大人的功劳啊。”

陈冲的话语,直接表明了一件事,若成,功劳在你,不成,对于你徐大人也没有半分损失!

徐曼哲眼神一动,只是陈冲的目光,沉默良久,说道:“好,那我就给你七天,若是能治好,本官也断然不会抢你的功劳,若是治不好,休怪本官无情!”

说完之后,徐秉哲转身骑马离开。

“多谢徐大人,明日我将写好药方,到您府上诊疗。”陈冲在后面一拱手,恭敬说道。

徐秉哲有病吗?

当然有。

谁上了年纪没点病,不过,却根本不是什么感染瘟疫。

陈冲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优秀青年,深知一个问题,就算你没病,我也得把你忽悠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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