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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夫人

比赛转到室内。

暴雨打击评委与看客的心情,  包括参赛者的士气也有所影响,大部分记者与艺术批评家的目光始终落在同一处——席越身上。

席越,  在校大学生,  却多次登上国外知名艺术类节目,曾经的雕塑作品拍出天价。

天才总是备受瞩目,也同样不允许犯错。

在他新选择的这条道路上,  他技艺精湛,技法高超,  画面却空洞,被评为“没有灵魂的复刻手”。

没有情感,  没有内容。

能够完美再现任何一种风格,  却连最基本的表达都无法做到。

对一个画家来说,  没有情感等同于创作不出拥有情感的作品,  他的作品是空洞且没有灵魂的。

过往席越的作品便是如此,他只在乎画面的精彩程度,没有深刻内涵。

但他没办法做到为画面增添情感,或者是,他天生缺少对情感的品鉴能力。

看到色情艺术,人们从中体会到冲破思想的翅膀,他能看到的只有色情;

看到行为艺术,  人们从中得到深刻哲理,  进行反思,他只觉无聊。

他没办法体会到这些复杂情感,  品位情感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遑论共情。

他一直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之中。

教授曾无数次告诉他:“真正的艺术能带领鉴赏者的思想去旅行,  体会创作过程的情思,  领略作品背后的深意。”

“席越,  你的内容呢?你想表达什么?”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席越没有动笔,而是盯着画布发呆,他的思绪伴随场内嘈杂声响,回到画室里的情景。

他在虞清身上调色,虞清挣扎时裙子会扬起来一点,要挡,假发却滑落一些,弄得他很痒。

仰躺在白纱中央的虞清实在让人惊艳,灯光自上而下,共同照亮一旁雕塑。

席越动了动手指。

场内评委目光一紧。

五彩缤纷的曲线在画面留下划痕,色彩像烟花一样绽放,鲜艳、狂放、迷乱。

大片亮色和谐融融合在一起,席越缓缓站起,阴影覆来,像为画面蒙上一层灰暗薄纱。

不同色彩像电流火花剧烈碰撞,明度极高的锋利线条成为道道刺耳声音,仿佛要冲破画作束缚,割断他的喉咙。

评委席躁动起来,观众席窃窃私语,媒体疯狂按着快门,皆以他为中心。

若是从前,席越会摆出一副谦逊之态,让众人欣赏他从容的态度。

他热衷于这种表演,在许多人惊叹他为天才时,轻描淡写地盖过。

席越看着自己的作品,有些出神。

他并不喜欢绘画,绘画对他而言本来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只是单纯觉得有挑战,仅此而已。

难题被攻克,满足感却没有涌现。

为什么呢?

目光梭巡四周,他只在乎一点——他的小少爷有没有在他身边。

接下来一周,席越像人间蒸发,虞清联系不上他。

556:【原剧情确实有这么一段,席越被商陵伤得肝肠寸断,默默在角落疗伤。】

可席越和商陵分明还没发展出爱情线。

556虽看不到席越的相关数据,也不知道席越在哪里,但后台[席越]的标还绿着,说明,活着。

虞清的体检报告出来了,虞老大发雷霆,内部人员认为该工作压力过大,竟有三分之一的人辞去工作。

雪白病床上,虞清乖乖躺在上方,双手交叠搁在小腹,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一时游神。

等他反应过身边有人,想要坐起,却被一只手按下

虞老慈爱地摸着虞清毛茸茸的脑袋:“宝宝,你的生日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虞清的十九岁生日并不在近段时间,但曾有人给虞清算过命,说虞清原本的生辰不吉利,虞老便花大价钱找大师算日期,按这个日期给虞清过生日。

“爷爷,我可以出去玩吗?”

话音刚落,虞老笑容一僵。虞清扯出一抹甜美乖巧的笑,“就在本市。”

虞清对本市景点没什么兴趣,他更想去西北地区或是国外。

但他也知道虞老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无非是害怕路途出现意外,或是遇到危险。

虞清的生日宴隆重且盛大,闲杂人等无法入内,有资格参加该生日宴的,皆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今天的他经过精心打扮,冷若冰霜的精致小脸,服帖合身的高定礼服,都让他看起来愈发耀眼夺目。

在他出场的瞬间,豪华场景布置皆成了他的陪衬,他成为人群焦点,目光汇聚之地。

姿态高雅,神情傲慢,浑然天成的冷感。

虞家小少爷以前是这样的吗?

有人想借机同虞清搭讪,虞清却早已溜到花房。

拱形玻璃花房附近有一只小猫,虞清怕它饿着,带了瓶舒化奶给它喝。

也不知道小猫是怎么混进这里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像饿惨了。

他伸手点了点小猫的鼻子,小猫还会亲昵蹭蹭他的手指。

毛茸茸的触感让虞清嘴角弯起,他很喜欢小动物,但家里一直不让养,害怕宠物身上有寄生虫或者跳蚤。

哪怕他们知道,只要正常驱虫,这种情况都不会发生。

小猫蹭了他一会,低头继续喝舒化奶,突然,它喝奶的举动停下,焦躁不安地叫了起来。

虞清想去捂它嘴巴,又怕太用力,只是慌张查看四周,要是被人瞧见,这只小猫一定会被丢出去。

他刚站起一点身,暗处一条手臂搂过他的腰身,双目也被蒙住。

一道强力推来,他被用力抵在花房的玻璃面上。

“放开我!”

虞清低声警告,手脚并用挣扎,双手却被剪压在头顶,腿间抵进膝盖,胯部被压制,双目也被一条黑布蒙住。

他什么都看不见,对方凑得很近,他们的鼻息交缠在一起,很热,也很难受。

也正是在他张开嘴巴的瞬间,湿热滑腻的舌头抵进口腔,发疯似的嘬着软嫩唇瓣,舌头舔舐过口腔内壁,用力勾扯湿热的软舌。

远处灯光明亮,音乐悠扬,黑暗的玻璃花房内却全是滋滋交缠水声,以及止不住的喘息哼叫。

“嗯……”

“你、唔……”

黑布逐渐被泪水沾湿,虞清神情逐渐迷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从一开始的被迫到主动迎合,甚至还会因对方吻得太深,扭扭腰表示控诉。

对方抽出舌头,一根含糊不清的线被拉了出来,弹在虞清鼻尖,他却完全没有察觉。

被陌生人占便宜,他第一反应是很凶地贬低:“吻技真差!”

捏着他腰的指节紧了紧,男人轻笑一声,刻意压低声线问:“你的吻技就很好?”

“喘不上气,换气都勉强,还一直嗯嗯啊啊叫。”男人抚过他湿润的唇角,将水渍狎昵抹开,**般道,“有那么爽吗。”

虞清小脸涨红一片,他哪里叫了!

那些声音是、是喉咙自己发出来的,又不是他想要叫的!

“你会不会接吻啊?”虞清不甘示弱道,“要不要我教你?”

男人沉默片刻后,才说行啊。

虞清把双手搭在男人肩头,把舌头

送进男人口中,可男人像木头一样不动弹,他无语,催促道:“你也要动动舌头。”

“嗯?怎么动。”

“就……”

虞清重新堵上男人嘴巴,小舌头在对方口腔内笨拙地搅了搅,含糊不清地说,“就这样。”

他刚把舌头放回去,舌根便被有力缠住,用力吮了一口。

虞清肩膀连带双腿都跟着抖了抖,酸胀酥麻感通过口腔传到喉管,让他又溢出小猫似的呻吟。

“是这样吗?”

“嗯……”

他小口喘息着,因舌头被吸麻了,又很凶道,“不准这么用力吸!”

等到虞清被松开后,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走出玻璃花房,他小脸绯红,衣衫不整,扣子也散开好几颗,露出因过度使用而嫣红的粉色。

混蛋!

这到底是哪个流氓?到底是谁?

他一定要揪出这个变态!

臭流氓!

虞清捏着拳,心中骂了半天,忽然想起那只小猫,等他回玻璃花房转悠时,那只小猫不见了。

连他带来的舒化奶都不见了。

他愣了愣,骂得更凶了。

什么变态,居然连小猫的食物都不放过!

他随便理了理衣裳,回到人群。

流光溢彩的灯光闪烁下,他面容稠丽,嘴唇红肿湿润,唇周晕开一些粉,鼻尖也是湿漉漉的。

商陵和路逢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露出警惕的表情。

他们向虞清走去时,虞老也走了过来,他同友人介绍着:“这就是我的孙子虞清……”

他这位友人从京州赶来,是京州知名的红色家庭,虞清认识对方,准没坏处。

“生得真俊呐。说到俊,我想起一人,你知道京州周家吧?”

“当然了,开国将军的家庭,谁不知道。”

友人小声道:“周家家主最近认回了一个儿子,可这是周家的唯一子嗣,不过奇怪的是,他并不姓周,而是叫……叫什么来着?”

“席先生。”

远方传来一道笑声,配合酒杯碰撞声,虞清猛地抬起头,望向声源处。

人群挡住视线,人流之中,对方的轮廓并不算分明。

近处霓虹明亮,远处灯光昏暗,视线穿梭其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漂浮感。

或许是察觉到这边有人在讨论自己,身量颀长的青年侧过首,随着他靠近的走势,额前碎发在眉眼间轻轻荡着。

“叫什么席,席什么来着……”

脚步声戛然而止。

他停在虞清面前,面容俊美,气质高雅,看着虞清时,漆黑眸底漾开淡淡的笑意。

“你好,我是席越。”

“对,就叫席越!”那人一个转身,看见席越后愣了愣,背后说人却被当场抓包,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虞老沉沉看向席越,席越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再次看向虞清时,他像同老友叙旧那般问好,“小少爷,好久不见。”

我很想你,你呢?

虞清这才知道,席越消失这段时间是在认亲。

可剧情没说席越还有个隐藏背景啊?

556也懵圈,要不是核对好几次过,他都要以为串书了。

剧情介绍的席越没有任何马甲,也没有抱错狗血戏码。

一旁商陵和路逢的急切与紧张之意浮在表面,路逢冷冷道:“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是要找清清算账?”

毕竟之前虞清强行包养席越,席越现在摇身一变进入上流社会,想来报复,也很符合人性。

“怎么会。”席

越失笑摇头,“那都是我自愿的。”

“况且,那笔钱款我早就打回去了。我不希望我和小少爷之间的关系是冰冷的金钱交易,我是个俗人,很贪心,会想要更多。”

席越言语轻松随意,现在他有了与他们平等的身份地位,他再也不用做小伏低,可以真正暴露本性。

商陵看向虞清,他希望虞清能看清席越的真面目,谁料虞清表情很淡,仿佛对席越真实身份如何提不起一点兴致。

“不管你想要什么,离他远点。”商陵低声警告。

比起商陵的十二万分戒备,席越只是露出友善的微笑。

虞清有些口渴,去拿饮料时,席越快步追上:“小少爷,要一起去旅游吗?”

“……”虞清停下脚步,“旅游?”

“嗯,我准备去威基基海滩冲浪,如果您想,我们可以一起去夏威夷。”

可是爷爷不会答应。

虞清皱皱眉,有些挣扎,一方面是长辈的约束,另一方面是对旅行的渴望。

他从来没旅游过。

夏威夷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冲浪地点,他知道威基基海滩,景色很美。

“小少爷。”

在不远处两个男人几乎喷火的目光中,席越挡在虞清身前,伸手握住虞清的手指,再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卡进去,十指相扣。

他压低嗓音,用着玩笑的口吻说,“如果您不被允许,我们可以‘私奔’。”

虞清抬眼看他。

席越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更加自信从容,没有以往的弱势气息,他不需要再看人脸色,也不需要委曲求全。

可仍然对自己保持谦卑态度。

虞清唔了一声,猜测到席越可能是要用私人飞机偷偷把他“运”出国,在所有人都不允许的情况下,他们一同赴往夏威夷。

确实很刺激。

他抬起点下巴,懒洋洋道:“好啊。”

生日宴结束后,没有人会想到刚过完十九岁生日的虞家小少爷,会偷偷从家里跑出来。

奔跑时,虞清走的是小道,一路他心脏狂跳,双手都在颤抖。

从小到大,不论是哪个世界里的他,他都没有做过这么叛逆的事。

起伏过大的心情让他产生一种眼前发白的眩晕感,在看到席越时,他整个人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席越的腰身。

他的小脸红润,声线都在抖:“席越!”

“小少爷。”席越摸着他的脑袋,“我在。”

虞清依旧有些呼吸不上来,他觉得太刺激了,似乎到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

席越看出他的紧张,也不揭穿,更没取笑,而是躬身将他打横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式离开这里。

在车上,虞清困意浓重,可过于激动的心情抵挡住困意,他小脸红润,捏住衣角道:“我、我什么都没带,护照什么的都……”

“没关系,小少爷,我会帮你解决的。”

虞清讷讷低头,他不算个有常识的人,这方面更是空白到过分。

上飞机时,他提前给爷爷发了短信,让爷爷不要担心,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又说了对不起。

他知道虞老对他很好,虽虞老是数据模拟生成的人,但他没办法抗拒任何亲情。

可他又真的太想尝试没有体会过的生活了。

席越的私人飞机很豪华,飞机逐渐起飞时,虞清心脏感到一股紧缩感,他没注意到一旁的服侍生迅速交换神情,随时做好开启箱子的准备。

虞清面色惨白,回忆起自己唯一一次的坐飞机经历,他父母准备带他出去玩,但起飞时他面色惨白,全家人马上吩咐飞行员下降。

加上那段

时间出现飞机坠毁新闻,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机会外出旅行。

他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察觉到他的紧张,席越握紧他的手,把他抱在怀中,温声言语:“我要吃晕机药,您要吃吗?”

虞清嘴硬:“我不晕。”

他不自然道,“不过今天是有点不舒服。”

席越看着他,突然笑了。

有些事情真的是宿命,逃不掉的。

飞机起飞后,虞清没有出现不适状态,服侍生这才关闭打开到一半的箱子,里头的医疗仪器也没有取出来的必要。

他们看着席越帮虞清试水温,用哄小孩子的方式给虞清喂药,神情言语温柔得不像话。

虞清吃完晕机药后不久,脑袋有些昏沉,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席越胸口,声音也软绵绵的:“好困……”

“小少爷,您可以先睡一觉。等您睡醒,我们就到夏威夷了。”

“嗯。”

这时虞清已经没了意识,他乖巧靠在席越怀中,双腿蜷起,显得身材更加娇小。

怀中柔软的真实触感给了席越一种安心感,像是终于将不可能得到的宝物握在手中,心中的充盈与满足美妙得无与伦比。

“先生,这是护照,新的身份也都办好了。”

“嗯,开始吧。”

席越说完,低头亲了亲虞清的额头,他今天真的很漂亮。

早在虞清出场的那一瞬,席越的目光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仅是隔着人群的对视,都能让席越亢奋不已。

他好像着魔了。

虞清像养在温室的莺,被自己亲手砸烂保护他的城堡,又被残忍剥去护身羽翼,将最脆弱也最真实的他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自己。

英俊面孔有些病态的痴迷,席越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没关系,我会好好养你。

你会长出比先前更鲜艳亮丽的羽毛,住进更豪华华丽的城堡,过上更加优渥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你身边会有我。

白光照亮飞机舱内,虞清躺在席越怀中,手被紧紧握着。

“先生,小少爷腿部的定位器已经拆了,数据显示很稳定。小少爷身上没有不好的反应,但有些奇怪,我们……”

“我不想听那些。”

席越坐在床头,掌心握着一只白嫩的小手,狎昵地把玩揉捏。他神情温柔,语气却有些冷酷:“我高价挖你们过来,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的。”

对方哑声。

他们都是虞家为虞清专门设立的医疗团队人员,手中掌握这几年来虞清的全部体检报告。

席越为了挖他们,开出天价。

“他什么时候会醒?”

“大概两个小时后,小少爷就会醒。”

席越有些等不及了,一想到他们即将携手共度余生,他的血液开始沸腾狂欢。

可他面上依旧平静,在医疗人员退出房间前,他淡淡出声:“以后不要叫他小少爷。”

“叫他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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