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钱的后边是人心
老马大人说过,资本的原始积累总是血淋淋的。傻子 是这样想的,不是自己血淋淋就别人血淋淋,如果不是血淋淋那你能确定那是资本?
在等待证明的过程中傻子又修了几台自行车,将那些不准备卖的零件像老鼠搬家似的搬到县城的出租屋,却并不准备现在就开始在县城做修旧如新的生意。傻子很明确自己的目标客户就是那些只能骑个旧车又能掏得起十几元还想骑新车的学生,现在开业定位不准或许还会让人抢了先机。
傻子用县城的小吃引诱着玉阳拿着自家的户口本又一次来到湖滨县唯一家信用社,又一次站在胖女人的柜台前。
“你又来干什么?”
“嘘!”
胖女人一声尖叫被傻子大人般扬着食指的嘘声中打断,就像临死的鸭子被掐断了喉咙,老半天才吞了口痰平下呼吸,手一伸,递出存单。
“填单,拿户口本,请你家大人。”
“别扯淡。别以为你胖就可以大喘气,什么时候存钱还要看大人要证件,你们就是欺负小孩是吧?信不信我把你拖到县里去评理。”
傻子其实 不知道存钱要什么手续,想了几天,这年代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存钱凭脸取钱看条,不可能人人都开证明拿户口本吧,那银行和村镇不得为这事忙死去。
傻子想得没错,这胖女人就是看是个小孩,还大口说话三千五百元,这会儿除了企业哪个能存三千五百元。哪怕现时代的万元户一般 是将钱放在家里的米柜鞋柜老鼠洞里,谁 不会将钱放信用社。还没有这公信力,只有傻子才干这事。
胖女人想得没错,柯定一就是傻子。
“户口本,存单,钱。你要敢骗我,我绝对跑到你学校去找你老师开除你学籍。”
胖女人边伸手边用言语威胁,心里还是不信的。不过看着傻子从破书包里打开几层破布搬出一堆一块两块五块十快的分成一百块一叠的纸钞, 是呆了,信实了有三千五百元。半晌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主任,快来。”
信用社的大门又一次关上,几个男子汉拎着插门栓冲到柜台前,一看又是上次那两个小屁孩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当场就要发作,说不得还要动下手。
傻子拿手指了指钱,半天不会说话的胖女人 指了下钱,玉阳早就躲上傻子后边不敢吭声,像只发抖的小鸡。主任半天没有说话,瞪了大惊小怪的胖女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显着我们银行多小似的。
“我怎么觉得信用社每天都有人打劫啊?”
傻子弱弱的说了一句,主任更得半天不说话,拎着门栓转头就走,将虚掩的门猛的推开,进房间生气去了。银行里边全是钱,提心吊胆的我容易吗?
只有这个时候玉阳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看着手上的存条原来新镇最富的人是傻子啊?存条上的名字就是写的杨玉阳,虽说小孩对钱没概念,但还是很高兴。
“鸭子,野鸭子。二十元一只哎,大小随你挑哎。”
一声吆喝声将一直找不到来钱路的傻子点醒,上湖不正是野鸭子的宿营地吗?强盗就弄了几个排铳瞄着那片地儿,打着鸭子就在小镇上卖吗,自己或许可以插上一脚。说干就干,傻子和摊主说好十元一只的鸭子收购价,买了几个手电筒往回走。
长长的粗钢管把底部焊死,然后钻个孔插上引线倒上黑火药塞上铁砂就成了排铳,强盗号称排炮。这是当时灵官大队专门制了用来在稻子成熟时吓唬鸟雀的,强盗就是当时灵官大队的操炮手,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强盗家。强盗就用来打湖里的野鸭子,开起卖野鸭子的小店。这时候鸟很多, 没个动物保护方面的意识,倒 成了强盗发家致富的门路。
排铳就放在石林那片面湖的荒坟地里,炮口直面湖中一片露出的沙洲。每次放铳都是白天去,还要请上他的好兄弟狗娃一起去抬铳。晚上照例是不敢去的,阴气太重,都怕撞邪。有时排铳一放就是好几天 开不了炮,只能等着。傻子这回是好几天没有听到炮响了。
石林挨着湖边是一片野坟地,长年被湖水冲刷,很多坟都张开了嘴露出里边的森森白骨, 不知是人的还是动物的。白天都不敢有人过,晚上更是没人来。万一在夜晚踩着了骨头会冒出鬼火,人 会中邪。轻的睡一晚上等着人第二天背回家躺上个半年八月的,不幸的那就永垂不朽了。
傻子白天悄悄的沿着湖边石林下悄悄的摸到放排铳的地方,趁着强盗没有守着看了看铳是完整的,就在铳上再接了两根长引线,形成两长一短的引钱。强盗人笨,三炮同发只能打到洲上的几只鸭子,天上飞的打不着,留宿的鸭子更是打不着。
弄好一切,待得半夜三更。傻子戴着个口罩,又在头上罩上电焊的头盔,背着长长的铁杆走进了湖边野坟地。两个电筒上包着一个黑色布一个包着红色布,沿着白天踩好的点往排铳那边摸。经过白骨地,跨过很远拿着铁杆敲一下。骨头很酥,轻敲就碎,有的骨头就会冒出一团团的鬼火来。
远远的,对着石林湾对面的新镇有人看到了两只邪灵的眼睛一蓝一红沿着湖边飘向石林中,卡卡声响后一群小鬼冒着鬼火跟着邪灵排着队往极阴之地蹿。一会儿鬼火冒到天空像是放焰火般炸开,一会儿沿着坟场爬着地面乱飞,一会儿直飞天空消失无影。一声声大喊,全镇的人都起来看着这一幕,太惊悚了。
都在说今儿不是极阴之日咋会群鬼暴动呢?再说有灵官奶奶镇着多少年都没这事了,咋又出来了呢?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吧?一个个赶紧的躲回屋里关门闭户不出来。
满爹是个不信邪的,可 不愿惹事,不去管坟场的事,但傻子还在庙里,连灵官奶奶都镇不住的邪物,别让小狗娃出了祸事。披衣出去往灵官奶奶分庙去了,想看看自己的小孙子是不是还在小庙里,赶紧的接了回来再说,要住破庙 要过了这几天。
进庙一看,傻子不在,满爹吼了半天 没见人,心里都凉了半截,屁股往地下一蹲半天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