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诺斯劫掠者

“诺斯族？”“我好像从来没听过，你知道吗？”“是不是跟骑士之国一直在打仗的那个啊？”“不对不对，跟骑士之国打仗的那是住在沙漠里的闪族人和森林里的萨维治人……”

除了卡斯特外，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出身自雄鹿镇这种边远地方，且绝大多数都是猎户，认识的字兴许还没背上箭囊里的箭多。

听到“诺斯族”这个名字，一直守在马匹旁边的嘉丝米娜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老车夫用力清了清嗓子，终止了她险些会暴露学识的行为。

嘉丝米娜臊红了脸，躲到一旁去抱草料喂马匹，不过即使离开了，也仍旧竖起耳朵倾听人群中的动静。

卡斯特也料想到这帮大老粗不太了解，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用尽可能浅显的内容去阐述：“在亚琛北方国境线上，跟阿基坦和拜耳恩——也就是你们说的骑士之国——接壤的地方，是一片绵延的大森林。森林里居住的外族，一般用他们中间最大的那个部落来代指，被称为萨维治人。有时候寒冬来临难以为继的年份中，萨维治人时常会南下侵扰亚琛国土；而即使是平常一些的年份中，萨维治中的一群被称为‘西塞’的勇士也会经常跟骑士团发生冲突。

“但是在跟亚琛不接壤的更北的地方，还居住着一群名为诺斯族的人。诺斯族人生活在遥远的冰原上，跟萨维治人生存的那片森林之间都隔着一望无垠的冰海。诺斯族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是天生的战士，居住在冰原上的‘长屋’中，驾驶着名为‘长船’的小舟跨越无尽冰海，以劫掠为生存手段，视战死为最高荣耀。即使是野蛮如萨维治人的民族，在诺斯人面前都会温顺乖巧得仿佛洛萨黎农场上的小绵羊。

“而在同一片冰原上，还生活着一种名为‘冰原狼’的生物。说来惭愧，即使是秘仪会坐拥数以万计的游学者，依然对这种生物没有系统的记载和了解。我们对这种生物了解的情报，就只剩下‘它是来自冰原的一种狼’这种从名字就能一目了然的内容。或许这一次，我能将这种生物详细记录下来。

“有说法诺斯人和冰原狼相互敌对，也有人认为冰原狼应该是诺斯人的图腾，但这些都只是推测，今天我们目睹到她被冰原狼追杀，或许可以认为二者其实是敌对关系。”

听到这一番长篇大论的解释，众人虽然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仍然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卡斯特环视众人询问。

大多数人面面相觑。远处嘉丝米娜暗自点头。卡斯特说的跟自己了解到的基本一致。

人群中，只有爱雅十分优雅礼貌地举手示意。

“好的，爱雅·菲尔比女士，有什么问题请讲。”

“卡斯特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不对，应该说是一个猜测。”

“但说无妨。”卡斯特优雅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作为游学者，能用知识回答别人的问题对卡斯特来说是一件能令他相当开心的事。

“有没有可能，这位诺斯族的小姐其实听不懂亚琛的语言……”爱雅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朝着背着桦木弓的杨戬那边瞟去。

她早就猜到了，那位猎人并非是真正的语言功能障碍，只是单纯因为异族人的身份导致语言不通罢了。即使沉香一直对他的叔叔表现得爱答不理，但是爱雅确信这两个人之间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交流的。而且沉香伤得最重的那段时间里，甚至全身没有一处是能动的，要比划个手语都要凑到他脸面前才行。因此爱雅有种预感，这个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大概率还是通过家乡的语言。

爱雅纯粹是结合自身经验出发这么说，话语很轻松，但是对别人来说分量就很重了。

听到爱雅的结论，卡斯特的笑容直接在脸上僵住了。

这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得出来的结论：对于因为语言沟通障碍，所以才导致秘仪会对这个民族一知半解，甚至不清楚对方和冰原狼之间的关系。在这一点上，是卡斯特疏忽了。

卡斯特一脸生无可恋地说：“……我觉得，你说得对……”

他看了看满脸警觉的诺斯族少女，又看了看众人，问：“姑且问一下，你们之中有人会诺斯族的语言吗？”

大伙面面相觑。

卡斯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次蠢。刚才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现出第一次听到“诺斯族”这个名字的样子，怎么可能有人会诺斯族的语言呢？

就在卡斯特想把自己掐死的念头冒出来之后的几秒钟，人群里悠悠地传来一个声音。

黑发黑瞳的赛里斯少年说：“不能保证她百分之百听得懂，但我姑且可以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