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秒收flag

“蛇帮和神恩科技芯片走私事件”有联系，其实不算是什么特别难查到的事情。说白了，夏吾前两天在海底随手捡了三枚芯片，然后隔天这个黑帮就开始疯，这就足够锁

定他们的嫌疑了。京都纯子和米氢琳两人的主要工作并非是“调查真相”，而是作为“外交人员”与当地势力联系，协调各方，寻找赫胥黎，并找乔尔乔神父确认关键事实。她们重点工作在跟

踪赫胥黎并确认对方安危。

神恩科技芯片走私事件的具体调查，原定是等后来的斗犬部队抵达之后再做决定的。

话虽如此……

但这也不是“在路上看了一条蛇所以想到蛇帮”就能获得的情报。

不应该是这样的。世界上就没有这种道理。

但问题是……

这就真的成功了。在确定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被大象踩死好多人的黑帮就是“主线任务”的一部分之后，夏吾反倒是兴奋了起来。他现在披着一层侦探的身份，只要他能够在自己还是侦探的

时候将案件探查出来，就可以干脆的、心安理得的将BOSS扔给理想国斗犬部队打。

反正侦探的职责就仅仅是“探查真相”，读者享受的气势也就只有“解密”的一个过程而已。剩下的战斗反而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侦探是有合理的理由去使用警察的武力的。于是，赫胥黎再次敲了敲地面，然后凭空拿出了一个烟斗。然后，京都纯子将之劈手夺下：“未成年人禁止吸烟。”夏吾叹了口气，觉得有道理。毕竟在部分国家和地区，

动画之中都不能香烟的镜头，这也是为了作品好。他再次敲了敲车门，凭空拿出了一面放大镜。

一向毫无干劲的他，这次竟然一溜烟的跑向了案现场。对于侦探来说，“私闯民宅”是为数不多可以被原谅的违法犯罪行为。大名鼎鼎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是这一犯罪行为的惯犯。而在这一点上，就算是带有侦探属性的律师、

检察官或者警察这些司法行业相关人士，也一样会被原谅。米氢琳木然的看着夏吾就这样一一种极不专业的方式翻过半坍塌的院墙，进入象舍的废墟之中。尽管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尽管夏吾的动作非常的不专业，但是夏吾在

靠近墙体 的时候，看守的都因为正好路过的苍蝇、蝴蝶、飞鸟、蚊子或者美女而暂时转移目光，没有一个人看到夏吾的行为。

她已经没有太多想说的话了。

京都纯子则靠在车子的侧门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钱光华突然产生了一种“心悸”的感觉。本能驱使着他往前走了两步，远离了京都纯子。

京都纯子诧异的睁开眼睛，看了钱光华一眼。她在尝试读取三个孩子脑海之中关于“狩猎”这件事的记忆。虽然京都纯子已经听到了他们的描述，但仅仅有描述还不够。“语言”终归是太过抽象了。她需要一点更加具象

的东西。每一个社会系法师其实都做过这样的事情。在魔法刚刚诞生的年代，社会系的存在确实一度引了恐慌，加剧不信任与社会动荡。甚至在那个年代，还有人提出要彻底废止社会系这个魔法类别的技术展。但经过

数百年的打磨，社会系魔法本身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了。当然，想要合法的使用社会系魔法，依旧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现在，社会系的法师想要合法的使用二级以上的魔法，都需要考取相关的证件。京都纯子踏足这个领域的

第一课，就是“战胜窥私欲”。不过话说回来，能够证明一个社会系法师真正战胜自身窥私欲的，往往只有另一个社会系法师。所以，关于“社会系法师的秘密团体意图颠覆人类”的阴谋论也一直喧嚣尘

上，是这个时代最有生命力的阴谋论。不过话说回来，经历过这一段的社会系法师们，对“隐私”的理解与会一般人有一定差异。京都纯子确实知晓克制之道，晓得约束自己。但是在无关道德底线、又处于极端

特殊的情景下，她也会按照“紧急避险”的原则获取特定的情报。

——感觉到了？京都纯子看了钱光华一眼。对方曾经被一个不明的仪式拉入集体无意识之海的深处——所谓“集体无意识”，现代特指“包括生物本能与文化生活在内，无数同类型经验在心理最深层积淀的人类普遍性精神”。这本不应该是一个可感知可经验的实体。它一度被认为是社会系魔法师“想象的超验实体”或者“大脑将复数人类仪式解读为海洋意象”之

类的东西。但不管怎么说，这原本只是高等级社会系魔法师才能碰触的领域。

钱光华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他无端的就获得了“施展高级社会系魔法”的感觉。这对他学习魔法的帮助是巨大的。

——之后特意和神父说一句好了。

京都纯子如此想着，闭上了眼睛。

钱光华就算跑到一公里之外也没用。只要他还在“社会”之内，并且京都纯子能意识到这一点，他就无法摆脱对方的魔法。

京都纯子很快就从他们三人的意识之中提取出了关于苍蝇、老鼠、鸟、蛇、猴子、大象的那个乱七八糟的事件，提取出了具体的形象。

当她现存在一头会喷火的鸡的时候……

京都纯子看了看被烧毁的废墟。“怎么会有强大到这么扯淡的突变生物……算了，这鬼地方什么都有可能生……”京都纯子叹了口气。由于“超自然能力”是与“本能”所绑定的，所以不具备智慧的动物也可

以拥有。而相对的，不具备本能的人工智能无论如何都无法获得超自然能力，却可以学习魔法。但通常情况下，动物的超自然能力都非常弱。这只鸡无疑是个奇迹。

但更奇迹的是……

它好像……有可能……飞过来了？

京都纯子再次闭上眼睛。她在寻找记忆的碎片，向大众问。

加纳科乔宵禁较为严苛。在那只可怜的鸡飞过城市上空的时候，绝大多数加纳科乔居民都在酣睡之中。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清醒着。

巡逻街道的人，看守某些不法场所的黑帮混混，失眠的地主，夜间坐禅的老僧……

偶然间抬头的一瞥，不经意透过窗户的视线……

这些都在魔法的作用之下渐渐汇聚起来。

很快，京都纯子扯开一张电子膜，调出加纳科乔的地图。

她将人们昨天晚上不经意看到“越过天空的一道火光”的时间与地点标注出来。

这是一份……横跨了大半个城市的地图。

京都纯子的嘴角抽动两下。

米氢琳则倒吸一口凉气。

昨天晚上，确实存在一道火光，从外围城区……从基因猎人行会的方向一直前进，飞到这附近。

也就是说……

这个爆炸物，确实是夏吾曾经捉住过的那一只鸡。

“哈哈……哈哈哈哈……”米氢琳声音颤抖：“我说……这个……算是巧合吗？”

京都纯子迷惘了：“巧合……什么是巧合？”

“巧合”是一个在魔法之中有特殊意义的词汇。对于人类来说，“巧合”这个词的定义，存在两种完全相反的解释。

“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事件，在时间、空间或因果上存在某种意义的关联，但就旁观者的理解来看，这些事件不存在因果或者一因数果之间的联系。”

“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事件，在时间、空间、因果或其他方面不存在任何关联，但就旁观者的理解来看，这些事件之间逻辑层面具有某种意义的联系。”

当然，这里面必须包含“两件事”以及“有意义的被联系在一起”，乃至于“让旁观者觉得难以理解”。

比如说，“大街上所有人都打起了伞的时候，屋顶就湿了”，显然不是一个“巧合”。

或者“每当上英语课的时候，小明就会打瞌睡”，也不能算一个巧合。

但是“学校里的语文老师在给某个班级上课超过一年之后，婚姻状况都生了变化”，那这大概就是一个“巧合”了。

每个魔法师都或多或少的倾向这一边或者那一边。但现在，京都纯子只感觉自己的过去形成的观念在被狠狠的粉碎。

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那只鸡会莫名其妙的飞过一整个城市，出现在这个地方？

还有蛇……

京都纯子几乎可以肯定，这条蛇就是他们之前捉住又放走的哪一条。

这就更荒诞了。

以黑曼巴蛇的移动能力……它到底是怎么跨越一个整城市的？

这完全不可能！

“无视逻辑、扭曲世界的搞笑级力量……”米氢琳喃喃：“怎么会有这么强大……这么扯淡的力量？”

完全无法理解。

一个多小时之后，夏吾就回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一条肉。那肉用一根长草穿了起来，还血淋淋的。

夏吾笑了笑，道：“那边实在是没有太多线索，死者都被踩成肉泥了。这也只是个普通的站点，没有计划书之类的东西。有点致幻剂，不过被警察收缴了。”

他刚刚操纵空气流，细细的扫过了整个区域。没有任何类似纸张的物体。另外，他也没有感应到任何细密、有序的稀有金属结构——而这通常是电子设备的象征。

很显然，就算蛇帮有什么秘密记录，他们也不会藏在公交总站里面。

另外，夏吾也怀疑，蛇帮可能并没有什么记录——这些黑帮层次很低，他们未必真的知道自己在买卖什么。

小田好奇的指了指夏吾拎着的那条肉：“这是……”

“大象肉。”夏吾说道：“我觉得这大象不应该无缘无故的就暴动了，但是大象实体都被肢解了，所以打算买一条肉回去化验一下。”

……………………………………作为理想国成员，米氢琳还是随身携带了取样工具的。她帮助夏吾找了几个小容器，随机取了一些肉片，撞入车载冷柜。按照夏吾的说法，他们最好能够找一个地方，研

究研究这几片肉。或者，他们也可以顺藤摸瓜去调查蛇帮。

但米氢琳和京都纯子并没有这样做的意思。她们只是表示对夏吾的工作很满意，并认为这样就值得他们支付的薪水了。

剩下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两位女士在附近的餐厅了，请四个孩子吃了一顿饭。虽然只是素咖喱，但着实用了不少高级香料，味道浓烈。“你们真的不需要我接着调查了吗？”夏吾一遍将颗粒奇长的米饭扒进嘴里，一遍含混的说道：“我目前还是按小时收费的，而直到那一队斗犬抵达之前，这都算在我的工作

时间里……”

“怎么，算你完成工作了，你还想多干点活？”米氢琳摇了摇头。

夏吾嘟囔：“这可是我的第一案来着……”“福尔摩斯第一次登场的时候，是《血字研究》，但在《血字研究》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侦探了。”米氢琳说道：“你不会知道福尔摩斯在遇到华生之前失败过多少

次——实际上，就算是遇到华生之后，福尔摩斯也失败过。”

“你是说……也许属于我的剧情，还没有真正开始？”夏吾皱眉：“可种种迹象表明，我可能已经经历了三十万字的冒险了。”

“得了得了。回头你可以在网上开个侦探事务所的个人主页，我们会给你五星好评的。”

实际上，她们一开始就不觉得，夏吾真的可以在四个小时之内侦破这个案子，找到赫胥黎，或者找到引象群狂奔的元凶。

京都纯子的目的，其实是试探“主角属性”能力的边界。奥尔格·刘的实验室无法模拟太过复杂的情境。至少他们的朋友，掌握了概率系魔法的安德鲁认为，奥尔格·刘的一系列实验，都没有真正逼近主角属性能力的边界。奥尔格·

刘本人或许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对此毫无办法——主角属性就是这么无敌。

米氢琳认定这个力量不能对抗，但可以利用。所以她同意了京都纯子的想法，配合她对夏吾进行试探。

只有了解夏吾的力量，才能更好的利用。

这一次，两位女士却是在测试，在剩下的时间里，是否会有证据再次来到夏吾身边。

但让人失望的是，并没有新的证据出现。

吃完午饭之后，一行人就来到太空电梯边缘的海关。

蔚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无垠穹顶上，一个黑乎乎的小点正在一点点的变大。

斗犬部队的人就在这一般太空电梯里面。只要他们下到地面，京都纯子就可以将事情交托给对方了。

京都纯子颇为遗憾的冲着夏吾伸出一只手：“看来我们的雇佣关系正式结束了，小家伙。你很出色的完成了你的任务。”这道算是实话。毕竟，夏吾已经告诉了众人，“大象狂奔”“爆炸物失踪”和“赫胥黎在这里的战斗”可能是独立事件，只是碰巧在同一时刻生了——这就已经帮他们排除了

一个天大的干扰了。如果不是夏吾，理想国方面可能死都不会知道这里到底生过什么事情……他们可能会将大量的人力物力浪费在调查“是谁爆掉了那个水果摊”和“他为什么要爆掉一个水果

摊”上。

从这点来说，夏吾的作用就不止几千块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夏吾突然感觉有些不妙。但他叹了口气，决定像一个真正的侦探那样，将事情交给暴力机构解决。他伸出手，和京都纯子握了握：“谢谢惠顾。”

就在这时，意外生了。剧烈的破空之声。夏吾猛然抬头。然后太空电梯的正下方，地面上烟尘暴起，仿佛空中有人拿着机枪扫射。两个靠得过近的工作人员受到波及，出惊天动地的惨叫。血

液喷涌而出。

没多时，一个受伤的工作人员就因为大失血而失去了生命。另一个的惨叫也开始变得微弱。但没有人敢去救人。他们都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京都纯子望着上面。

“电梯轿厢突然开始加速，突破了限速器……”夏吾沉吟：“具体细节感知不了。但这不正常……”限速器是一个纯机械结构。这个经典的部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1852年——而计算机是在差不多一百年后才出现的。电梯的限速器是一个纯机械机构，不可能有黑客能

够入侵。通常，当电梯轿厢速度超过额定速度的110％，安全钳就会被触，强行锁住电梯。这是这个太空电梯最安全的部分之一了。

但现在，安全钳本身就失效了。

然后，就有什么东西懂电梯上崩落……大概？

夏吾没有看到这一瞬间。但是从方向上来看，那些射击地面的物质，应该是从电梯上散落下来的。

而且，都是黄金。京米氢琳焦急万分，但缺乏准备的她无法对千米高空之上的战场做出干涉。京都纯子尝试沟通电梯上的乘客，想着至少获取部分情报。但让她错愕的是，似乎有什么力量

阻断了她的感知。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电梯带着火花一路坠下。一直到距离地面一百米的时候才开始缓缓减速。

在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电梯恢复了正常速度。

然后，电梯停稳。门开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