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zero:我是莲。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 我……”——本来是想写这样的开头,后来想想这好像有点流俗,说不定还会被你嘲笑说老套, 所以我还是决定要这样写,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嘲笑不嘲笑的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我也看不到,笑就笑吧。
我把松田关在你给我准备的那间安全屋里,来不及喂早饭了,你记得去把他捞出来哦, 顺便做个三明治给他吧。松田大概会有点生气, 好吧, 肯定是很生气,不过他是你的同期嘛, 你就好好安慰一下,到时候就跟他说我被抓了,特殊监狱不允许探监,要不就说我朋友被索马里海盗绑架我去救人了也行, 随你怎么编吧……也许时间久了,他就不记得了。
景光也是,我相信你的处理能力不会让人失望。他开始或许会有点难过吧,但是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过去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一切就是那么回事——人总是习惯把记忆美化, 后来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不写了,再写下去就写不完了。]
很长一段空白。
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或许翻不到这里。
[另:你其实还是有点招人喜欢的:)
(开个玩笑, 别介意)]
郊野中没有城市灯光的污染,天空像被泼了浓墨,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云层浮动,风雨欲来。
“现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再快的话会出事故的——”
发动机嗡鸣。
“如果你开不了的话就让我来开。”赤井秀一手背青筋暴起,“让开——”
朱蒂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疯了,这是在车上!”
远处再次响起了一声爆炸。
火光冲天。
朱蒂和卡迈尔谁也没有再说话,卡迈尔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如离弦之箭一样飙射出去,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车辆带起的气流吹弯了路边的花草,热气让植株倒伏,久久不起。
“说不定另有隐情,”朱蒂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她很聪明的……不会做出两败俱伤的事情。”
可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如果呢?
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似乎也不是毫无可能的事。
“确定是在这里吗?”
车子停了下来。
一片焦土,火还在哔哔啵啵地响着,烧着,呛人的烟味漫天遍地,灼热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好像回到了夕阳时分,落日尚有余晖的时候,这恐怖的场景有如地狱重现人间,空气都被高温扭曲,于是视野也扭曲了,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在燃烧,燃烧,剧烈燃烧着——带着吞天灭地的威势,哪怕是附近不慎经过的老鼠,皮肉很快在这样的大火中滋滋作响,最后化作焦炭,融入尘土。鲜红的火苗被风一吹,最高窜起了八-九米,直指半空。
最后的信息点断在这里。
赤井秀一开了两次车门。
第一次的时候没开成功,他的手凉得厉害,也抖得厉害。第二次的时候打开了,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趔趄了一下,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感觉脸快要被火浪灼伤。
几个人的身影被火光映得通红,宛如白日,更甚炎夏。
“莲……”
他几乎无法思考,喃喃地念了两声名字,还是没有弄清楚现状,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情景实在太离奇了,比最荒诞不经的恐怖片还要恶搞,他以为旁边有节目组和摄像头,就像是美国街头常见的那些恶作剧。
他甚至转头往旁边看了几眼,试图去找那些藏起来的摄像头,然后有人忽然跳出来大喊Cut,并且告诉他们一切都是绿幕和不知名的黑色高科技。
可是结果是没有。
赤井秀一忽然反应过来。
没有绿幕,也没有所谓的黑科技,一切都是真的。
生活不是演戏,不会重来。
其他两个人早有准备和防备,在赤井秀一表情不对的第一时间就立马伸手抓住了他,“别冲动,马上,消防队马上就要过来了!”
“是啊赤井先生请冷静一下!如果要去的话就让我进去,你身上还有伤——”
两人一人一边试图将人控制住,然而枪伤未愈的病患在此时爆发出的力道让卡迈尔都有些吃受不住,但也不敢松开手,因为只要一松开手,就会像现在这样。
他冲进了火里。
卡迈尔想追过去,朱蒂拉住了他,“让他去吧……我们去拿灭火器。”
也许他在车上的时候就早有预谋,所以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湿毯,——并非毫无理智下的行为,而是早有预谋,本就打算在这一刻进去。
既然是早做好的打算,那么谁都没有办法拦住。
一个个都是这样的人。
她感觉心头好像被什么重石压住,或许是因为燃烧的火焰耗去了空气中的氧气,因此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去打开车子后备箱,拿里面常备的灭火器,就算心里明白不过是杯水车薪,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眼睁睁看着火在烧,脑海被纷乱繁杂的思绪充满。
赤井秀一的背影在眼中慢慢模糊。
他毅然决然地奔赴火场,没有回头。
哪怕明知里面的人已经凶多吉少,以刚才炸-弹波及的范围和影响来看,在爆炸中心点的人绝无可能不被波及。
要进去的话,面对的大概不是生和死的问题,而是……
她沉默下来。
冰冷的空气里不知道何时开始添了几分潮意,阴沉沉的天始终都不见好,乌泱泱的云好像吸尽了浓厚的烟气,越结快越大,拖沓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要坠到地上。不远处明灭变化,色彩交替的灯光正在迅速朝这里靠近,在灰烟里,就像雾中行驶而来的幽冥车。
金发女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冰冷的湿润在不断往下流。
她抹了把脸,抬头,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雨来得很巧。
伴着大风又急又密,落在不同的地方击打出了不同的声音,像一曲节奏极快的交响乐,燃烧的废墟上的火很快熄灭,偶有余烬也不过一两点火星,消防队接的水管一浇就什么也不剩下。
一群人听说火场里面还有人之后连忙赶进去,但很快,里面的景象就让他们惊呆了。
空气里充满着淡淡的白磷气味,以及各种材料燃烧起来糅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闻起来很刺鼻,过来的人都下意识遮住了口鼻。
炸-弹爆炸的最中心区,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入眼之处满目疮痍,大火烧得建筑朝中间倾塌,艰难地在中间搭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破败不堪的残垣断壁已成危楼,似乎一阵细微的风吹都能使它毁于一旦,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外,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咔嚓的一声,一根不锈钢材料又掉了下来,惊醒了众人。
破败的窗户就像是夜色里骷髅的眼睛,空洞的视线注视着一切。
焦黑的,只剩下骨架的建筑下,大块的区域被油布盖上了,有人跪在地上捡一些奇怪的碎片。
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一些……人骨。
他没有在意头上瓢泼的大雨,脸上身上早就被雨淋得湿透,胸口的绷带也被血渍染得斑斑驳驳,被雨水淡化成淡粉色,滴到了漆黑的地面就随着污泥黑水一起流向下水道。
赤井秀一认真地分捡着地上的残骸。
他也很奇怪自己现在还能保持着如此的清晰的思维去一一分辨那些不同的骨骼,也许是因为除此之外,他没有余力再去思考任何事情。
胫骨,相当长的一段,按照比例推算,正常女性想要拥有这样的胫骨身高大概要达到一米九以上。他没有多看一眼就随手扔到一边。
蝶骨,很漂亮也很轻巧,他的吻曾经在上面落过,记得它的形状和弧度,在情动的时候她的背会微微弓起,这里就像是振翅的蝴蝶,如果亲吻它,她就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有时会不好意思的躲进他的怀里,她的身躯很娇小,却很温暖。他习惯抱着她睁开眼睛,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然后交换一个早安吻,就像每一对普通的相恋的夫妻那样。
冰冷的骨架仍然沉甸甸地安躺在手中,冰凉的雨水浇在他的脸上,掌心冷到几乎有些冻了。
这不是人的温度,他想。
维系着肢体行动的本能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溃塌。
一种强烈的情绪如崩漏山洪,排山倒海地朝他淹没而来。这种浓重如墨的感觉让他窒息,就好像有人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但事实上是没有,可他还是无法呼吸,胸口好像压着重逾千钧的巨石,想歇斯底里地吼出来,但又有人牢牢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只能发出一点点几乎残败的气音。他不想承认手上这块没有温度的白骨是曾经在他手中停留过的蝴蝶,他想扔掉它,蝶骨就好像被用了最坚固最结实的钉子死死地钉在了他的掌心里,就像长在上面了,摆脱不掉。
他整个人被冻在了夜里,没有办法再自如地支配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都不是他的了,属于别人,一个死人,死人是无法动弹的,于是他也如泥胎木塑一般在雨中僵坐固化。
朱蒂对上他眼神的那一瞬,崩溃地捂住嘴,移开视线。
她没有办法回应他的求救。
赤井秀一扔掉了手里的骸骨,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沉重的头部天旋地转,但他仍然挥开了一只想要扶他的手,选择抓住一根被烧得漆黑的柱子,大概原来是承重柱之类的建筑,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被他当成落水的浮木用力地抓着。他弯下腰大吐特吐,整个胃部都在强烈的痉-挛,几乎连胆汁胃液都要吐得一干二净,受到刺激生理性产生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以至于他什么都看不清,感官也彻底失效,神经好像都麻痹得感受不到疼痛,他一时觉得有些游离,直到胃部彻底清空,什么都吐不出来,就只剩下神经性的干呕。
他终于意识到。
她死了。
赤井秀一想要殓骨的意愿并没能够达成。
公安的车仅次于消防队到,公安警察降谷零的下属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四周都包围了起来,在确保安全后驱散了无关人员。
金发男人解开从头到脚将人密不透风包裹起来的黑色雨衣,露出了里面笔挺的制服。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穿。
原来她还在他面前撒娇说想看他穿制服,说他穿制服一定很好看。他知道她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其它很多事情他都答应了,但只有这件事,出于对职业的尊重拒绝了她。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答应了。他想,我为什么不答应?
为什么呢?
降谷零摘下帽子,默然肃立。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金色的头发,落入了那双紫灰色的眼眸里。
又流出来。
几分钟后。
“你没有这个资格把人带走。”安室透冷漠地说。此时此刻他对这个男人的厌恶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把她给我。”
后者看他的眼神如视无物,漠然地扫过便收回了目光,“不可能。”
安室透盯着他:“你以为你是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他的语气恨不得现在就动手。
但是不能这么做,她生前没有得到安宁,未必死后还不能。
“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没有离婚,在法律上仍然是夫妻关系,”他嗓音沙哑得如同垂暮老人,“我有权利把她带走,你没有资格阻止我——现在,让开。”
如果对方拒绝的话,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终于肯承认自己是赤井秀一了吗?]
然而在这个时刻,他早已没有心情纠结身份的真假。
“恐怕不是这样,”他眯起眼睛,手放在枪支上——这并非一个假动作,手臂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时刻等待着一个合理合法的攻击机会,“你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早在‘赤井秀一’死亡的时候就已经终结,她在日本办理的手续,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是陌生人,那么就完全没有把她带走的理由,想来这也是她的想法,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FBI把人带走。
绝无可能。
两个人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相同的想法激化了矛盾。
“如果我非带走不可呢?”赤井秀一嗤笑了一声,伪装之下的那双绿色眼睛完全睁开,幽冷而锐利地注视着他,那种感觉就像被琴酒盯上,抛开阵营不说,他们就如同镜子的里外两面,绝对的不容拒绝。
他说:“你要朝我开枪吗?”
就算手无寸铁面对着冰冷的枪-口,他也毫无畏惧和退缩之意,只是在想如何避开环境,真的开战,她很难不受波及。
“你说我没有资格,”赤井秀一淡漠地回讽,“你又有什么资格?”
他们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周围的人也做好了劝架的打算,然而事情发展并不如众人所想的那样。
降谷零笑了一声,眼神也染上了夜雨的冰寒:“她和我的关系远比和你的关系要亲近许多,你和她不过是法律意义上的离异夫妻,但我却是她亲手选择的同伴,证据就在这里,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既然做出那么一副喜欢她的样子那就给我尊重她的意愿啊你这家伙!”
他手里是一份被透明文件袋妥善封存起来的文书。
黑夜无月,只有手电筒斑驳的光源在远处晃荡,上面细小的密密麻麻的字看不清楚。但是标题却打得很大。
【公安协助计划同意书】
在同意人那一栏,签署者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降谷零曾经向她提出过多次签署证人保护计划,但她始终没有答应过,在选择了这条路之后却接受了他的请求,她选择和他成为了同伴,成为专属于他的协助人,于是她杀死了琴酒无异于他动手,他平白承受这份功劳。
他必须着力使自己忘掉这件事情,才能不在这个令人厌恶的FBI面前失态,紧绷的下颔线有些发白。
……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女人呢?
赤井秀一的目光在签名上流连。
他认得出那是她的字,她总是习惯性把“斉木”的“斉”少去两笔。
在最后的时刻,她选择成为了公安的协助人。
“……我知道了。”他说。
没有选择他。
组织失去琴酒,就像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组织里除了琴酒还有朗姆,还有贝尔摩德,还有其他很多没有落网的危险角色,远远没有到放松警惕的时刻。
安室透在确认松田阵平的击杀令是由琴酒直接向蜜糖酒下达,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后也干脆地把人放了出来。
他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哪怕很烦躁——为什么偏偏是他来做这些事?
她好像笃定他不会痛苦不会难过,没有人类的情感,可以像机器人一样把一切都处理好。
他也只是个普通的人而已。
意外的是松田阵平并没有问他任何问题,好像完全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就连景光也没有来问过他。
这样也好,他想,他不用跟任何人去解释,他懒得解释。
问就是去索马里解救被海盗绑架的朋友了。
单程旅游,买不到回程票,回不来了。
吃饭,睡觉。控制琴酒变量法的观测结果是:生活和从前相比没有区别。
其实还是有一点的。
比从前要烦。
日本就那么大,有命案的地方就有侦探,安室透还是时不时可以在各种地方撞见冲矢昴。
他试过很多办法,本土的,邻国的,西方的,撒盐,跨火盆,请十字架,但是都没用,后来就认命了。
躲不开都是祸。
见的次数多了,安室透几乎都要佩服这个男人了:还是和从前一样理智,冷静,面带微笑,游刃有余。能笑能吃,属实心胸广阔。
就算是在她刚刚出事那一阵,冲矢昴隔天照样出现在东都大学里上课,连打卡都没迟到,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有些愤怒——为她曾经对赤井秀一有过的感情感到不值。
喜欢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哪怕只是过去式也让人不甘心,觉得他配不上——也不是让赤井秀一去死,可他心里只有摧毁组织,她就好像一个可以轻拿轻放的玩具,轻飘飘的就扔到脑后,被遗忘了。
朱蒂也觉得赤井秀一令人陌生:“为什么不去她的葬礼?就算为赤井先生报仇,摧毁组织是你心里的第一任务,可现在只是让你去看她最后一眼,这难道都没有时间吗?”
他还是没有去。
“你去了,我就不去了。”
朱蒂愤然离开,临行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后来才想起,他好像没有关变声器,用的是冲矢昴的声音。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赤井秀一”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狮子的玩具还在,是后来找的梅西的替代品,不是很像,但莲衣还是很喜欢,午睡的时候喜欢枕在玩偶的肚子上。
他走过去,摸了摸玩偶柔软的棉花肚子,上面还残留着阳光的余温,好像有人在上面躺着睡过似的。
他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下巴的地方有些不太服帖,皮肤摸上去凹凸不平,大概是下面新长了胡子。
是时候剃剃了。
门帘拉得很紧,浴室里面漆黑一片,镜子里只能看见朦胧的人影。他没开灯,只揭了面具的下半部分,用剃刀慢慢剃着下巴上的胡茬。
颜色很淡的薄唇紧抿着,表情漠然,完全没有平日的微笑模样。
那是属于赤井秀一的脸。
清洁完毕,他又把面具贴了回去,从始至终都没有撕开那张面具,也没睁眼。
不能撕也不能睁。
只有在当冲矢昴的时候,他还能当个人。
一旦撕下面具,就什么都没有了。
琴酒的死亡在组织里还是掀起了相当大的波动,这件事情交由了朗姆负责。
“以对方的手腕,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轻言轻放。”
风姿绰约的女人面貌惋惜:“一个伟大的女人。”
安室透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问:“我倒是好奇,朗姆酒打算怎么做?”
“他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大概怀疑是卧底做的吧——那个家伙一向喜欢玩心理战,大概会选择玩一场观测游戏……或者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玩弄人心的恶趣味,波本,要小心他啊。”
像是玩笑又像是提醒。
他很快就知道了朗姆酒的打算。
观看电影。
很多人都拿到了同一场次电影的邀约,又刚好是新开的私人电影院,于是就都同坐一堂。
人选微妙得让人实在不能不注意,除了还在读书没办法来的高中生和小学生,其他人大多都是和蜜糖酒有点关系的,基本上都来了,和普通的观众混坐在一起。
太巧合了。
安室透心里浮上不好的预感。
他最终还是选择坐下来没有出声。
电影缓缓开场,上面滚动出了限制级一类的字样,音响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被戴着面具锁在了电椅上。
身上的血把衣服浸湿浸透,头无力地垂在一边。
没头没尾的剧情,一切前情都有旁白和字幕进行交代,就像是一场烂剧。
“女主叫得还挺真实的。”
“烂剧里难得有个好演员吧。”
……
一开始还没有认出这是谁,毕竟那张脸都已经被血模糊掉了,被面具挡着脸也看不清到底是谁,或者是根本就不希望那是谁。
后来则是想起来了,没有办法否认,她们身上伤口的位置都那么的相似。
的确是限制级。
每一帧画面都是在折磨人的精神意志,先是电刑,再是泼冷水,又是药物催眠……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折磨和痛苦好像没有尽头。
冰冷的声音说:“赤井秀一是你的仇人,你不爱他,要杀死他,重复一遍。”
“我……不要。”
“把电源打开。”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哭了。
冲矢昴紧紧皱着眉,露出愤怒的神色——很符合他一贯的正义人设。
“哦,这个剧情套路啊……是美队和冬日战士吧。”
“怪不得我说很熟嘛。”
手指用力掐进了掌心,鲜血融进了黑色的衣料里。
视线模糊到看不清荧屏了。
音响里再次响起:“赤井秀一是你的仇人,你不爱他,要杀死他,重复一遍。”
“不、不是的……”
“如果他爱你,他就不会让你落到今天的地步。”
滋滋的电流声再次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相同的事情重复了几次,被刑讯到肢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她像一个烂掉的玩偶,没有生机地瘫坐在那里。
催眠师:“赤井秀一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苍白的唇张了张,眼神恍惚,语气开始不确定起来,“……仇人吧?”
“还爱他吗?”
“不爱了。”她说。 w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