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代价是什么?
“很遗憾,治愈魔法是不存在的。”
“恢复是魔法书中的禁词,那是教廷的专属特权。”
恒川真也没有介意雨村澈不礼貌的警觉,笑了笑将药片丢回小瓶中,“仅圣光眷顾者,得起死回生。那群神棍是这样说的,至少我们,受了伤还是得依靠现代的医学手段,不然就只能等死。”
“教廷……这么西幻的名词啊。”
雨村澈有些诧异,意识到了魔法师提到神职人员时,语气里潜藏的敌意。
后颈处的冰块强烈刺激着神经,渐渐麻痹了疼痛。
“哈哈,的确完全不和风呢,按这个国家的传统,我这种人应该被称作阴阳师才对。”
“好吧。所谓的裏东京,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存在?
雨村澈觉得,目前重塑世界观非常必要。
恒川老师听到问话,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吧台的桌面上画了个三角形。
“诵念圣言的狂信者,受天启恩赐而解脱。追逐月亮的隐匿者,躲藏在远古的边隙。困于神秘的迷惘者,无法得到灵魂的安眠。”
他没有解释,而是抬起头来,盯住雨村澈的眼睛:
“知识是很昂贵的,雨村同学。要想了解世界的真相,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漫长的沉默。
只剩下分针嘀嗒的拨动声,雨村澈停滞了许久,低声开口:
“那么……代价是什么?”
“学徒。”
恒川真也微微笑道。他双手交叉托在脸前,像个面试官,“说得直白点吧,你有成为魔法师的天赋。依照千禧公约的协定,双方正式成为师徒后,我才可以开始正式的教导。不然就是非法授课的违规行为。”
“成为我的学徒吧。到那时,无论是魔法的用法还是其他的秘密,都可以告诉你。”
诱导。
——好耳熟的台词。
雨村澈差点没绷住,感觉对方的形象开始和某个白色的可爱物体重合。
“不对。代价,我需要知道的是代价。”
他摇了摇手指,可没有头脑发热到即刻变身魔法少女,“如果是誓言,就把我需要恪守的责任,应尽的义务告诉我;如果是契约,那就把所有的条例,一条条的列在白纸上。”
“……哈哈哈,将来的志愿是法律吗,雨村同学。”
恒川老师愣了一下,捂住嘴笑了笑,“你不必担心,这是当然。但凡任意一方对契约的认知有偏差,即使签订成功,也无法产生效力。这是没法搞小动作的东西,历史书里,所有试图愚弄契约的人下场都很惨。”
然而,他话锋一转:
“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一个试用期。”
“啊?”
“雨村同学,来说一个愿望吧。”
沉默了一会。
雨村澈认真地回答道:“我希望这是一场梦,所有怪力乱神的东西全都消失。”
裏东京。他还记得这个名词……如此绚丽多彩的奇幻世界,他很难不意识到这之下潜藏的危机和恐怖,还是简简单单当个东京帅哥更好。
不光是这一侧,另一边的世界里,他不希望犯人X继续窥视他的躯体,意识交换的行为也赶紧滚蛋。
回到最普通的生活就好,光是有那个自动翻译语言的能力,他单单是做个同声传译都能衣食无忧。
出乎意料的,恒川老师没有嘲笑他的回答,也没有拒绝这个愿望,而是说: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做到的话。”
“我?”雨村澈意识到了对方的措辞。
“当然,别误会了,我可不是那么便利的神灯许愿机。说到底,试用期并不是你在试用我,而是我在试用你。我会根据你的愿望,给出一个相应的魔法,至于能不能学会,能不能完成,完全看你自己。”
恒川老师笑了笑,摊开双手:
“非要说什么‘世界和平’的话,也不是不行。我可给不了这么高级的术式,之后的路要你自己解决了。但要是你真成功了,想必会成为传说中的存在,我也能沾光呢。”
试用……是这个意思啊。
只不过。
“试用期,是相对的吧。”
雨村澈抬起头来,冷静地发问,“我有拒绝的权力吗?如果我用掉这个一次性的魔法,成功达成愿望。但我这时突然后悔,拒绝成为你的学徒,会怎么样?”
“你很直白呢。但放心,什么都不会发生。”
恒川老师双手按在台面上,回道:“我不会收取任何费用,甚至不会消除你对此相关的记忆。”
“权当是一场慷慨的馈赠,一次教师的课外辅导。”
“……不过啊,雨村同学。你太理想化了,不会有人能够拒绝的。青少年是有**的,有**的地方,就会有魔法的需求。”
真正的代价是**吗……
“好啊,我接受。”
雨村澈做出了决定,他确实有迫在眉睫的需求。
愿望是什么?阻止夺舍?方向没错,但太宽泛了,更何况,他也不愿意让恒川老师得到太多不必要的信息。
那么,从理性主义的角度出发,这个愿望,必须绝对的准确、可行、有效。
“我的愿望是——”
……
恍然惊醒。
雨村澈猛地站起,第一时间确认了身体的状态。
轻盈而纤细,是女性的躯体。周围依旧是幽暗寂静的地穴,淡蓝色的光源从头顶微微透出,噩梦般的牢笼重新浮现。
回来了。
“果然是七天。”
雨村澈开始渐渐习惯发出这个声音的自己了。
不能像第一次转移那样的慌乱。冷静下来,整理思路。
她还记得,先前发生的事情。
在与恒川老师达成“试用期”的承诺后,对方当即就进行了魔法教学。
……魔法。
雨村澈望着手掌发呆,默默回忆。
与她想象中的奇幻设定不同,在那个“裏东京”所谓的魔法……可太复杂了。
总之,剩下的几天,他压根没去上学,取消其他的一切计划,就不休不眠地、专心致志地练习。
在第七天到来的时候,雨村澈向恒川真也告别,回到家里把自己锁了起来。
当天深夜凌晨,他故意保持着清醒,没有闭目养神,也没有进入“冥想”,想试着能否以此摆脱转移的发生。
当然,是徒劳。
秒针精确到达零点的瞬间,意识不受控制的断裂,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另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