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遵循医嘱,焦蕉安安分分在医院住了两天。
方屿行傍晚时会来医院,在病房里另一张小床上休息,早起离开。
白天家里的保姆会过来照顾,顺便将厨子做好的饭菜一并带来。
焦蕉一向是个守时的人,也不喜欢别人迟到。
保姆承诺了每天早上八点钟会过来,第一天不早不晚刚好准时,第二天却晚了将近二十分钟。
进门时大汗淋漓,平复了好久呼吸。
“焦少爷对不起,我家小宝一直哭闹,耽误了些时间。”
保姆家的宝宝只有两岁,一旦哭闹起来就没完没了,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哄好。
生怕惹得焦蕉不高兴,她一进门就不停道歉,中间还偷偷抹了抹眼泪,生怕丢掉这份工作。
“好了”,焦蕉搅拌着食盒里热气腾腾的粥,在听到第五遍时终于不耐地打断了她。
“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迟到的人。”
保姆弯着腰垂着脑袋,两滴热泪从眼角滑落。
不用想也知道,依焦少爷的脾气,一定会立即将她开除。
刚想到这儿,她就看见病床上的人拿起手机发了条什么消息。
保姆重重吞咽着口水,等待着审判。
“你还愣着干什么”焦蕉抬起头,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保姆落寞地转过身“我这就”
“我下午就离开这破医院了,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想让我穿着病号服走吗”
保姆登时顿住脚步,一脸震惊地回过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焦少爷竟然没有开除她
“怎么这么迟钝,不愿意干了吗”焦蕉不悦道。
“不是不是,我这就去。”保姆抹了把脸,迅速转身去干活了。
焦蕉下午出院,中午又有医生过来对他进行检查。
“胎儿已经十七周了,目前生长状况良好,已经平安渡过了之前的危险阶段。”
医生语重心长地道“不过以后还是要好好养护,少动怒,少进行剧烈运动,否则还是对胎儿不利。”
焦蕉心里暗暗“切”了一声,又不是他想动怒的,是总有些人在惹他生气。
下午,蒋其和保姆将东西收拾好放进车里,焦蕉扶着腰走出去,盯着那辆车看了一会,保姆来扶他,他才上了车。
家里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门口多了几个佣人在修剪草木。
树叶早就落了个干净,冷风阵阵。
冬天就要来了。
预产期在明年五月,刚好是春夏交接,温度刚刚好。
焦蕉站在门口抚着肚子,突然就走了一会神。
想到“春天”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略微急促,重重吸了口新鲜空气才恢复过来。
春天有什么不好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受。
“宝贝”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熟悉的嗓音由远及近。
梁乔下了车,先绕着圈检查焦蕉的身体是否有异样。
“我听说了,谢非发了疯把你带进了医院厕所,妈的,我也知道这牛皮糖难缠,没想到发起疯来跟他哥一模一样。”
焦蕉嗤笑“我倒觉得他比谢云更烦一点,不过现在好了,人在警局蹲着呢。”
“警局不靠谱吧”,梁乔挠了挠头,“谢家那种权势,捞个人应该没那么难。”
焦蕉“不知道,方屿行说的。”
梁乔“嚯”了声“你现在这么信他是谁啊,两个月前还跟我控诉他是个老骗子。”
焦蕉猛地想到这一茬,咳了声,指了指肚子“揣着崽,健忘。”
梁乔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告别回画室,却突然被叫住。
“梁乔。”
“嗯”他回过头。
焦蕉打量着他“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谢云”
自上次起焦蕉就觉得不对劲了,梁乔和谢家两兄弟打以前就认识,也没发生过什么冲突。
顶多是看不惯谢云的作风,但不至于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好像生怕他着了谢云的道。
“梁乔,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你应该知道的。”焦蕉眯了眯眼。
梁乔愣了一瞬,捏着手指,像是在纠结思考着什么。
最后他叹了口气“唉,跟你说了你也不会信的,你就当我是突然得了面照妖镜吧,我掐指一算,谢云不是什么好鸟。”
焦蕉被他逗笑了,一张小脸像花一样绽开。
笑容止住以后他才调侃“你去桥洞底下当个神算子得了,还画什么画”
“欸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梁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硬卡片给他,“老头的封笔画展,以后可没机会看了。”
“你师父”
焦蕉知道梁乔口中的老头说的是山水画名家夏徵,也就是他的恩师。
“嗯,下个月办完画展,以后他就不画了,算是场告别礼吧。”梁乔说。
然后他又指了指焦蕉手里的票“千金难求,我好不容易才让老头松的口。”
焦蕉想起来,原主在艺术这方面的天赋匮乏,不怎么受业界人士待见。
哪一行都是这样,永远更崇敬天赋高能力强的人,没有天赋很容易被人嘲讽是笨蛋。
梁乔见他不说话,也记起了这一茬,“你要是不喜欢或是没时间,不去也没关系,我就是觉得老头的画新奇,你也许会有兴趣。”
焦蕉确实不喜欢看画展,无聊。
不过整天闷在房间里更无聊,两者取其一,他还是更愿意选择一个比较有意思。
他把邀请函递给旁边的蒋其保管,“去就去喽。”
梁乔笑笑,顺道冲蒋其做了个k。
蒋其薄薄的耳垂立即烧起来,咳了声,没说话。
说了这么一会,梁乔看了眼表,不得不去画室教课了。
和焦蕉告别后,他坐上了来时的那辆出租车。
身后那几道人影越来越小,最后成了小黑点。
梁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右下角总数额上写了个“十六”。
他点开一张空白的备忘录,标题取为“十七”。
他不断敲打着键盘第十七周,一切安好,出了一些小插曲,不过是虚惊一场。
梁乔叹了口气,另起一行这次我不当胆小鬼,一定要救你。
写完之后,他关上手机,揉了揉眉心。
傍晚,管家领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女佣进来,向焦蕉问好。
小腹高高隆起的少年正靠在沙发上,旁边两个佣人正在为他揉脚。
月份一大,焦蕉开始有水肿的迹象,哪怕只走了几步路,两只脚也疼得厉害。
“焦少爷。”
管家指了指身后两个脸生的女佣,“这是先生筛选出来的新保姆,以后会尽心尽力为焦少爷服务。”
焦蕉掀开眼皮扫了一眼,眉心微拧“就两个”
管家点头。
焦蕉轻哼了声,脚也不按了,蹬上拖鞋就上了楼。
晚上九点,宅子里准时熄灯。
偌大的卧室床上,体态纤小的少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小山丘似的肚子将被子拱出弧度。
黑暗里,旁边的床面陷下去一些,高大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躺下,刚要试图握住露在被子外面那只白净的手,身旁的被子便被掀开。
“啪”得一声,台灯也被打开,周遭瞬间亮起来。
刚才还看似睡得香甜的人突然坐起来,清亮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焦蕉摇头。
方屿行继续问“那就是饿了想吃点什么,我去帮你做。”
焦蕉还是摇头。
“那”
这次未等他说什么,一道人影便移到他面前,跨坐在他腿上。
下一秒,纤细的指节靠近,黑色睡衣的扣子很快被解开一颗。
“别误会啊,我就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履行承诺。”
清澈中略带软糯的嗓音响在他身前,听上去没有半点不正经。
“你骗人、不听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才不相信你。”焦蕉嗫嚅道。
方屿行无奈地笑笑,任他继续解纽扣。
解到第三颗,即使灯光微弱,结实的胸膛也看得清楚。
焦蕉是个合格的“检察官”,特意凑近了去观察有没有新的伤口。
嗯,没有。
他像是松了口气,温热的呼吸打在那胸膛上。
方屿行身子一滞,喉结滚动,嗓音也有些喑哑“答应了你不会再受伤,我不会失言的。”
“切,那我也不信你”,焦蕉就着这个姿势,用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方屿行耷在一旁的衣领,一圈一圈绕在指间。
“今天你办的事我一点都不满意。”他控诉道,“宝宝吃喝拉撒睡都五项呢,你居然才找来三个保姆”
知道小孩娇气,没想到居然还嫌三个保姆不够用。
不过还能怎么办呢
他的小祖宗揣着另一个小祖宗,他不敢惹,也不会让别人惹,他要好好捧在掌心里。
“好,明天我让管家再去筛选”,他温声答应,又侃道“原来不好好睡觉,惦记着这事呢。”
焦蕉也不是个爱服软的主,接着他的话继续道“对啊,我还在想,要不要让程管家去挑几个年轻的小帅
哥来当保姆。”
他故意将“年轻”两个字咬得很重,又很坏地继续拨弄着手中的衣领。
嫌火烧得不够旺,他又添了把柴“我就喜欢年轻的,老腊肉总吃也会腻的。”
方屿行被气笑了,大手摩挲着那片光滑的后颈,反问道“真的吗真的会腻吗”
“当然”,焦蕉笑着回,“我这个人善变又不好伺候,而且没什么耐心,追求新鲜感,等新鲜感一过,我就拍拍屁股走人。”
话音刚落,身下两瓣圆润便被不大不小的力气拍了一下。
“你”焦蕉一下子破了功,耳根烫起来。
紧接着,他的双手也被钳在身后,整个人被迫向前,和男人相距几毫,尖巧的下巴被另一只大手捏起,耳珠被衔于唇间。
“宝宝知道吗,你这副模样真的很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