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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豁儿豁纳黑川(五)

帖木真成功将文艺青年忽必来引诱到了自己的营地之中,当然,在入营之前,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套路,忽必来所猎到的那只肥硕的野鹿、几只珍贵的银狐紫貂还有那让人垂涎三尺的大天鹅,都理所当然的变成了帖木真一行人和忽必来在狩猎途中“碰巧”相遇,双方共同猎获的猎物了。

而当帖木真在返程途中笑眯眯的委婉的表达了“共同猎获”的这么个意思之后呢,忽必来一方面惊诧于帖木真的脸皮之厚,一方面又被帖木真所说的,自己还有其他好乐曲的好处所诱惑,最终,这个一向自诩诚实的文艺青年还是抵抗不了心中对好音乐的渴望,无奈的点头答应了帖木真的要求,也就是,在回到帖木真的营地后,当他见到帖木真的妻子孛尔帖时,他不能说漏了嘴,一定要和帖木真保持一致,统一说法(一块儿撒一个善意的谎言):那只野鹿,还有那几只银狐、紫貂和大天鹅,都是帖木真和他一同猎获的,嗯,就是这样没错!

在天色彻底变暗下来,明月初悬之时,帖木真带着忽必来,并及合撒儿、别勒古台、博儿术、者勒蔑一同来到了自己的毡帐前。

孛尔帖在帐外看到了帖木真他们打到的猎物,她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随即当看到身材高大、铁塔一般魁梧的忽必来时,她惊诧于忽必来那异于常人的身高,这是一个陌生人,她并不认识,所以她小声的问帖木真,帖木真哈哈一笑,向妻子介绍了忽必来:“巴鲁剌思人忽必来,一个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好朋友!”

随即,帖木真向妻子简单的说了说忽必来那一撞救下自己的事,而后他对孛尔帖道:“安排司厨,赶紧将猎到的野兔、野鸡、野鹿、天鹅通通给烤了,端来上好的马奶酒,今日,我要与忽必来好好的喝一场!”

当听到忽必来救过自己的丈夫之后,孛尔帖郑重的向忽必来行礼表达了感谢,忽必来见此,亦是赶紧抚胸予以回礼,这个文艺青年并未因为孛尔帖的美貌而盯着贪婪的去看,在刹那的惊艳过后,他的神色很快就平淡了下来,他在孛尔帖面前始终表现的恭谨有礼,未曾有丝毫粗鲁冒犯的表现。

孛尔帖听到帖木真的吩咐后,随即先进帐将小拙赤给抱了出来,她吩咐贴身女仆,将小拙赤暂时抱到诃额伦母亲的居帐中安置,而后,她自己亲自去安排司厨,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将美味的烤肉、奶食和马奶酒端到丈夫和客人的面前。

随即,帖木真便邀忽必来一同进入了自己的毡帐之中,在孛尔帖的亲自安排之下,司厨不敢怠慢,剥皮收拾猎物、烘烤的速度都很快,过了一阵儿后,丰富的晚餐就被端入了帐中,随着仆人们将黑马奶酒为帐中的诸人一一满上,夜宴的气氛开始热烈了起来。

在与忽必来对饮了几大碗之后,应忽必来的一再相求,帖木真趁着酒性,在帐中长身而起,举起酒碗,再度大声唱出了那首浑厚深沉的草原之歌——蒙古人。

这回,也许是越喝越清醒的缘故,忽必来倒是马上从坐着的毡子旁拿起了火不思琴,他微微闭上眼,左右轻轻摇着头,很快就以火不思特有的苍凉、浑厚又带有反转曲折的琴音和帖木真的乐曲配合在了一起。

这种音乐的气氛很快就感染了帐中的其他人,博儿术惊诧于帖木真的歌声,他一脸激动的随着调子,适时地拍打着刀鞘,没想到啊,大哥不但是个马上英雄,居然连歌儿也唱的如此之好?嘿嘿,他不愧是我博儿术认定的大哥啊,果然厉害!

而者勒蔑则是盘腿坐着,他不时的低头或仰头,口中低声跟着哼唱,他的肩膀前后抖动着,一副很是陶醉的样子。嗯,主人就是主人,果然干什么都比我强,换了我,就唱不来这么好呢。

合撒儿则是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挺直腰背闭目倾听着,他倒是维持了一贯的高冷做派,只有他那不时微动的耳朵,才能让人看出这小子也是在好好听着乐曲呢。

至于别勒古台,他则是默不作声,只是听着歌声和琴声,一碗一碗的仰头大口喝着马奶酒,或许,这歌声和琴声,又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速赤格勒吧。

总之,这一晚,宾主尽欢,帖木真喝多了,一高兴之下,除了蒙古人这首歌外,还将一首我从草原来给唱了出来,这更加刺激了忽必来的情绪,他没想到,帖木真居然还藏着一首他从没有听过的草原乐曲。

“这有什么?好朋友,在我这儿,你没听过的好乐曲还多着呢!”帖木真或许是真的喝多了,他打着酒嗝,眯着眼,在忽必来的手臂上重重地捶了一拳,随即又指着忽必来大声道。

“还有?能都让我知道吗?”忽必来再度激动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帖木真的双臂,大力的摇晃着,亢奋的问道。

“好,我就唱——”帖木真被忽必来摇的彻底晕眩了起来,以至于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酒劲儿就全都冲到了头顶上,他的眼皮耷拉了下来,意识开始模糊,片刻间就醉晕了过去。

“帖木真,帖木真,醒醒!你还没告诉我呢,还有什么好歌、好曲子啊?”忽必来的酒量极佳,喝了这许多,倒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此时,他不甘的想要唤醒已然彻底酒醉的帖木真。

“不要白费力气了忽必来,我大哥一旦酒醉晕倒,你怎么喊都喊不醒他的,天色已晚,你就在我们的营地住上一晚,想问什么,明日一早他醒了再问吧。”合撒儿站了起来,他也未曾醉倒,反而意识清醒,站的直直的,他瞥了一眼帖木真,摇了摇头,淡淡的开口道。

“这——好吧。”忽必来看着微张着嘴,已然睡死过去的帖木真,他终究还是想要再从帖木真那里知道更多的好音乐的,所以他在纠结一二后,便答应了在帖木真的营中暂宿一晚。

随即,合撒儿吩咐者勒蔑和忽必来将帖木真好好地安顿到了毡床上躺好,没错,者勒蔑和博儿术也没有彻底喝醉,起码没有晕死过去,他们的脸上是有那么一点涨红,脚步却没有不稳,由此可见,这几人中,帖木真的酒量是最差的了。。。。

第二日上午,太阳高照,帖木真一觉醒来,头痛欲裂,当他在孛尔帖的帮助下披上了袍子,刚刚喝了些肉汤之时,忽必来就急冲冲的前来拜会他了。

毫无疑问,这个文艺青年是来向帖木真询问更多的好音乐的,这一下,帖木真就要为他昨晚喝大了之后夸下的海口承担责任了,可谓是自食苦果,面对一脸渴求的忽必来,帖木真抿了一口肉汤,拍了拍脑门,他的头现在实在是太疼了,酒还没有完全醒呢,所以,他只能暂且推脱着说:“呃,忽必来啊,昨晚的酒喝的实在太多了,我的脑子里好像蒙上了一团雾,现在什么都不太清晰了,所以,改日吧,等我的头脑清醒时,你再来我的营地,若那时我又创作出了新的乐曲,一定会告诉你的。”

是的,帖木真最终还是厚颜无耻的决定将那些后世经典的草原音乐都给据为己有了,要不然呢,在忽必来这位十二世纪末草原音乐达人的面前,若不说这些歌曲是自己创作的,人家要是问起来是何人所作?他又该如何回答呢?编造一个人吗?这恐怕是轻易骗不了熟知这时代草原音乐的忽必来的啊。

“也对,是我太过心急了,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所作的那些乐曲了啊,它们的调子让我有一种,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它们完全不同于草原上已知的那些古老的乐曲。那帖木真首领你好好休息,说不得,我忽必来今后要经常来打扰你了,望你不要嫌弃才好。”忽必来起身抚胸致歉,而后感叹道。

“呃,不打扰,不打扰,你,你尽管来好了。”帖木真讪笑了一下,回道。唉,喝酒误事呐,看这大块头儿的样子,以后,肯定就是盯上我了啊。

果然,在这一天之后(哦,当忽必来在这一天走时,帖木真赠给了他三匹好马以作救命之恩的答谢礼物,他逼着忽必来收下了它们),忽必来开始每隔两三日就到帖木真家来拜访,要和帖木真做音乐上的交流,这文艺青年为了自身爱好的缠人程度和投入程度,帖木真总算是见识到了,就在忽必来这样的真诚、渴求的“逼迫”态度下,帖木真不得已又相继拿出了蒙语版的月亮之上(简化版,将饶舌和现代的词汇去掉了)、我和草原有个约定、天蓝蓝等拿了出来,到了最后,他甚至被逼的绞尽脑汁,将吉祥三宝都献了出来。

短时间内听到这么多后世的经典,忽必来倒是越发高兴了,但帖木真却越发的怕忽必来来找他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儿草原音乐的存货就要被忽必来这家伙给榨干了。。。。。

于是,终于有一天,帖木真告诉忽必来,最近长生天给他托了梦,斥责了他耽于玩乐的行为,要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多加操练兵马为要务,否则,长生天会对他降下灾难的。

而且,帖木真又告诉他说,最近自己的灵感也有些枯竭了,是需要好好沉淀一下的时候了,所以,最近自己恐怕都无法再有新的“创作”了。

忽必来倒是一个长生天的虔诚信徒,他认为一般不敢有人假借至高无上的长生天的名义,所以他相信了帖木真“长生天托梦”的鬼话,而且,作为一个草原音乐人,他也知道创作的灵感确实会有枯竭的时候,帖木真能在自己的“逼迫”下,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创作出了好几首好音乐,已经很了不起了,堪称天才,所以最终,在听到帖木真的话后,忽必来遗憾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帖木真首领能创作出这几首好乐曲,就足以传唱整个草原了,创作艰难,不是容易的事,我能理解您,近期我不会再来打扰您了,但还是希望,在今后,若我创作出了好的乐曲,能够常来与您交流,或者您又有了灵感,创作出了新的乐曲时,能够让我有幸听到。”

帖木真听到忽必来的话,他的心中着实的松了一口气,面上赶紧点头道:“那是当然了,不过,我们除了乐曲以外,还可以一起干些别的,比如一起狩猎?这一点,你不会不同意吧?”

“和您一起狩猎,是我的荣幸。”忽必来郑重的点头道。一方面是出于对帖木真“音乐才华”的钦佩,而另一方面,这些日子的交往下来,帖木真面对自己的请求,他的态度始终真诚、谦和而认真,哪怕是自己一再的连续追问他问题,他也都能耐心的回答,而不见丝毫烦躁不耐的表现,也没有自恃身份,嘲笑自己的姿态显露,所以现在,对于忽必来而言,他倒是真的想要与帖木真好好结交一番了,哪怕是音乐之外的事,也是可以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改日一起狩猎!”对于帖木真来说,忽必来虽然有时在音律之事上较真儿、缠人了一些,但其人本性纯良、质朴,他在战场上是一个毫不手软的勇士,但在战场外,却没有丝毫的暴戾之气。忽必来并不以自身魁梧高大的身材,强悍的气力去欺压他人,反而总是见人就笑呵呵的,态度温和有礼,而对于这些,帖木真通过这些天的观察,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对忽必来的评价是:这是一个勇于公战,怯于私斗的正直之人。

而他帖木真,愿意与忽必来这样正直、善战的人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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