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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杭州鏖战(七)

方杰呆坐在城墙上,一天的激战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了。他不知道明天还会怎样,这样守下去有希望吗?这时候突然有人递给了他一个酒葫芦,方杰以为是自己亲兵递过来的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一口酒下肚他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他仰头看了一眼给他递酒葫芦的人,居然是方腊。

方杰一骨碌身就就给方腊跪下了,口称:“不知圣公驾到,请恕罪。”

方腊拍了拍方杰,也席地坐下了。随即把方杰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他对方杰道:“杰儿,你我叔侄在睦州割漆的时候也是经常这么坐着聊天。那时候要不是花石纲祸害,咱们也算是逍遥自在。”

方杰道:“是呀,只是花石纲不让我们活了,我们才起义的。”

方腊道:“今天的西军也是如此,不让我忙活了呀。”

方杰听了这话,急忙起身正色道:“圣公放心,臣誓死保卫杭州,与城池共存亡!”

方腊笑了笑道:“坐下说话,咱们今晚只是讲叔侄之礼。”

方杰听了方腊的话也不敢像刚才那样挨着方腊坐了,只是退了几步。方腊见状也就站起来,指着城外的军营道:“今日西军强行攻城,我军损失如何。”

方杰道:“苦战了一天,死伤千余弟兄。”

方腊道:“西军呢?”

方杰道:“杭州城坚墙高,敌军死伤只怕不少于3千人,不过大多数都是我们被俘的兄弟。”

方腊道:“不管是什么人,每天死伤3000人,不出10天敌军必乱。届时我出动神兵一举击溃西军。只要西军崩溃,那其他的禁军厢军皆不足为虑,到时候大宋江山将任你我叔侄驰骋。所以守住城池10天最位要紧。”

方杰道:“今日我军无守城经验,险些让敌军得手。多亏了杭州城有滚木这种利器,才得以保全城池。只是今天很多滚木扔下去就没收上来,现在城墙上只有滚木百余根,不知明天还够不够用。”

方腊道:“这有何难,我明日就让方肥找城中的木匠多做滚木,另外你明日再城头多之气一些大锅,好一些滚油或者金汤(大粪汤),敌军爬墙的时候给他浇下去,这个东西简单,威力却不见得比滚木差。”

方杰大喜道:“圣公英明。”

其实想出这个办法并不是方腊英明,而是方腊比方杰英明而已。这个熬制滚油和金汤的守城办法古已有之,只是方杰不知道而已。

方腊在布置守城的策略的时候,种师道也在跟诸将商量未来几天的攻城策略。今天攻城损失了3000多人,但是西军诸将中几乎没人在意。而且很多将领还吵吵着要明天亲自带领西军攻城,也许就一战成功了。

看着乱哄哄的大帐,种师道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道:“都安静。今日死伤3000人,足可见攻城之惨烈。我军的攻城器械还要加快完成,在攻城器械没有完成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鲁达却道:“今日我看城内贼军并不会守城,明日我请经略相公给我一只令箭,我带领怀德军的步兵攻城,保证一举拿下城池。”

种师道此时却不经意间放出了一点信息,他道:“这一个杭州还是小事,未来我们西军攻城拔寨的机会多的很。如果都是这种打法我们死伤太重,就难成大事了。”

很多攻城机会、死伤重、难成大事,这些话听在折赛花耳里感觉就是种师道已经由开疆立国之心了,她此刻不禁一阵激动。军机处的几位将领最近跟中种师道比较多了,多少听出点意思来了,只是多数西军将领却没有理会到。

折赛花接着种师道的意思说:“经略相公言之有理。要成大事必先广施恩德,善待士卒。西军远道而来为客军,切不可无故送死。”

种师道对折赛花的话非常满意,他接着问吴玠道:“今天如果换上怀德营攻城如何?”

吴玠道:“没想到杭州有如此多的滚木,只怕一时难以取胜。”

种师道又问:“如果也遇到如同我西军一般的强军守城,又该如何?”

吴玠道:“如果守卫杭州的是一只强军,断不可像今日这般强攻。”

此时西军将领都有些疑惑,大宋境内那里还有能跟我西军抗衡的强军。众人疑惑了一会,还是林冲嘴快,道:“天下还有与我西军一样的强军吗?”

种师道看了一眼林冲道:“如果我军围困兴庆府如何?”

兴庆府是西夏国的首都,种师道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明白了种师道的远大理想。起码是未来要带着西军跟西夏有一个了结。要是真的能够灭掉这个百年的对手,西军上下不知有多少人会封侯拜公的,原来种师道提到的用《九阴真经》给大家带来的大富贵在此!诸将军都无比欢心,折赛花等军机处的将军隐隐觉得种师道的志向远不如此。

种师道又道:“明日继续攻城,消耗敌军。”随即散帐了。

散帐后折赛花邀请哥哥折可求到自己的大帐中叙话。折赛花问折可求道:“兄长,你看小种经略相公最近可有些变化。”

折可求道:“最近他在军中广施仁义,跟比生病前有些不同。”

折赛花道:“经略相公自从生病后组建神机营、设置农场、成立军机处,小妹自负学富五车,可是这些东西我却闻所未闻。我觉得经略相公志向不小。”

折可求道:“此事在南征之前经略相公就讲过,要带大家博一场富贵。”

折赛花道:“这场富贵可能大了些。”

折可求道:“妹子,哥哥是个粗人,你说明白些。”

折赛花道:“今日经略相公提围攻兴庆府绝不是无意提起的,我觉得他老人家有积蓄力量,剿灭西夏,成李克用的功绩。”

李克用是唐朝的大将,因剿灭唐末起义军黄巢有功,封为河东节度使,后来朱温篡唐,建立梁国。李克用及其子嗣率兵击败了梁国,短暂复兴的唐朝,史上成为后唐,李克用为后唐太祖。

如今后唐灭国不过200年,折可求当然知道这个典故,他疑惑道:“就算方腊是黄巢,可是现在朝廷根基稳定,谁是朱温呢?”

折赛花道:“前几天经略相公对我言讲,天下3、5年之内必然大乱。我西军所辖各州府土地贫瘠,但是民风彪悍,如果有足够的军饷,足可以组建一支傲视天下的强军,在乱世中成就经天纬地的功业!如今经略相公烧制玻璃、骨瓷、设置农场,都是广收财源之举,我断定只需1-2年,我军就可以积累起巨额财富,成就争霸天下的资本。”

折可求此时有些激动,他对折赛花道:“没想到妹妹有如此见识,你说咱们折家该怎么办?”

折赛花道:“我看要追随经略相公,祝他成就一番霸业。如果天意真的能让经略相公成为一朝太祖,我家就有公侯之位!”

“成为一朝太祖”这句话可发出了明确表达了折赛花的要造反的意思。可是折可求一点都不怕,对着妹妹说道:“你是让我联络诸将行陈桥兵变之举吗?”

折赛花道:“如今时机未到,只是时机到了,还望哥哥不要犹豫。”

折可求道:“我哪里知道什么时候时间到,到时候听妹妹的就是。”

折赛花叹了一口气,道:“我早晚要嫁到河东去,只怕届时已经不在是西军军师了。”

说道折赛花的婚事,折可求也是无奈。折赛花已经21岁了,要不是南征去年就应该出嫁了。折可求道:“你出嫁是好事,可是届时西军只怕缺少军师了。”

折赛花道:“经略相公早有安排,军机处这个所在,未来肯定会保留。”

折可求道:“那样最好,你嫁过去我也放心,亲家爹杨可世跟我交过底,宗英为人老实,过去杨家就由你当家!”

折赛花脸一红,随即正色道:“这个我也早就知道,到河东我也会用西军的军法练出一只强军,今后为折家助力。”

折可求吓了一跳,道:“你可别胡来,西军又一定的自主性,招兵甚至任命五品以下的武官都行,只需到枢密院备案。但是河东军可是直接授朝廷管理提调,怎可私自练兵。”

折赛花白了折可求一眼,道:“你真是个木瓜脑袋,我给咱家的商队招募写保镖总可以吧!”

折可求拍了一下前额,道:“还是你心眼多。”

此时折可求无意间往帐外一看,发现种师道带着种山和几个亲兵从前面走过。折可求道:“那不是经略相公吗?”

折赛花拢目观瞧,果然是种师道,她对折可求道:“看方向是去看望伤兵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折可求道:“果然不一样了。”

古代打仗非常残酷,有一将成名万骨枯的说法。在战争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何况是伤兵!所有当种师道进入伤兵营中,伤兵跪在地上感动的痛哭流涕。种世礼负责带领一些军营给伤兵治疗。

西军的伤兵营也分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西军伤兵营,这个营盘人数不多,因为乌镇之战中受伤的伤兵已经送到秀州修养。这里主要是参加攻城的弓箭手,这些人在攻城车中受伤的并不多,这几天也不过百人,大多是是轻伤,。种师道看了看这些人的伤口,由于这个时代人不知道消毒,也没有抗生素,所以有些人的伤口已经化脓了,很多人都发烧了。在古代就是这样,一个小的伤口如果处理不当,也可能会引起细菌感染,从而导致截肢甚至性命之忧。

种师道看着这些人的伤口,自己知道怎么救,但是他也制造不出抗生素来。他想了又想,对种世礼说道:“世礼,《九阴真经》里记载用盐水擦洗伤口可以解金疮之毒,你可以试试。”其实种师道此时给他们讲杀菌消毒什么的,也没人理解。古人认为伤口化脓感染,就是金疮毒火发作导致的。

种世礼道:“伯父,这个倒是可以一试,只是盐非常昂贵的……”

种师道摆手打断了种世礼的话,道:“西军将士的命更贵。还有给将士们包扎的绷带需要用热水煮了,晒干后再用。”

种师道又给种世礼等军医讲了一些急救的知识,反正有《九阴真经》垫底,种师道讲什么都是合理的。种师道讲的这些基本的急救知识,这些让在场的诸位军医包括折氏兄妹都大开眼界。

种师道讲着讲着突然想起了酒精,他说道:“还有一种药物擦洗伤口对消杀金疮毒更有疗效,而且士兵发烧还可以用他降低体温。此物为酒精。用现在的5桶酒蒸馏成一桶酒精,这这个你酒精昂贵,如果西军又重要的人物受伤可以用酒精施救。”

种世礼道:“这何为蒸馏?”

种师道讲:“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这样今晚我让工匠打造一些器皿,然后传你蒸馏之法。这个酒精十分珍贵之物,此法不得外传。”

种家老三本来就喜欢杂学,星卜医道等都喜欢,见种师道传他如此精妙的法门自然很是高兴。

看完西军的伤病营后,众人又来到了俘虏和苦力的伤兵营,今日攻城死伤甚多,这个伤兵营有数百伤兵。对于这个营盘军医关照的更少,也不知最终有多少能够活过来。

种师道叹了一口,也不想进去了,毕竟西军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他对种世礼道:“先救助西军将士,如果有剩余的药石也尽量救治这些士兵吧。”

种世礼道:“这些战俘里有一个人不知道该不该救?”

种师道愣了一下,问道:“此人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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