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活着

天空中的浓浓黑烟，遮挡住了月华洒落。

一望无际的旷野荒郊，巨大笼子孤零零的点缀在地上。九块黑炭，只有宁默还是保持着从天上降落时的姿势，包括杨虎在内全都倒地昏迷。

残破乌鸦此时如一只被烤熟的家雀儿，被黑炎烧焦的双足，貌似被固定在了笼子顶端，红色的眼珠，此时也暗淡下来，没有任何的生机。

如焦炭一样的身体，尖嘴微张，浑身冒着被黑炎灼烧之后，留下的黑烟。

笼子上的黑炎从宁默的双手进入他的身体之后，慢慢的汇聚在了宁默大脑周围，等到所有的黑炎全部吸收之后，黑炎就像是大脑的保护罩一样，将宁默的大脑罩在了黑炎里。

大脑的疼痛随着落地便逐渐消失，当黑炎全部消失，疼痛也随之消失不见。

宁默缓缓睁开了双眼，两道黑影一闪而逝。

看着眼前的一幕，与周围寂静，宁默慢慢走向了笼子的门口。之前将笼子大门牢牢锁住的锁头，此时已经被黑炎融化了。

脖子上的项圈红灯还是在剧烈的闪烁，可是在他们发现缩紧之后，并没有继续加重力道。

但是这对于杨虎一众被肚兜娃娃手里那份排名不分先后名单上靠前的人，就像是被猛兽猛的扼住了咽喉要道。宁默走出巨大铁笼，这是他睁眼后第一次踏在这片土地上。

现在能让宁默朦胧看见周围环境的不是月光，而是周围产生黑烟的火光，到处都是，就好像每天都会发生战争，还有周围的从遥远处投射来的灯光。脚下的大地，发黑，焦土一片，还有大片的血迹掺杂其中。不过这里没有之前那么多的尸体和骸骨在地面上。再远处，以宁默目前的视力是看不到了，只能看出黑暗中的轮廓，像是山。

观察完四周的环境，宁默没有选择去查看那只马上要被烧化了的乌鸦，转身又走回了笼子。

借着微弱的光线，找到大体格的杨虎，伸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开始对杨虎展开了嘴巴子攻击。

当宁默打的手疼到麻木，火辣辣的感觉从手心上传来，才堪堪停手。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杨虎嘴里传了出来:“喃康达五，五奎鸡庆了。“

宁默仔细的听着，双手扶着杨虎靠着笼子做起来，神色无比认真的看着杨虎：“你再说一遍，我实在是听不清，是不是脖子上这玩意嘞的，说话还不利索了。”

杨虎靠着坐下，脸上的疼痛像是被狼崽子抓了似的疼：“坤。”

宁默实在是听不懂了，只能表达自己的意思：“我自己能力不够，看你块头最大，先救你，再救其他人。”

杨虎本就被脖子上的项圈嘞的喘不过气来，再加上被宁默打脸，现在是一点力气没有，嘴已经肿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的冲着宁默摆了摆手，宁默看着杨虎的脸，虽然被黑烟弄得看不出表情，但是应该是相当虚弱与疲惫。宁默虽然大脑里没有任何记忆，可是对于他自身来讲本不是拖泥带水之人。

这次，他直接找上了宫守一，由于下坠时的震荡，眼镜早就被震飞了，加上宫守一的身形并没有杨虎那么好辨认，让宁默翻找了一会，宁默又扶着宫守一坐下，开始了新一轮嘴巴子攻击。

在这个过程中，宁默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力气比刚睁眼的时候，大了数倍不止，人在昏迷的时候沉的要命，再加上脖子上项圈的缩紧，呼吸本就困难，宁默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能将杨虎扶着坐起来，再扇了那么久的脸，以至于杨虎无力行动，此时并没有停歇，又将宫守一扶了起来，开始唤醒服务。

可是打了半天，还是没有打醒，并没有像杨虎那样苏醒过来。

杨虎在旁边看着，虽然项圈勒的难受，但是还不至于影响杨虎此时的判断。

其实，宫守一在被扶起的时候就醒了，现在是被宁默硬生生打的晕了过去。杨虎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在滴血，自己就是这么被打了半天啊。

时间不长，宁默将剩下的六个人，全都使用了唤醒服务，只是在叫林清的时候，打的并没有用力。毕竟，林清是他刚醒来的时候唯一一个对他帮助的人，

除了最开始的杨虎现在还保持着清醒，其余人全都处于昏睡当中，并且脸由原本的轮廓全都大了一圈。宁默自己没发现的事情，杨虎在旁边看了有一会了，越看越心惊，宁煤瘦弱的身体是哪里迸发出的力量，如果是他自己，在睁眼醒来那一刻，来自自身力量上的安全感，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在一个什么档次，如果没有被项圈勒着脖子试问也可以做到，但是也不会像宁默那样轻松到就像喝水一样。

当将最后一个人叫完之后，宁默来到杨虎身边也靠着栏杆坐下，杨虎偷偷瞄着宁默的脖子，仗着自己眼力好，就算是现在光线不是明亮的情况下，杨虎依然能看见宁默的项圈已经勒紧去很深很深了。

杨虎的眼球就像是碰到了毒蛇獠牙一般，瞬间就收回了视线，心里已经将宁默列为怪物行列，并制订了不能成为朋友就一定想办法消灭的想法。

宁默缓缓闭上了眼睛，大脑的疼痛没有再次袭来，可是窒息感此时就像是大海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的袭来。

杨虎看着宁默：“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么？”声音因为脖子被勒紧，显得很细。

眩晕的感觉时刻充斥着清醒的两人。

“当然。”宁默话不多。

杨虎像是在自言自语：“至少先活下去，才能知道真相。”

宁默：“嗯，先活下去。”此时的宁默，不再像是刚醒来时的慌张，无助。

最无助的就是此时众人记忆的丢失，除了脖子上项圈刻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过去。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作为人类的本能，火会烧死人，项圈再紧点也会勒死人，人死了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所以只能先活下去。

所有人做所有事，没有任何主观上的约束，只能凭借本心做事，做的一切事，就是为了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真相。

杨虎心里一直在盘算，宁默对于他生命的威胁到底有多大。因为之前杨虎自身的力量感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其余的八人没有任何一位会带给他威胁到生命的感觉。

不过现在，被宁默打了脸之后，再加上呼吸不顺畅的情况下还能一直持续的将其他几人挨个唤醒，杨虎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那么宁默就有了威胁自己生命的能力。

如果不是此时太虚弱，杨虎可能要暴起杀人了。并不是刚才还要和宁默成为盟友的想法了，毕竟没有任何威胁才是最安全的。

宁默慢慢的在适应着一浪浪的窒息感，眼睛微眯，但是并没有完全闭上，不过在旁人看来，宁默就像是累了眼睛闭上睡了过去一样，宁默此时心里也在盘算，只有杨虎自己没有晕过去，那么也就是说着八个人里也只有杨虎会威胁我。

此人，不能留。

早上的太阳，威力不是很强，光线虽然穿透空中黑烟，但是并没有带来足够的热量。

初晨，微凉。

杨虎被这这个世界的凉意唤醒。打了个激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准确的说也可以是晕过去了，毕竟呼吸的不顺畅，大脑一直处于严重缺氧的状态下，想要不晕过去，很难。

宁默感受到杨虎的动静，并没有马上睁开半眯了一夜的眼睛，缓缓睁开后，像极了刚睡醒的人，可是心思极度细腻的宁默瞬间考虑到缺氧的人是不会睡的香甜的时候，宁默颤抖着双腿，扶着栏杆站起身，干呕了起来。

宁默有意无意间，在干呕的同时，撇了一眼被烤熟的乌鸦。

乌鸦，不见了。

如果仔细去观察宁默的瞳孔，瞬间的收缩，显示出了内心的不安。

一夜未眠的宁默，根本就没有任何察觉，这只带他们来到这的乌鸦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宁默虽然发现乌鸦不见了，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四周，昨天的夜晚条件，宁默根本就没有机会也不允许去查看周围的环境。

与刚醒来时，巨大笼子存在的位置差不多，周围很空旷，远处有连绵不绝的山脉，但是很遥远，被天空中黑烟笼罩着，巨大山脉好像是隐藏在雾里的巨龙安静的躺在大地之上。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有东西烤糊了的气息，汽油机油的味道。

空旷的环境，并没有呈出从天空来到这里时，一路上能看到的模糊景象，那条没有边际的长河，此时也没有出现在视线里。周围破败的环境，反倒像是在这片乱世中一抹净土。

周围的建筑群依稀能辨认出，之前这里还是很繁华的，可是宁默大脑里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印象。

杨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宁默，回来，好像来东西了。”

宁默看似松散，实则紧绷的肌肉，不紧不慢的退回昨晚的位置，看向杨虎所说的方向。

在那一片巨大的建筑群中，烟尘四起，一只巨大的钢铁蚂蚁，带着吱吱呀呀的声音从烟尘中飞奔而出，两只猩红的眼睛透漏出与消失不见的乌鸦一样的冷漠。

来到笼子近前，蚂蚁巨大的口器，夹住笼子又急速的退回了烟尘当中，顺着口腔里一大股毒雾喷出，清醒的二人再一次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