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第30章
“呜父亲呜父亲大人”
蛰偶被羂索带了进来,小小的身体被人从脖子横切,浑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还沾着泥土,抱着自己的脑袋坐在羂索手上不停掉眼泪。
羂索将他放在中间圆形的茶几上,蛰偶抱着自己的脑袋,跌跌撞撞的从茶几上爬下来,来到沙发边上,艰难的扯着沙发套往上爬。
羂索捂住自己的嘴将脑袋扭到另一边,努力控制自己别发出一点声音,免得被某个记仇的小家伙算上。
其实就算他笑出声,蛰偶现在也根本没心情管他。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爬到五条透也腿边,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父亲大人呜他们他们欺负我”
五条透也垂下眼帘,望着委屈到不行跑回来告状的蛰偶。
“悠仁和那个白头发的,他们欺负我,父亲大人qaq。”
“蛰偶。”五条透也没有安抚他的委屈,反而平静的陈述“是你太弱了。”
房间里的哭声一顿。
羂索挑了下眉,倒是没想到透也会是这种反应。
毕竟平时这人看上去还挺宠蛰偶的。
蛰偶接下来的反应也没在他预料之中。原本以为被这么说的蛰偶会生气暴走,毕竟怎么说也算是一个特级咒灵,结果平时任性得不行的小东西听完透也的话后一把擦掉自己的眼泪,瘪着嘴神情低落说着“对不起,父亲大人,是我太弱了。”
看不懂。
羂索暗自摇头,他实在看不懂这对父子的相处。
五条透也也没在意房间里多了个外人,对着蛰偶说“想变强吗”
“嗯”蛰偶重重点头,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下次我一定要把悠仁带回来,我再也不要原谅他了”
“还有那个讨人厌的白头发,我要把他剁成一块一块的喂给大黑”
五条透也眉头跳了跳,闭上眼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夏油。”
“嗯”突然被叫到名字的羂索怔了下,刚应声就看到五条透也朝自己伸开手。
“把两面宿傩的手指给我。”
这下轮到羂索眉头狂跳。
“你打算把手指喂给蛰偶”他不是很赞同的看着透也。“手指的力量太狂暴,普通诅咒吞下手指很容易陷入暴走状态,彻底失去理智。”
五条透也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羂索
他撇了下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之前从真人那收回来的手指,起身交到五条透也手里。
“先说好,五条悟好像就在附近,要是等下蛰偶失控了,我会先离开。”
“要是把五条悟引过来就麻烦了,我还不能这么快暴露自己。”
他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的五条透也,事先打了预防针,以免到时候两人因为这件事产生什么误会。
五条透也抬眼看了他一眼,鼻间溢出一声嗤笑,像是在嘲笑他的胆小似的。
羂索
啧,真不讨喜。
他回到沙发上,托着腮帮子挂着一脸假笑看五条透也准备怎么做。当然,他也事先做好了一会能迅速撤离的准备。
刚才的话可一点没开玩笑。
五条透也做的很简单,他就是把手指直接放在蛰偶面前,微微颔首。
“吞下它,蛰偶。”
蛰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那只干枯发柴,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干尸手指,嫌弃的皱起了眉,整张脸皱得紧巴巴的。
“父亲大人。”蛰偶欲言又止,“这种东西,应该不能吃吧”
虽然他是咒灵,但是这种东西真的下不去嘴啊
“蛰偶。”五条透也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一点,蛰偶哆嗦了下,瘪着嘴,不情不愿的放下自己的脑袋,控制着身体走过去把手指接了过来。
他抱着手指左看看右看看,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抗拒。
蛰偶的头悄悄抬眸看向五条透也,发现那双清冷的蓝眸正望着自己,瘪瘪嘴,让身体抱着手指来到脑袋旁边。
身体放下手指,将脑袋拿起来,按在脖子上。
适应了一会儿后,蛰偶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指,磨磨蹭蹭的不肯下嘴。
“啧。”
上面传来的轻啧声让他瞬间绷紧了皮,连忙抬起手指,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呕。”
五条透也按了按眉心,挪开视线不想再看身旁的小智障。
一转眼就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五条透也眼神有些危险的眯了下眼。
“你在笑什么”
“嗯”没想到会突然冲着自己来的羂索眨眨眼,嘴角笑意加深。
“没什么。”
“只是突然觉得,透也先生果然是父亲呢。”
其他咒灵趋之若鹜的手指,到他们这里倒是被嫌弃的不行。
这对父子可真有意思。
蛰偶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和口感,嫌弃的呸呸了好几声,又悄悄抬头看了眼五条透也。
发现对方现在没关注自己,悄悄呼吸了两下,身后的影子突然涨大,像只看不清楚面容的怪兽一样,张大口,一口吞下被蛰偶高高举过头顶的手指。
“嗝”影子吞下后打了个饱嗝,又一下子缩了回去。
坐在正对面的羂索清楚的看到这一幕,眉头微挑,还没说话就被对面的蛰偶狠狠瞪了一眼。
敢乱说话我等下就把你也吃了
蛰偶张嘴做了个威胁的手势,在透也看过来的时候又立马恢复乖巧的样子,跪坐在沙发垫上,眼巴巴的望着透也。
“父亲大人,我吃完了。”
五条透也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许了他的小动作。
而出乎羂索预料的是,蛰偶吞下手指后并没有发生任何咒力暴走的情况,连身上的咒力都和平时一样,掩饰的十分微弱。
两面宿傩的手指就好像掉进了深潭里面,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羂索微微眯了下眼,这才算是正视起了这只看上去有点特别的诅咒。
有意思。
蛰偶站起身,小小的身体踩在柔软的沙发上摇摇晃晃的走向透也,靠近后趴在透也腿上,抬起头,瘪着嘴委屈巴巴的表示“父亲大人,那个东西好难吃哦。”
“下次可不可以不吃那种东西呀”
“蛰偶。”五条透也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你该睡了。”
“你不是想报复那两个人吗”五条透也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头发,平静的说着“等你睡醒就可以了。”
蛰偶鼓了下脸颊,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那父亲大人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上次讲的故事都还没有说完,我都还不知道辉夜姬有没有回到天上。”
“那些欺负她的人呢都被她吃了吗爷爷奶奶会永远陪着辉夜姬吗”
五条透也顿了顿,在蛰偶期待的目光下微微颔首。
“嗯,辉夜姬把欺负她的人都吃了,带着爷爷奶奶的尸体回到了天上,她们会永远在一起。”
“太好了。”蛰偶高兴的拍了下手,显然他很满意这个结局。
听过原版辉夜姬的羂索
“你该睡了。”五条透也面无表情,蛰偶瘪了下嘴,从腿上爬到透也的袖子里面,探出脑袋小声的说着“那好吧,我睡了,晚安,父亲大人。”
“晚安。”
把麻烦的小鬼哄去睡觉之后,五条透也将目光挪到对面一直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羂索。
“”
羂索接受到对方眼中有屁快放的信号,嘴角微抽。
“透也先生。”他放低声音,指了指对方的袖口,问道“方便说一下蛰偶的事情吗老实说,我对他很感兴趣。”
五条透也靠在沙发上,拿出烟斗浅浅吸了一口才缓缓道“不方便。”
羂索
“我知道你的术式,夏油。”
五条透也语调平静的警告“如果不想为你的脑袋换个地方,收起你的好奇心,手别伸得太长。”
“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了,透也先生。”羂索无奈的表示“好歹他也是你的孩子,我怎么也不可能对合作伙伴的亲属下手。”
“这样最好不过。”五条透也说完话从沙发上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
“晚安。”
羂索“晚安。”
看着五条透也绕过客厅走到里面的走廊,听着传来的关门声,被独自留在客厅的羂索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捂着嘴巴慢慢露出一个有点扭曲的表情。
虽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但五条透也这个人真的不讨喜。
他现在甚至都开始怀疑当初是不是因为对方性格实在不讨喜还不会说话所以被人暗算了。
嘁。
五条悟在酒店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才出门,又在奈良附近搜了一圈才动身回东京。
回来的路上顺便去喜久福家排队买了新推出的芥末红茶大福。
这个组合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当他拎着喜久福家的袋子出现在咒术高专时,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对他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五条悟
他正打算拎个人出来问问,就看到不远处穿着白大褂一边点着烟一边慢悠悠走出来的家入硝子。
“硝子”
听到声音的家入硝子停下脚步,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大高个,以及对方手里并不陌生的纸袋,取下唇边的香烟,吐了口烟圈,轻啧一声。
“人渣。”
五条悟
“等等,硝子”莫名其妙被骂的五条悟一脸懵逼“我最近没得罪你吧我刚回来你就骂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还特意给你带了点心,你居然骂我”五条悟抬高手里的纸袋“你这样对得起我的一片好心吗”
家入硝子瞥了眼装着大福的纸袋,嘴角撩起一抹笑“给我的”
“谢谢。”
她伸出手就要接过去,五条悟连忙向后倾斜了一点,避开她的手。
“硝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五条悟义正严词的说着“东西要一起吃才好吃,哪有自己吃独食的”
“最多只能吃一个,我还要给夜蛾老师送一个。一共就六个,分给你们我就只有四个了,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呢。”
五条悟嘴里嘀嘀咕咕,从纸袋里拿出一枚大福,有些不舍的递了过去。
完全意料之中的说辞,家入硝子嘴角的笑带了点嘲讽的意味,没接他递过来的东西,放下手揣进口袋里,轻吐烟圈。
“不吃算了。”
五条悟将大福塞进嘴里咬了一口,下一秒脸就痛苦的皱了起来。
“靠。”芥末的味道一下冲上鼻腔,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咳咳咳咳”
家入硝子
她低头在身上找了找,找出手机,打开相机咔咔拍了好几张,顺手就传给了远在京都的好友。
等五条悟好不容易停下,家入硝子已经收好手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说着“你还没去过校长是吧,夜蛾老师找你。”
“嗯”五条悟抹了把眼泪,嫌弃的将纸袋放在腋下,问道“夜蛾老师没事找我干嘛我最近又没犯什么错。”
“昨天下午,你的两名学生陷入昏迷被送了回来。”家入硝子将抽完的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尖踩灭,再弯身放在纸巾里面捡起来包好,准备一会儿回去丢掉。
“七海的报告书上说,他们遇见了特级咒灵。”
“就是你们之前遇上的那只。”家入硝子扭了扭脖子,活动有些酸痛的颈脖,接着道“两人身上虽然都没什么太严重的伤,不过其中一个醒来后状态不怎么好,到现在没开口说过话,可能是受到什么精神刺激。”
“或许你可以去看看,毕竟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们的老师。”
家入硝子走到五条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忙去了,记得写份检讨书送到夜蛾老师手上,不想被追着念叨的话,提前准备比较好。”
五条悟
看着家入硝子远去的背影,五条悟摸了摸鼻子。
地方离单独病房比较近,五条悟就直接先去找命。到门口的时候他敲了两下门,见门没锁就直接开门进去了。
“命,我进来了哦。”
没听见有人应声,他拎着纸袋开门进去,往里走了几步,侧过身一眼就看到坐在单人床上望着窗外的少年。
窗台上停着好几只平时看不见踪影的鸟雀,还有几只落在他脑袋上,原本应该叽叽喳喳的小鸟们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像是一只只做工极好的绒毛玩具。
仿佛空气中都藏着一股浓浓的忧郁似的,五条悟脚步一顿。
好的,问题少年发现。
他抓着后脑勺的头发走到床边,拎过一旁的椅子反转放在身前,坐下后趴在椅背上,懒洋洋的摇了摇手里的纸袋。
“命看看这是什么老师给你带礼物回来了哦。”
少年慢慢转过头来,看到他后缓缓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轻声唤着“五条老师。”
笑容勉强的就跟硬挤出来的一样,连眼睛里面都写满忧郁。
五条悟
他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一枚大福递了过去,一边问道“听说你们遇见特级咒灵了跟老师说说什么情况悠仁身上的诅咒解了吗”
“嗯。”命低低应了声,“应该已经解了。”
见他没接,五条悟伸长手,一把将大福塞进他手里。“什么叫应该”
“这可是老师特地从奈良那边排队买回来的,不可以浪费老师的心意知道吗”
“谢谢。”
命捏着包裹着大福的包装纸,轻声道谢,一幅连说话都提不起劲的样子。
五条悟抓了抓头发,捏着下巴语气严肃了几分,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命。”
“”
命低着头没说话,手指在包装纸上轻轻拨了几下。
“跟老师说说,不管怎么说老师也是个成熟的大人,要比你们这些小鬼头有见识多了,说不定能给你一个好的建议”
命抿了下唇,没说话,眼神有些空茫的望着大福包装上的花纹发呆。
过了许久,他轻轻摇头。
“没什么。”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道“老师,不用担心,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一时有点难以接受,等我冷静下来应该就好了。”
“嗯”五条悟眉尾一挑,看他实在不想说,也没勉强,从纸袋里拿出一枚泡芙塞到他手里。
“刚从回来,还不知道悠仁现在怎么样了,我过去看看。”
而且能让命露出这种表情的,目前为止好像也只有那个麻烦的诅咒之王先生了。
虽然有点好奇,但五条悟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没眼色到这种程度,而且要是等会不小心哭了他可没办法。
五条悟利落的从椅子上起身,离开前还特意指了指命手里的大福。
“记得把那个东西吃了哦,特意给你们带的,不可以浪费食物哦。”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好吃的点心说不定就好了,亲测有效,老师先走了,你慢慢吃。”
“一定要吃哦”
五条悟走到门口,挥了挥手,笑嘻嘻的走了。
离开前,他回头看了眼。少年坐在病床上,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指。
卷翘浓密的眼睫轻颤,滴答一声,水珠落在了大福的包装纸上。
五条悟收回视线,离开时用手将门轻轻合上。
看完一个问题儿童,他又去亲切慰问了另一个可怜的倒霉蛋。
虎杖悠仁的状态要比命好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对于自己这次又是靠着两面宿傩的力量脱困,又一次清晰认识到自身弱小的虎杖很是低落。
然后在五条悟生动有趣的安抚下重新找回了自信。
虎杖悠仁被塞了一个芥末味的大福,接过后毫无防备地咬了一口,顿时呛的面红耳赤,在一片笑声中,无语凝噎地望着自家老师欢快离开的背影,
“一二三,还有三个。”走廊上五条悟边走边数着纸袋里剩下的大福,看着剩下的几枚,脚下一转,绕到夜蛾校长的房间。
嘭的一声,夜蛾正道的房间被人很不礼貌地粗暴推开,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玩偶工具的夜蛾正道手指一顿,缓缓抬头,果不其然在门口看到那个叫人头痛的身影。
“悟。”夜蛾正道声音沉沉。“我应该说过,进来前要先敲门。”
“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啦”五条悟一点不在意的摆摆手,甚至还有些嫌弃夜蛾事儿多,迈开大长腿直接走了进来,将手里的纸袋塞到他怀里。
“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听硝子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我最近忙死了。”
对于对方这种目无尊长的态度,夜蛾正道可以说完全习以为常,只是有些诧异地低头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上的纸袋。
这家伙也终于到了出门在外会记挂长辈的年纪了吗
夜蛾正道被护目镜挡住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微妙的欣慰。他将纸袋放在一边,问道“二年级的事情,怎么样了”
五条悟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只外表奇形怪状的玩偶,拿在手里捏来捏去,一边回道“就那样。”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跟拿着扫把在后面扫尾似的,麻烦得要死。”
夜蛾正道面色沉了沉,还没说话,又听到五条悟说“啊,不过不用担心,他们现在应该很安全。”
“嗯”
夜蛾正道偏头看向他,五条悟捏着玩偶的爪子上下摆弄,随意说着“后天我要去趟恐山。”
“恐山”夜蛾正道皱眉。“你去恐山做什么”
恐山,日本三大灵山之一,传闻是连接人世与彼岸之地的入口,特殊的磁场加上山上坐落着很多死人墓,在现世流传着很多关于恐山的灵异传说。
是否连接彼岸这个没人知道,但对于咒术师来说,恐山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咒力和诅咒源自于人类心底诞生的负面情绪,在世人心中留下众多恐怖传闻的恐山就像一个聚集着庞大咒力的暴风眼,常年笼罩着一层深邃不详的力量,就连咒术高专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存在。
也无法随意靠近。
凡是靠近恐山的咒术师,都会陷入迷宫,如果足够幸运或许可以成功从里面走出来,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一辈子留在里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着夜蛾正道不赞同的语气,五条悟扬了下眉。
“你当我是谁我可是五条悟,去那种地方还不跟玩儿一样。”
夜蛾正道
“悟。”他加深了语气。“身为老师,多少为自己的学生考虑一点,他们还没到能够独当一面的程度。”
“说的好像我去了就回不来一样。”五条悟嘟囔一声,不满撇嘴“又不是我自己想去,那种什么都没有的破地方,请我都不乐意去。”
夜蛾正道皱了皱眉,转念想到“和二年级失踪有关”
“啊。”五条悟捏着玩偶的爪子在空中晃了晃,咧开嘴角“人家都下了这么大的礼,盛情难却,再拒绝就不怎么礼貌了。”
听他这么说,想到目前下落不明的二年级学生,夜蛾正道拧着眉沉思了好一会儿。
要说当今的咒术师里谁最有可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恐山,也只有五条悟。夜蛾正道毫不怀疑自己这个学生的本事,只是
“陷阱”
“显而易见。”五条悟耸了下肩,觉得他好像在说废话。“邀请函都送到我手上了,虽然用的方式很让人讨厌。”
“什么”很少听到五条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夜蛾正道诧异的抬眸。
五条悟丢下手里的玩偶,摆摆手“没什么,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夜蛾正道
他按住头上跳起来的青筋,硬生生将其按下去,道“去看过学生了”
“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五条悟懒洋洋的说着“现在的小孩儿可太脆弱了,一丁点打击就受不了,哪像我们那个时候。”
你当什么人都能和你比吗臭小子。
夜蛾正道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从高中就狂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到现在还尽给人添麻烦的问题儿童,眼不见心不烦的按着额头,摆手。
“看过就行了,你走吧,我还有事。”
将滚字拆分成委婉的一句话,已经是夜蛾正道竭力压制自己情绪的最好表现。
五条悟挥挥手,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走了。
一股微风从户外吹进房间里,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会儿。
“又不关门,这小子真是”
他受不了的摇摇头,余光看到放在身旁的纸袋,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枚散发着淡淡红茶香气的大福。
包装纸上印着的o他经常看到五条悟吃,也没太在意,拿着大福毫无防备的咬了一大口。
大量的芥末在口腔里带来的冲击力让人脑袋瞬间空白,夜蛾正道眼前甚至出现了白光,下一秒呛人的感觉直冲脑门,整张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彻整个房间,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一声沙哑破音的怒吼。
“五条悟你这个臭小子又捉弄老师”
到了卡片所说的那天,五条悟晃晃悠悠,十点过后才慢吞吞的从东京出发,来到恐山所在的青森县。
路上看到一家甜品店在搞活动,并不这么着急的五条悟扭头走进店里,没过多久抱着一袋打包好的甜甜圈出来。
几乎卡在中午十二点的整点时间,五条悟的人影才出现在恐山山下,手里还拿着一个巧克力果酱的甜甜圈。
反正那些东西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当然就随他高兴什么时候来咯。
在山下感受了一会儿恐山周围奇怪的磁场,五条悟舔了舔手上残留的糖渍,迈开腿慢悠悠的走上去。
或许是因为磁场的关系,外面艳阳高照,进入恐山范围后周围却泛着一股阴森的寒意,连阳光都像是刻意避开这片地段一样,天上乌云密布,四周烟雾缭绕,一颗颗奇形怪状的大树屹立在路边,两侧随时能看到林散的墓碑。
总之就是,让人很不舒服。
乌鸦嘎嘎乱叫,停在掉光落叶的树干上,一排排站着,黝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踩着石阶慢慢往上的人。
五条悟一点也没有赴约的紧张感,对周围静谧到令人不自觉心深不安的氛围也没有任何感觉。一路上东看看西瞅瞅,就好像第一次来到特色景点旅游的旅客,对这座很少有人踏足的灵山展现出了惊人的好奇心。
反正那些随随便便乱拿别人东西来用的家伙应该也不会介意。
五条悟毫无心负担的想着。
至于被拐走的学生们他更不担心了。
对方的行动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他,敢单独面对自己的咒灵和人五条悟还真没见过,不用想都知道,等下肯定会拿二年级的学生当成人质威胁他。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它们的胆子。
磨磨蹭蹭了不知道多久,五条悟来到一座十分空旷的道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估计就是这个地方的五条悟从纸袋里拿出没吃完的甜甜圈,咬了一口,穿过已经脱漆的鸟居。
道场上很空荡,周围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打理过,左边屹立着一排排歪七扭八的墓碑,有些甚至已经被时间侵蚀,破败的只剩下半截。
气氛阴森又诡异,十分符合咒灵那种见不得人的东西的喜好。
在这种环境下,五条悟张嘴吃下最后一口甜甜圈,嚼了几次后吞下,张开嘴喊着“喂你们要的五条悟已经到了哦,赶紧出来,别浪费大家时间,我下午还有约会”
声音在空荡的道场回荡了一圈又一圈,又传回来。
望着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五条悟啧了声,很是不爽的嘀咕“到底有没有礼貌啊叫人过来居然还迟到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
“喂有没有人有没有咒灵在啊,有就赶紧吱一声,不然我可走咯”
五条悟扯着嗓子懒洋洋的喊了声,没得到任何回应。
乌鸦在嘎嘎乱叫,像是在嘲笑他一样,五条悟
真是够了,居然有人比他还不守时
五条悟气得直接扭头,刚转过身,周围的氛围就变了。
有人在看着他。
干枯的树木还有墓碑后面好似多了很多东西,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的背,风吹过的沙沙声中仿佛夹带着别的东西,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笑。
五条悟将还未落地的左脚落下,单手揣兜,抵了下有些发痒的牙根。
“嗒、嗒。”
木屐踩在碎石上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道场里显得十分清晰,有人从枯木林慢慢走了出来,穿着木屐。
五条悟眉头微微一挑,无声咂舌。
真是找死。
他捏了捏指骨,慢慢转过身,颀长的身影站在鸟居中间,视线带着无言的压迫感,直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呼。”
白色的烟圈模糊了来人的眉眼,绀宇色的羽织上由金丝勾勒的蝴蝶纹熠熠生辉,单面镜的金色链条在走动间微微晃动,隐隐闪烁着流光。
他一手放在和服的前襟中,一手握着直柄式的烟斗,踩着木屐,慢慢从林间小道走到道场边沿,镜面下苍蓝色的眼睛成为周围灰暗色调下唯一的亮色。
当这人完全暴露在视线内时,五条悟几乎睁大了眼睛,抬起手,缓缓摘下眼睛上的黑色眼罩,那下面几乎一模一样的苍蓝色眼睛直直地望着对面的人影以及对方身后张牙舞爪狰狞一片且丑陋不堪的咒灵们。
这样的对比无疑让在咒灵簇拥下的青年显得异常醒目,连衣褶晃动的弧度都被无限放大了一样,叫人完全无法忽视。
六眼将反馈到的一切清晰无比的传送到脑海中,五条悟彻底拉下眼罩,脊背挺直,看不出一点平时不正经的样子,眸色深沉而浓郁地凝视着那个人影,声音轻缓又带着几分难言的情绪低声开口,轻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