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长不大小孩

魏书隶的女朋友长得如何，其实是和我没关系的，不过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我还是简单地评论一下。又是一朵鲜花插在……不对，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见识了诸如戴梦梦、麦田这些个高材生后，再碰上漂亮的女学霸时已经不显意外了。只是在另一个层面来说，这会让我感觉到压力山大。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硬要靠才华，这让颜值不高又不甚努力的人如何生存。

熬呗……

很多时候，我们总能听到一句话：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有什么想去做的，放手去拼搏，即使错了，还可以回头。

如果这句话你全信了，那就等着年老的时候空流泪。

时间真的不多，转眼间，到我们这一届的医学生实习了。此刻的我们，就站在宿舍楼下，看着我们装箱的行李一个个地放上货车，等着送往实习的场所。

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都被包裹成方方正正的。一些不方便包装的东西，就地变卖。在宿舍楼下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临时集市。

每一年，这样的盛况都会上演，只是在这一年，我们从掏客转变成了摊主，感受多少有点不一样。看学弟学妹们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群赤裸的羔羊。

我是个念旧的人，很多东西是不愿意抛弃的，只是把部分的教辅资料送给了那些跟我要了电话的学弟学妹们，也不管他们用不用得上。这些资料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上一届、上上届、上上上届留下来的，最古老的一份是十二年前的，再等几年没准能当作古董赠予文献馆收藏。至于其余的，全往家里寄。

收拾了行李，这地就待不下去了，最早今天，最晚后天，总得去实习的医院报道。回想在学校的日子，疯子都得发牢骚。

要说，是可以没完没了地说，不说，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这期间发生很多事，魏书隶在全国大赛中获奖了，提前收获了目标大学的研究生资格。张广源的副秘书长转正了，成了学校里排得上名号的人物，围绕在他身边的女生换了一波又一波。陈云生全身心投入学习，逐渐在年级中显露锋芒。

而我，呵呵，混成了一个“老人”。在社团，资质最老，给个面子，社长也得听我的；不给面子，新人也能唱反调。当然，以我随和的为人，给面子的时候多。虽然这件事并不能让我的个人档案变得精彩，但终归是一个不错的经历。

“你们都回去了，就剩我一个本地人在这了。”回到宿舍，就只有张广源的床铺还保留着。本地人，本地的医院，不急走。

“我也想留在这，三甲医院多，可惜排不上队。”我说道。

“都差不多，以我们现在的水平，去哪不都一样？可能在基层医院得到的锻炼更多。”

张广源这么说，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谁不知道三甲医院的资源更好啊。好的设备配好的医生才可以把效用最大化。基层医院的资金限制导致的水平差异是客观存在的。

当时我没有反驳，不过在正式实习后，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反驳的话，那是带我的老医生的感慨：“你们这一批的实习生人数和水平都好，我可以排班休息了。”那时候，他是半年无休假了。

以后聚会的时间就少了，这才是张广源想要表达的东西吧。不管是哪一个学习阶段，临近毕业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大家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能够坐下来同欢笑的时间少了。

“我看云生是唯一能笑出来的人，学业有成了，回到家乡就是首屈一指的医生。”又说了几句，我们把话题转向了其他人，只有我和张广源说话未免显得太单调了些。

“没……没有。还得转到市里的医院。”陈云生挠着头，显得尴尬，不过眼神中还是透露出坚定和向往。

“那你是说，到了市里的医院，你就有信心给你的家里人动手术了？”

“……还差点，一年以内，我会到那水平的。”

“有问题找我们，书隶的水平你是知道的，钱的问题我可以帮忙，疯子勉强也能当个助手什么的。”

“嗯。”魏书隶点点头。

“对。”我也应到。

“嗯，谢谢。”陈云生说道，这话题要是继续进行，我估计他会哭。

口头的承诺不一定比一纸合同来得实在，但在传递能量方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去吃散伙酒？”

“医生戒酒！”

“那就随便吃点什么，把能叫上的都叫上吧。”

“嗯。”

实际约到的人不多，这大概就是大学跟高中的又一个不同，接触的圈子大了，知心的圈子小了。更多的人相逢相知相离相忘。

聚会，说的都是老话，我是不记得太多事的，无外乎是说一下自己的去向，约了常在网上联系。

刚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是这样。说这个科室不错，说那个科室辛苦。每一次下班，顾不上疲倦，也要分享一下今天的所碰上的事情。

过了个半年，说话的人就少了，只有在转院的时候打听一下新医院的情况，让在那地的同学做一下向导，这是后话。

我实习的地方并不在自家的小县城里，而是去了市里，转几趟公交车，大概得花两小时的样子。

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回了趟家。因为按医院给出的科室安排来看，正式开始实习后是要上夜班的，加上急诊，不见得有空。

“回来啦！”同样是满满爱意的迎接，但我总感觉不太一样。街坊们如此，母亲同样如此。

怎么说，有种终于成了一个有能力的人、是时候回报了的感觉。话语间透露着对我开始步入社会的期许。

“嗯，回来了。”我点点头，迎上去就是一个拥抱。

“你寄回来的东西前天收到了，是你爸签收的。”

“啊，他没说什么吧？”

“他说你又花钱买一些没用的东西了。”

“……”到底还是没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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