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规则

圣光历3449年恩惠季10月28日，天气晴

好几天没有写日记了，主要是有些事情没想好要不要写在日记里，想了很久，还是要记上，人的记忆有时候并不可靠。

短暂的冒险结束了，有些突然，不太符合我的预期，好在收获还不错，我分到了4枚金币和一枚初级魔法戒指，布雷阁下出乎预料的慷慨，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得到了更多，之后我离开了黑荆棘佣兵团，打算离开云萝城，原因有些一言难尽。

出乎预料的，我遇到了亚索和马里恩先生，就是来云萝城的路上车队里的主仆，收到亚索的邀请，我参与了一项我很感兴趣的委托，今天调查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基本有了准确答案，委托不算困难，不过我相信能够想到那一点的人应该不多，这和个人经历有关，倒不是我比他们聪明多少。

调查过程中，卡密尔小姐和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觉得有必要记录下来，“他们让你来了，却什么都没告诉你，傻子，你以为你面对的是什么，你以为你的未来在哪里，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一无所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古老的启示，命运的终焉，星光下的棋盘，我们都是棋子而已！又一次开始了，不过这次，我的命运终于要结束了，我就要去看你了，你一定还恨着我对不对，我不恨你，一点也不，说到底错的是我，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的存在从一开始就错了！”

结合我这几天查到的资料，我能够理解一些，但还是不太明白这些和我有什么关联，现在想想，她那些话也许就是对我说的，她不可能认不出来那个，而我肯定不是那个，我兄弟还在身上呢！所以她不是把我当成了别人，而是真正的认出了我，那些话就是她想对我说的话！

为什么？我头一次离开银杉城，而她刚刚出现，我们没有任何交集，她不可能认识我，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难道我的身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这只是个孤儿，哈，孤儿的感觉可真不好。

......

10月29日，又是一个晴天，杰兰特早早的起床，才十六岁的他精力很足，不像记忆中的那样每天起床都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来到公共盥洗室，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杰兰特有些恍惚，好在盥洗室不分男女，不然他真不知道该进男盥洗室还是女盥洗室，盥洗室里已经有两个男人在洗漱，一个洗完脸没擦，一个正嚼着清洁牙齿用的炼金产物清洁牙胶，两个人都呆呆的看着杰兰特。

杰兰特手伸进头发之间，又一次产生了剪头发的想法，可是想到前世的克里斯汀，只剪头发好像用处不大，可他也不能每天都给自己抹的脏兮兮的啊，尤其是在这种大家都很干净的城市，就他自己脏兮兮的也太显眼了，唉，五指夹着几缕头发到眼前，看着自己留了几年的头发，悲从中来，只能牺牲你了，哪怕不能完全拯救你主人的男子气概，能挽回几分就挽回积分吧。

旁边两个洗漱的男人看着杰兰特挽发自哀，心里都是一揪，差点就要冲上来悉心安慰一番了，可惜杰兰特没给他们机会，直接拿着毛巾离开了盥洗室，他没买清洁牙胶，所以只洗了洗脸。

这两天他巴不得别人离他远一点，刚才那两个人的视线不是个例，这两天他已经看到了很多次，对此他虽然很理解，如果换成是他面对这种美女也难免多看两眼，当然，他应该不会像刚才那两个人一样看的发呆，

但理解归理解，现在被看的可是他，这就完全不能接受了，不论如何，先剪头发，剪短，非常短！

早餐又是面条，羊汤面，小店卖的是杂粮面，有点粗，面里只有一小块羊肉，还是带油的，羊汤很膻，但是同时也很香，养殖的肉比森林里的野货肉好吃多了，森林里的野货普遍肉很柴，不然从小吃肉吃到大的杰兰特怎么会对芬兰肉猪那么念念不忘。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面条便宜，一碗羊汤面只要2铜币，吃的饱饱的，很良心。

吃完面条，杰兰特又一次来到理发店，在他强烈的要求下，理发师带着惊讶的目光给他理了一个前世克里斯汀理过的发型——寸头，看着镜子里留着寸头的自己，杰兰特很是满意——个鬼！

看着镜子之中被迫劳改的少女，杰兰特只剩一头黑线，克里斯汀都比他man多了好不！呼......呼，深呼吸，杰兰特努力平复自己，这里没有速效救心丸，就得自己调节了，呼......呼，我没事，我没事，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吗？传说中的魅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怎么可能剪个头发就解决掉，没事，会有办法的，这么魔法的世界，肯定有很魔法的办法！

杰兰特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顶着一头寸头离开了理发店。套上兜帽法袍，杰兰特走向亚索主仆租住的豪华旅馆，亚索主仆住在国王大街，就是一进云萝城的那条主街，从这走过去得三四十分钟，不过杰兰特仍打算走着去，能省则省，走过去就能省下一碗羊汤面，就当锻炼身体了，还能观察下这个奇怪的城市。

走到旅馆，杰兰特微微有些出汗，恩惠季白天的阳光比较好，走起来有一点热。恩惠季其实就是前世的秋天，这里春夏秋冬分别对应着复苏季、繁衍季、恩惠季和神罚季。复苏季象征着春天的万物复苏，繁衍季是联盟对所属种族的美好祝愿，恩惠季象征着神灵赐予的丰厚收获，神罚季则是因为传说上一纪在神罚中结束，而冬天的气候像极了传说中的神罚。

杰兰特顶着旅馆老板异样眼神走上了二楼。

“咚咚咚”

“请稍等”房间里传来马里恩平静的声音。这位老先生的声音给人一种经历过大风大浪一切都不是问题的那种感觉，让人不自觉地听从他的意见。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马里恩穿着一身双排扣正装，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上午好，杰兰特先生，请进。”

杰兰特环顾房间，和他上次来没什么变化，亚索坐在椅子上看书，嘴里叼着一个苹果，一条腿茶几上，一条腿斜搭在蹬着茶几的那条腿上，同样是看书，亚索就能让人感觉坐在那里的是一只猴子，这也算是一种天赋。

“呦，来了啊。”亚索转过头，一只手拿下叼着的苹果，还留了一大块在嘴里，含糊不清的打着招呼道。

“哎？你新发型不错啊，啧啧，可惜，想追上本大爷还差得远。”亚索一边摇头，一边啧啧的评价。

杰兰特敷衍的点了点头，转头对马里恩说道，“马里恩先生，圣光教会有回复了吗？”

马里恩点头，“是的，杰兰特先生，刚才圣光教会已经派人过来通知我们到教堂去，看来是同意了借给我们那个项链。”

“是不是把那个项链给了那个恶灵，它就‘嘭’的没了。”问出这种问题的很明显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亚索。

马里恩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亚索是剑术天才、武技天才，直觉也是一等一的灵敏，但是对其他知识一点兴趣都没有，在皇家学院里一直都是年级倒数。

“少爷，恶灵不是满足了心愿就会消散，恶灵存在的规则是‘心愿必须得到满足才能不受束缚’，心愿得到满足的恶灵可以自由离开束缚它的东西，在主动伤人之前不会被再次束缚，但是束缚同时也是一种保护，被束缚的恶灵受到规则力量的保护，很难被彻底净化。”

杰兰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只听说过需要满足恶灵的心愿，但原因和效果都不清楚，这才知道，原来恶灵的存在还有这样一条规则，“马里恩先生，您知道规则的力量是怎么保护恶灵的吗？”规则力量的保护，听上去有点空泛，完全想象不出来是怎么运作的。

“规则的力量是一切的本质，它会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比如一个被束缚的低级恶灵，普通的低级恶灵杰兰特先生一个火球术大概就能消灭，但是被束缚的低级恶灵承受一个火球术可能只是受到轻伤，规则的力量会减少它受到的伤害。”

马里恩一板一眼的给两个文盲科普，没有一点不耐烦，杰兰特觉得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余光瞥了眼亚索，心里了然。

“规则是世界的本质，我们整个世界都在规则之下运转，规则也是最上层的力量，不懂得规则的人永远也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杰兰特感觉马里恩意有所指，虽然说话的时候对着他，但总觉得是对亚索说的，难道想要成为所谓的大剑豪也需要掌握规则的力量吗？那法师呢？法师是不是也需要掌握规则才能成为大师级？还是说不是所有的大师级都掌握规则，只有特殊称号比如大魔法师才掌握规则？杰拉特不着痕迹的看向亚索，这个傻儿子应该会问吧！

“啊，啊！总这样说，但是规则到时是什么嘛！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恶，这样我怎么成为大剑豪啊！啊！”亚索摇头晃脑的抽风，学渣本质暴露无疑，同时也透漏出了想成为大剑豪确实要掌握规则，以此类比，大魔法师应该也需要掌握规则，这是很重要的信息。

马里恩眼中的无奈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这是一名优秀教师面对学渣时的无奈，这是一名英明领导面对摸鱼职工时的无奈，这是一名国服辅助面对躺平ADC时的无奈.....

“少爷，规则即是事物运转的方式，就像水是流动的，想要水凝固变硬，就需要降低温度，这就是水变化的规则；就像剑想要劈开木头就需要足够锋利足够坚固，想要劈开铁需要更加锋利坚固，这就是剑的规则。”

“规则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永恒的。就像剑，有锋利的规则，有坚韧的规则，有穿透的规则，有技巧的规则甚至曾经有人掌握了‘我的剑无坚不摧’这种近乎信念的规则，而且很久以前的剑都是铜剑，但现在的剑都是多种材料混合锻造的，所以剑的规则也理所当然的在改变......”

看着明显没听进去的亚索，马里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显然这个话题在他和亚索之间并不是第一次，杰兰特也没继续问下去，马里恩明显不想多说，而且杰兰特对马里恩的实力有了新的猜测，能够这么清楚的解释规则，马里恩很可能是大师级的职业者，是真正站在紫兰王国第一梯队的人，以他的实力在紫兰王国完全可以横着走，怪不得他们主仆两个人就敢到处走，完全是实力带给他们足够的自信。

“马里恩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去圣光教会？”杰兰特转过话题问道，规则的事离他还远，有个概念就足够了，现在还是以眼前的事为主。

马里恩转过头，看向亚索，“少爷，我们应该出发了。”

“咔咔”挠头的亚索很快放弃思考，几口将剩下的苹果咬下，口齿不清的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