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
舍友在我眼里已经是小丑。
不听我的劝告,被他认为的“好人”钻了空子。而且不会想到,更大的空子被我钻了。
他越表现的自以为是,我就越想笑。
一周很快过去,周日下午,等舍友从上村回来,我才出发。
到达上村供销合作社,天刚暗。
舍友未婚女友一个人在。
“你好。”
“你来了……”
“考虑的怎么样?”
“我答应你,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咱们去什么地方?总不能在这里。”
我只顾兴奋,忘了考虑这个问题。西村胡同门市的小房间里,起码有张小床,可这里啥也没有。
“要不去大村找个旅店?”
“不行,会被人看到,你说过要保密。”舍友未婚女友急道。“这样行不行,南村口省道旁有一片空地,空地挨过去有个小坡,小坡下面还有片空地,那里没人能看到,你到那等我,咱们分开走。”
“行。”我出了供销合作社,先过去。
好找,也好走,确实是好地方,根本没人能发现。
过了一会儿,听到声响。
“肯定是舍友未婚女友来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幻想即将出现的画面。
但仔细一听,这声响是汽车声音。
忽的一群男的冲了下来。
正应了做贼心虚这句话,我此刻第一反应就是想跑。但除了来路,周围都是悬崖,无路可跑。
而且,还没等我动身,就已经被一群男的按住,趴在地上。
他们开始打我。
打了好久,终于住手。我被两个男的架起来,就和那天晚上母亲和六婶扶我回去时一样。
“就你个狗东西,敢想敢干呀?”带头男的两个耳光打在我脸上。“把这狗东西裤子脱了。”
过来一个男的,把我的裤子和内裤都脱了。
“狗东西的小东西!”带头男的骂我,其他男的都笑了。“拍几张全身照,再拍几张特写,给他村的人看看。”
脱我裤子和内裤的男的取出手机,开始拍照。
拍完后,带头男的对住我的私密部位踹了十几下。
无法言语的痛,我昏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
如同做了一个梦。
可全身的剧痛告诉我,这不是梦。
我从地上趴起来,坐直,愣了好久,努力回想怎么就到这里了?
时间静止,记忆混乱。
记的正在骑车回小村的路上,母亲打电话说六婶回来了。
记的六姐受伤了,正坐在床上。
记的去西村玩,吃了炸鸡、喝了奶茶还玩了电脑游戏。
记的和六婶在大石头上坐的,听六婶讲山神庙传说。
……
终于,我记起来了,我是来威胁舍友未婚女友的——但被突然出现的一群男的打了,还被拍了不穿裤子和内裤的照片。
我也是个坏人!
母亲、六婶、六姐、舍友、二大爷、三大爷还有其他人马上就会知道,而且还会看到我的照片。
我双手抱头,哭了出来。
“妈……妈……”
我不敢回去,不敢见母亲;也不敢去六婶院,不敢见六婶;更不敢回宿舍,不敢见舍友。
我哭的越来越大声。
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我本来活的好好的,有工作、有母亲和六婶、还能去西村玩。现在好想回到过去,好想继续这种生活。
可无法挽回。
我幻想,只要舍友未婚女友别告诉别人、只要带头男的别把照片给小村人看,我跪下行,我给钱行,我打自己一千个耳光行。
可惜,不可能了。
报应——我未放过别人,别人为何放过我。
我大哭!
以前,见电视剧里有人自杀,我还挺瞧不起。我一直觉的即便有些困难克服不了,但可以逃避,绝不至于自杀。
现在,终于理解了。
自杀,其实就是给活不下去的人一个解脱的归宿,给解决不了的困难一个安息的归宿。
我忍痛起身,向小村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
“再见了妈……再见了六婶、六姐……对不起舍友……”
我站起来,鼓足仅存的力气向前飞奔,几步后,终于一脚踏空,掉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