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动乱
艾泽尔带着手下的十几名枪手，来到了秘密聚集起来的港口自治团的营地里，这里位于几个街区之间的一个小空地，距离高墙士兵们的驻地很远，并且各个路口都放置了许多的障碍，所以在这里生起了十几个火把，也不用害怕城备部队的人赶来。
“艾泽尔先生！”“艾泽尔先生！”……一名名带着帽子的民兵们脱掉了头上的帽子，恭敬的让出了一条道路。巴特为港口的自治团成立，花费了很多，购买武器，提供训练人手，甚至组织起了一半的自治团的组织构建，为此艾泽尔这个代表，在这里拥有极大的威信。
“诸位。”艾泽尔站在空地中央，看着周围站在房顶上，围在房屋里的众多的红发人，开口说道：“我们失败了……”
“当时我们很多人失业了，也有很多人破产了，我们被收回了房屋，我们被驱赶着走进那些贵族们的工厂里，那里简直就是地狱，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手，失去了生命！”艾泽尔环顾着看着那些举起自己残缺的手和假腿的人大声喊道：“我们得到了什么！两块面包？两个银币！这能换来我们四肢吗？”
“不能！！”一阵有些杂乱的喊叫声在人群中传了出来。
“他们驱赶着我们，不然我们在街口休息，那些强壮的士兵们强掳进监牢车里，被送上那些家伙的船舰！那是什么样的环境？吃着长满蛆虫的饼干，喝着泡着尸体的酒！船舰靠岸后，我们被铁链锁着，被卖到另一艘楚航的船上，这是什么！奴隶！我们是吗？！”
“不是！”喊叫声越发整齐，围在艾泽尔身边的人的情绪越发的激昂。
“我们去森林里砍伐树木，建造住所，这是神赋予我们的权利，我们有权利在圣光下的土地上生存，这是教典上写的！”艾泽尔拿出了一本厚重的黑色教典。“可是那些家伙干了什么！他们阻拦我们的去处！焚烧我们的食物！抢夺我们的衣物！他想冻死我们！饿死我们！这是他们能做的吗？！”
“不能！！”喊叫声穿向了远处的街道，无数的人走出了房屋，一根根燃烧着的火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传递开来。
“我们被困在这里，困在这个生存了几代人的城市里，在神明的教堂前！那些家伙们抢夺我们的食物，焚烧我们的家园，他们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杀死了我们的家人！这是应该的吗！这是我们应该承受的吗！！”艾泽尔的喊叫声越发嘶哑，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不能！！！”无数的握紧的拳头被举了起来。
一箱箱的火枪被抬了出来，分发给了每一个人。“我们要拿回我们的一切，这是我们的，去拿回我们的一切！让那些卑劣者知道我们的厉害！”
“砰！”“砰！”…………无数的枪响在街道里传了出来，靠近内城的街区里，那些正在安睡的城备部队们被密集的枪声惊醒了，拿着长号的士兵们正在拼命的吹起长号，唤起睡着的士兵和军官们。
“快起来，快起来！！给我起来!”军队的长官们拿着长剑，劈开了每一间宿舍的门，对着里面睡着的人来了一脚。
无数的人被吵醒，然后拼命的点起蜡烛，穿戴着身上的军服！“快点！你们这些混蛋！快！！”长官的声音不仅沙哑，甚至带着慌乱。
值夜的部队们一部分正在准备着武器，其他人着跟着那些被唤醒的长官们去催促起那些新兵们快点穿上衣服，带上军帽，但只训练了几天的士兵们怎么可能在昏暗的天气里穿上那些麻烦的衣服呢？
杂乱不堪的部队终于集结好了，但远处的枪声和喊叫声也越发的近了。
管理着新兵的士官是新调任的，之前他们都是一些小队长，看着手下那些站都站不齐的士兵，感觉不可能在夜晚派上用场。
“大人，那些税务官希望我们能护送他们返回内城。”副官从税务官们的办事处跑了过来。
“回去，现在吗？”指挥官可不会放这种错误。“告诉他们，出问题的是港口，这里离那可远着呢，如果随意行动，会吸引注意的。”
“好的，大人。”副官点点头，立刻让传令兵去通报。
指挥官看着城市的布防图，他知道港口的那些家伙都是些暴徒，而且有一些火枪，但他可不害怕，这里离港口远着呢，要到这里来，至少还要越过工业区和混杂着红发人和高墙人的住宅区。
艾泽尔看着已经被调集起来的自治团，开始下达了作战任务，一批批的马车被驱赶了出来，那些拿着武器的红发人们登上马车，向着城备部队的驻地赶去。
看着夹杂在数百辆马车里的几辆装载着火炮的战车，艾泽尔满意的的点了点头，巴特的计划考虑了许多，连埋藏起来的火炮也被推了出来。
自治团的成员们裹挟着被吵醒的红发市民们，冲向了依旧与一年前一样的街区里，不断响起的枪声有着某种规律，同时射击的声音在专业的士兵耳朵里立刻就能分辨出来。
来的不是暴民！城备部队的军官们看向了深处军营里的指挥官。“敲鼓，火枪队出发，骑兵部队做好准备，传令兵，立刻恢复与内城的联系，半小时一趟。”
指挥官沉稳的下达了命令，这瞬间安抚了士兵们躁动的心，但指挥官的心情可没人安抚，他知道手下的新兵们可能还不如那些混迹在港口的工人，自己手下的士兵只能用棍子抽打贫民，他们可对付不了训练有素的火枪队。
立刻几支骑着马的传令兵跑向了社区的几个重要人物的家里，以流浪汉暴动为借口，得到了周围几个街区自治团的帮助，为了维护社区的安定，连高墙人的社区里也出现了自治团体。
“停下来！现在是宵禁！马上停下来！你们这些红发人！“大声斥责的军官们在堆积起来的围墙后，希望这样能劝阻住那些驾着马车的红发人们。
“砰！”……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射穿了木墙，伴随着欢呼声，马车队伍冲破了街道的关卡。
“拿回我们的东西，你们这些强盗！！”喊叫声彻底唤醒了这个街区的所有住户，伴随着车轮的滚动声，一批又一批的红发人冲进了高墙人的住宅区，举起的火把指引着每一个人冲进了那些漂亮的房屋里，伴随着惨叫声与呼喊声，靠近港口和工业区的所有街道都被唤醒了。
“快！快去里面，贝尔街区有人在放火！快去抢东西！！”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呼叫声，那些聚集在阴暗角落的流浪汉们一个个向着发着红光的方向跑去。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港口，又出现了密集的脚步声。
看着不断奔跑，并聚集起来的人群，罗文正打算走出巷子，却被凯尔制止了。“罗文先生，这里可是黑街，很危险，您还是在这里待一会吧。”
“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回礼拜堂会安全些，至少那些流浪汉不会去袭击那里。”罗文摇摇头，四处响起的枪声表明黑街的那群最邪恶的罪犯们行动了，待在黑街里可比在街外危险多了。
凯尔缓慢的摇了摇头。“港口的礼拜堂里面可是住着两百多名士兵的，加上六十几名教会的护卫，现在礼拜堂周围应该围堵上了不少人。”
“港口里不是有新教的人吗？他们会允许红发人进攻教会？”罗文想到了贝奇，他带领的新教传教士可不止一个人。
“这次行动可和他们没关系，这是一次反抗，我们只是借助了他们的愤怒，现在谁也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凯尔摇了摇头。
“你们没有组织自卫团吗？那些可都是市民们自发组建的队伍，这样会引发混乱的！”罗文立刻反问道，没有组织的市民可对付不了军队，哪怕他们只训练了一两个月。
“港口和工业区有十几万的人，他们中大多数已经坚持不到下一周了，我们运输粮食的船前些天被堵截了，那些市民们已经知道了，没人会等死的。”凯尔的有些失落的说道。
“堵截。”罗文确认道。“是被堵截了，还是巴特故意延迟或是送给海军的？”
“真的是意外。”凯尔苦笑的说道。“我们之前送进来的东西其实都有缴纳一部分的贿赂给我们的那些‘朋友们’，但他们的开价越来越高了，我们已经没办法了，那些新教内部还在争论呢，新党的那些贵族更可恨，他们可是打算将那些没钱租房的人都卖到种植园去的。”
“我们需要那些街区的支持，没有他们我们就完蛋了，那些新教能被外派到边境传教，新党能去谈判，但我们可是红发人，我们可没这些优待。”
罗文知道巴特想做什么了，他想彻底的掌握港口和工业区的红发人的支持，这样就能和新党与新教内的人对峙了，代价就是今晚的暴动，红发人彻底站在了高墙人的对立面。
火光越发的耀眼，在阴冷的围墙下，已经从远处的贝尔街燃烧到领民社区，然后是工业区，以及港口的几个高大的建筑。
“头，礼拜堂外的那些家伙们在炮击了。”一名站在高处的狼人对凯尔说道。
“是我们的人？还是其他的人干的。”凯尔询问道。
“不是我们的人，他们头上蒙着黑布，可能是港口哪个街区老大的手下，不过他们怎么找到这么多的小型炮的，有四门！”
听着自己下属的惊呼，凯尔知道了。“是黑街的那些人，只有他们敢用小型火炮，我们卖给自治团的可都是要十几个人操作的大炮，那些东西可不是几个小时就能运到礼拜堂门口的。”
“我要回去。”罗文看了眼井口，想走进去。
“大人，您以为我什么来保护您，而不是艾泽尔来负责这份工作。”凯尔叫住了罗文。“因为您，巴特大人已经做了很多冒险的决定了，虽然都取得了不错的收益，但对与其他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说道最后，凯尔压低了声音。
“艾泽尔想杀了我？”罗文看向凯尔。
“不止是他一个人，您还是待在这里吧。等到明天就好了，那时您在回去，在教会的保护下您会安全很多。”凯尔提议道。
罗文看着井口，有看向越发密集的厮杀声，沉默了一会，远处的火炮声响了几次，声音中掺杂着石块的掉落声，最后，罗文开口了。“我可能在森林里待久了，不太理解怎么与人相处，但我该去救我的朋友。”
“朋友？”凯尔奇怪的看着罗文，他有些不太相信罗文会有朋友，罗文对待人的态度总是很奇怪。
罗文看了一眼凯尔，他会回去更多是因为凯尔之前说过的话。
“轰！！”厚重的围墙被火炮轰炸出了一个大洞，四溅的石块和木屑将几名拿着盾牌的士兵击倒在地，他们的身上镶嵌进了许多的石头和木屑。
“该死的异教徒，你们必将遭受神罚！！”年老的牧师跑到城墙上，对着外面的强盗大声辱骂斥责道。
“快下来！马文！快把德文拉下来，这个家伙会被石头砸死的！”正在神像前祈祷，打算对内城求援的牧师呼唤着唯一空闲的人。
马文发挥出了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身手，他两步跳上了马车直接抓住墙壁的拐角，将上方正在大吼的德文牧师拽了下来。“你疯了吗？！快躲到后面去，那些家伙的目标是那些城备军，不是我们，躲到大厅里！”
“你们想错了！外面的可不是红发人，亚索人，威斯尔洛人，甚至还有掀了头皮的沼泽人，那些是黑街的土匪们，是不被允许上岸的家伙，他们可不会放过我们的捐款箱！”德文对着马文说出了自己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