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准备
女仆冷漠的看了眼布朗,便将头缩了回去。
“是吗,这么说你这里已经没有留下什么了对吗。”珍娜确认道。
“对,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可是很久没有参加工作了,最近几个月连地下的研究室都没就去过。”布朗眼睛不自觉的望向了花园里的一个小房间,敏锐的骑士们立刻意识到,那间地下研究室的位置。
望着这个没有一点警惕性的学者,珍娜无奈的叹了口气。“爱莎小姐让我来探望你,需要换一个安全些的地方吗?”
“当然。”布朗点点头。“我这里可是还有七八个孩子的,我可受够小孩了。”
“砰!”门口的几个树木被巨大的冲击震的偏移了位置,女仆带着拿着长枪的仆人们走了出来。
“这里不安全了,我们接到指令,需要撤退到内城的街区里。”女仆对珍娜说道。
“指令?”珍娜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谁的指令?弗兰克思?”
“莱斯利,他说家族的人会来接我们。”
真是混乱纠结的关系。“那去修道院吧,布朗先生,你的那些孩子该去哪里?”
“他们是红发人呢。”布朗无奈的说道。“修道院的那些家伙们可不一定会接纳他们,我和他们一起在内城在租一套房子好了。”
“希望您的薪水能付得起。”珍娜点点头,内城的房租价格可是非常昂贵的。
布朗无奈的叹息着,走回房子里,去召集那些避难的孩子。“我们接到命令,工厂搬走了,这里的工作结束了。”女仆看着离开的布朗,小声说道。
“那你们呢?莱斯利没有安排你们的接下来的去处吗?”珍娜奇怪的问道。
“他说过,家族的人会来处理,指的是你们吗?”女仆的目光转会了珍娜身上。
“……我会处理的。”
“小姐……”女仆停顿了会。“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是仆人,没有资格探听主人的想法。”珍娜走上了马车。
四月的风吹过了海岸。难得的,安顿这个城市出现了些许的清凉,也许是那些高大的烟囱不再喷出浓烟,又或是一并排开的船只遮挡住了海风吹来的炎热,安顿久违的出现了惬意。
红发人的暴动得到了成效,自治团们联合起来,逼迫那些贵族们与大工厂签订了一系列的宽松条例,以保证一部分工厂的运行,远道而来的士兵们围聚在安顿外的土地上,贵族们不得不收拢领地里的领民们,保证自己家族的产业不会被掠夺,破坏。同为贵族,他们十分熟悉那些同行们的敛财手段。
议会上,新党的成员们不断的抨击着杰西伯爵的决策,质疑他调集王国军队的动机,以及他执政的这几年里,为安顿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失。
坐在上位的几位贵族们,十分清楚议会的吵闹为何产生,上一季度的税收已经交给了高墙,那些经营商业的贵族们已经贡献了太多的利益,他们需要补偿,需要有人改变这越发恶劣的环境。
安顿的执政官杰西伯爵依旧保持着体面的微笑,但他的脑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去年的税收中,作为执政官,他贡献了最大的支出,远超纳尔森家族领导的新党的捐款,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更不能放弃了。
为了凑够那些税款,他给自己的所有朋友们都许下了诺言,若是自己不再是安顿的执政官了,失去了履行诺言的能力,那么下一刻,无数的契约文件以及合约内容都会送上贵族的联合法院,家族的一切都会被自己的朋友们撕碎吞下。
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杰西伯爵握紧了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
“我也认为现在安顿的情况好些了,我们无需再借助王国的军队,关于各个主要通道的管理也应该放开,为接下来的贸易提供便利。”杰西伯爵提出的几点要求都是新党成员们支持的,立刻得到了拥护。
新党的领袖,保罗子爵快速的看了一眼平静的费兹,对着下方的几名同伴点了点头。
杰西伯爵预想中的利益交换并没有通过,他紧接着提出的新建税收部门的提议被迅速逼了回去,政治就是这样,一旦你露出了疲态,你的对手们,朋友么机会立刻蜂拥而至。
原本支持,甚至在组建税收部门是能得到最大利益的贵族们都闭上了嘴,任由杰西伯爵的提议被无数的口水声淹没。
最终,杰西伯爵的提案只有关于领民自由贸易的许可得到了通过,那些拥有广阔土地与人口的传统贵族们品尝到了恶果。过度贩卖领民的下场就是在王国军队驻扎时,那些口袋里塞满了金币的新贵族们从那些军官手中交易到了无人土地的临时使用权。
在军队退出安顿后,他们可不会随便离开,在贵族法院的拉扯中,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得到土地的联合开发权。
现在那些传统贵族们不得不放弃领民贸易带来的巨大利润,这次的危机让他们意识到,唯有领民才是贵族一切荣誉的根基,但那些新贵族们会再一次打破他们的认知。
会议在圆满中落下帷幕,杰西伯爵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住所里,他坐在靠椅上,只来得的及将冰块放入烈酒中,便不受控制的睡了过去,他太累了,今天他几乎一个人在对抗整个议会的刁难。
“主人,有客人。”管家在杰西伯爵的耳边轻轻说道。
“我睡了多久?”杰西睁开眼睛,玻璃杯里半个拳头大的冰块已经融化消失不见了。
“夜晚了。”管家只说了一句便退到门外,因为客人已经进来了。
“父亲,您还好吧?”进来的人是维森,杰西伯爵已经死去的孩子。
“我没事,那些议员太烦人了,弄得我有些疲惫。”杰西调整了会坐姿,倒掉了杯中的酒,重新放了一块冰块。
“那些家伙们确实烦人,在生意上更是如此。”维森点点头,认同的说道。
“法案通过了,接下来领民的交易将完全市场化。”杰西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些许的失望,虽然他早已做好准备,但家族在自己手中衰弱却让这位紧握了权力十二年的中年人,依旧不可避免的情绪低落。
“父亲,请放心,我已经与其他人达成交易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能占据主动权。”维森也看出了父亲的颓败,他安慰道。
“我当然相信,维森,家族就交给你了,家族的无面者我会调拨给你一部分,这是我们家族最大的财富,记住了维森,这些才是家族的根基。”杰西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爱,这是他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表情,或者说这是他继三十年前,第一次看着孩子出生时,才出现过的没有一丁点算计的爱意。
“父亲。”维森单膝跪在地上,贴近了杰西的坐着的椅子。他在还拥有继承者身份时,曾经幻想过许多次继承家族的时候,那时的他只想着如何壮大家族,如何处置对手,从未仔细想过那个站在神像前,或是躺在床上,衰弱的父亲。
直到失去继承权,看见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欺骗教会,欺骗法律,赌上家族的尊严。他才知道,以前他曾经学习的知识并不是正确的,家族中最重要的并不是爵位,也不是权力,而是家人。
家族因贵族的荣耀与身份获得安逸富足的生活,这让家族的成员有义务去维护它,并为其奉献生命,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
“这是一个好孩子。”杰西看着窗外离去的维森,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个地址,那是家族制造无面人的秘境。
“去联系尤利安,我需要他会安顿来帮助我。时间到了我需要在神明与国王任命的总督面前,宣布自己的继承人。”杰西对着门外的管家说道。
“遵命,先生。”管家慢慢关上的房门。
罗文拿着一块布,仔细的擦拭着手里的重剑,虽然这把剑是新锻造成的,但在熟悉的过程中,上面还是出现了些细微的痕迹。
“擦这个有用吗?”尤兰达看着罗文仔细的样子,询问道。
“战场上,它可是很重要的。”罗文抬头,看了眼全身裹在黑斗篷里的尤兰达。
“随便你,我倒是认为祈祷神明会好些,这样没准还能走运些呢。”尤兰达从斗篷里拿出了一个圣徽,纯金打造的圣徽上雕刻着许多的祷文与教典上记载的各种圣物。
“你怎么随便篡改圣徽图案?”罗文立刻看出了尤兰达圣徽上出现了许多不该出现的东西。
“有什么关系呢?”尤兰达将圣徽抛给罗文。“只要能保佑我,我愿意向教典上的每一个圣徒与天使祈祷。”
“你真虔诚。”罗文仔细欣赏了这个造价不菲的圣徽。
“我的父亲说我太极端了,应该只对其中的一些祈祷,不然总有一天你会背弃神明的。”尤兰达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没准是因为他只是多了两只眼睛而已。”尤兰达撩开斗篷下方,露出了几条秀美的长腿。“总归有天使会拯救我们的吧。”
罗文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七条修长笔直的腿,重新将目光看向了手中的圣徽。“神愿意宽恕一切信徒。”
“可惜不是现在。”尤兰达放下了斗篷,因为这件卧室里来了客人。
“真是,罗文,你要不是个孩子该多好,可惜浪费了这个机会。”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血骑士,他身上没有穿戴血盔甲和斗篷,而是穿着一件得体的礼服,猩红色的长衣里混杂着黑色的线条,脖子上不再是贵族们喜爱的高领,这对许多需要时常活动的人来说太难受了。
“你真应该把嘴闭上,罗文可不是什么孩子。”尤兰达靠在窗户边,警告自己的队长。
“是吗,个子太矮了。”门口的血骑士刚说完这句话,立刻被人抓住脖子扔到过道里。
“罗文,你的朋友们怎么还没过来?”弗兰克思低头走进了这间小卧室。
“朋友?这次的任务有其他人参与吗?”罗文将圣徽还给了尤兰达。
“要不然我们也不需要在这里住上半个月。”弗兰克思望着窗外的墙壁说道。
“是巴特对吧,你应该询问莱斯利先生,我只知道他借助我正与对方交流。”
“是吗。”弗兰克思点点头,走出了门外。“罗文,你应该听尤兰达的,偶尔也要向神明祈祷,这样会走运些,这次的行动很危险。”
罗文点点头。“行动的时候小心些。”尤兰达纠结了一会,决定因为与罗文认识多年的关系提醒一声。
“嗯,我会的。”罗文点点头。
带着些无奈的叹息声,尤兰达转过头去,罗文应该知道了吧,外面那些家伙可都在监视他,莱斯利那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夜晚,雨水不断的滴落,持续了几天的好天气消失了,闷热潮湿的夏天要到了。
几辆马车停靠在港口的街道里,几名穿着着大衣的男人迅速跑进车门面前的酒馆里,这间酒馆在几年前就开始营业了,在最困难的时期都没有熄掉门前挂着的路灯。
“好久不见,加里,要不要来一杯酒放松一下。”酒馆今天的客人只有凯尔,他正坐在吧台,喝着奇怪的肉汤。
“真希望给我倒酒的不是你那双满是油渍的手。”加里脱掉了身上淋雨的大衣,坐在凯尔面前。
“真遗憾,那你们只能自己倒酒了。”凯尔指了指长桌上的酒瓶。
“和查尔斯家族的协议签订了,我这次带来了不少经过训练的狼人,凯尔,你探听到什么了吗?”加里在凯尔面前放了把小弯刀,刀柄上古铜色的图案暗示着加里带来了什么力量。
“我们需要的是军队,加里。”凯尔放下了手里的肉骨头。“这次的行动很危险,甚至我们的目标是那个该死的领民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