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民风民俗
因此,只好由女方请人补缺。
幸好,一个礼拜前,田甜就把情况告知父母,否则,就会措手不及了。
后来,经商量后,田甜的爸爸帮欧阳鲲鹏请了两把唢呐,这样,显得更加热闹和排场。
夜晚九点后,山村里,别的农户家黑灯瞎火的,都纷纷睡下了。可田甜家却仍然灯火通明,人影闪现。
在客厅里,有一大拨人围坐在用四五张方桌拼成的大长桌前。只见,桌上摆放着水果和点心,每人面前都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原来这里是在开茶欢会。
整个会场宁静而肃穆。
桌旁端坐的全是田甜的长辈。
此外,桌下还有稍年轻一点的站着,因为实在坐不下了。
只见,长辈们依次对田甜说着些教导之类的话语,无非是嫁到夫家要勤劳、孝顺、理解和包容,不要让人说三道四之类的话,然后,每人话毕,便主动往桌上的一个贴了红纸的簸箕上丢一个红包,即扎腰包。
这钱是娘家人给新娘子用的。
田甜除洗耳恭听外,还要不时的给他们倒茶,以表感谢。
晚上,欧阳鲲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特别激动,同时,也有些不安。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传统的乡村婚礼,担心自己明日会闹笑话。
次日一大早,茫茫的浓雾还没有散去,亲戚们就踏着晨露从四面八方的自家纷纷来田甜家帮忙。
不一会儿,临时搭建的五六个土灶就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无论男女,在主厨的指示下,各司其职,有挑水的,有杀鸡杀鸭的,有轧酒的,有洗菜择菜的,有切菜的,有炸猪皮的……
总之,热闹非凡。
这时,洗漱完的新娘一般就呆在房间里,直至出亲。
床上除了坐着新娘外,还有伴娘。因为,出亲前,都会有陆陆续续的外嫁长辈亲戚会来给新娘派红包。
会哭嫁的新娘,每当有亲人拜访,就会哭得死去活来,有时,还和伴娘、闺蜜等两三个人一齐痛哭,那种场面特别悲怆,在场者无不为之动容。
哭嫁是迎亲中最壮观的场面。开始由新娘哭,连哭带诉,有板有眼,然后,母亲、姐妹及女性亲友陪哭。
常言道:新娘不哭,娘家冇福。
此时,亲人们一边劝教,一边给新娘“扎腰包”,即赠送红包,而伴娘就会把红包接过来,放进新娘那喷着红油漆的小箱子里。
可是,哭嫁,它是有朗朗上口的歌词的。譬如,母亲:女呀女,婆家唔比娘家好,公婆哪有爷娘亲?上门媳妇难做人,时时处处要小心。
可是,“哭嫁”也不是人人都会的,自订婚后,姑娘就要开始学,向老人或已婚妇女学。
哭嫁的内容,主要是感谢父母长辈的养育之恩、哥嫂弟妹们的关怀之情,泣诉少女时代的欢乐生活即将逝去的悲伤和新生活来临前的迷茫与不安……
简单的说,就是:一、伤离别,念亲恩;二、换身份,忧前途;三、怨婚姻,骂媒人;四、不平等,怨命运。
当然,像常年在外求学及打工的田甜是不会哭嫁的,只能用“呜呜”的哭泣代替。
上午十点半,被佯装男方的人汇集在旅馆的楼下,一齐坐车往女方家出发。
到达山脚下,欧阳鲲鹏把车靠路边停好。
一下车,“马鞘”(即放鞭炮的先生)帮新郎戴上写着“新郎”字样的小花,及披挂上红,戴上黑色的礼帽(其实,按当地的风俗,这些原本是新郎的舅舅做的。),然后,叮嘱新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一路上,鞭炮轰鸣,唢呐声声。
不时吸引着附近的人眉开眼笑的驻足围观,评头论足。
摄像师走在最后面。因为他扛着笨重的摄像机器要录像。
快到女方家时,听到唢呐声,不时有人探出头来打探。当确信是自己这边的时,就会有人激动的向里边的人通报。
“新娘公来了!”
“等亲的来了!”
……
然后,女方就要派人准备接应,比如,放鞭炮,吹唢呐等,遥相呼应。
当男方的迎亲队伍到达女方家时,女方的姑娘们往往会把大门紧紧地关闭着,不让进。
这时,男方领队的“马鞘”就会识趣地从口袋里掏出红包来,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可是,许久后,门依然纹丝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门内还会有人高嚷道“添子添孙啊!”
于是,无奈,“马鞘”只好又塞红包进去,这样,门才徐徐打开。
当接亲队伍进入女方家后,“马鞘”就要马不停蹄地开始忙于各种各样的尽礼数,如给新娘祖父母及父母的“恩恤礼”(表达养育之恩)等。
随着鞭炮和唢呐声齐鸣,正式开席了。
依照风俗,而身为新娘的田甜是不可以吃饭的。
伴娘们都出去用餐了,房间里只剩下田甜。
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她早已声音沙哑,眼睛肿得像水蜜桃一般,脸上泪痕交错。
她知道鲲鹏哥早到了,就在客厅里,可是,自己是不可以和他见面的。
半个多小时后,伴娘和小女孩们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新娘房间里。
想到接下来就要“抢手箱子”了,田甜和伴娘们都在摩拳擦掌的准备着。与此同时,她难免有些紧张。
“抢手箱子”,是发亲前的一个重要的环节,也是把“哭嫁”推入高 潮。
听到门外有男人说话的动静,床上的姑娘们就心领神会的一起哭嫁,那清脆响亮的哭诉,像是要把屋顶都给掀了,其悲怆之程度,让房间里的每一个旁听的人都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所谓“抢手箱子”,就是叔叔和哥哥一同进入新娘房间,把新娘的手箱子(即装红包的小箱子)抢走。
这时,伴娘们会把箱子严严实实的藏在被窝里,然后,和新娘合力用身体死死护住它,不让抢走。
一般第一次没有抢到,抢箱人会退出新娘房间,到门口商量对策,然后,继续抢,一直到抢到为止。
当然,每进一次,都要给一个红包。
如果第三次还没能抢到,那些伴娘们就会开始松手,不再刻意刁难了。
当“手箱子”被抢走后,姑娘们那悲壮的哭嫁声会渐渐平息下来,接着,她们会走下床。
一会儿,新娘要开始梳妆打扮了。
这个工作一般由大嫂完成。
给新娘子梳头是有一定讲究的,必须用梳子一梳梳到底,而且,要一边梳头,一边嘴上还要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吉利的话。
有长辈告诉田甜,说:“走出门后,千万千万不要回头,否则,娘家会不吉祥。”
被盖上红头巾的田甜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等待着发亲仪式。
想及自己即将嫁做人妇,心中一阵酸楚油然升起,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当盖着红头巾,穿着新娘礼服的田甜被大嫂搀扶着缓缓的步入客厅时,第一次和新娘碰面的欧阳鲲鹏很激动,他怔怔的看着她。
随着礼仪先生的高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噼噼啪啪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然后,新郎新娘向门外走去。
其实,对于会哭嫁的新娘来说,过门槛也是一个重头戏。
她会拼命地蹬着那个高高的石门槛,一边软塌着身子,一边悲天悯人的声泪俱下,就是不迈脚,以表示自己的不舍和不愿。
无奈,在一旁搀扶的哥哥只好一边劝一边掏红包。
然而,田甜没有耍赖。
只见,头顶米筛的田甜被哥哥搀扶着轻而易举的就跨过了一道道门槛。
过了门槛后,还要踩米筛。
贴上红纸的米筛,放在地上,由新娘踩上去,表示娘家对出嫁女的祝福和思念。
因为,米筛是千里眼神的象征。
按传统风俗,新娘背后要有一群挑着各种嫁妆的送嫁人,人员的多少,按嫁妆的多寡而定。可是,因为田甜是旅游结婚,所以,这一步就免了。
亲人们把田甜送到马路上的轿车旁。
欧阳鲲鹏把那一捧鲜花献给田甜,然后,分别把唢呐等师傅的红包给发了。
最让欧阳鲲鹏烦恼的是,那两只带路鸡(女方给的未下蛋的母鸡和男方带的公鸡)。想到自己不会回家,况且,家里也不可能养着这两只鸡,于是,他决定留给田甜的父母。
尽管大家都劝说这样不太好。
在唢呐声声中,在鞭炮连鸣中,田甜和欧阳鲲鹏和大家挥别后,钻进车里。轿车缓缓的向前行驶着。
车下的摄像师傅仍尽职尽责的捕捉每一个精彩的镜头。好一会儿,他才扛着摄像机和送别的人群笑眯眯的挥手致意。
欧阳鲲鹏的车停在不远处,等着摄像的师傅。
“这真是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婚礼!它自然、淳朴、经典。真是太好了!不会像那些在酒店请司仪主持的那种,简直千篇一律,我天天拍,都拍了七八年了,早就视觉疲劳了,感觉没有一点儿意义。还是这个好!它不但与众不同,而且能让人感觉到那浓浓的情感。”
“是吗?我这个算是最简单的了。人家会哭嫁的新娘,发亲都要发好久。她能哭得肝肠寸断,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染得泪眼汪汪的。”
“天哪,你声音沙哑了?”
欧阳鲲鹏一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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