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温晚棠去世

谢承运没再进去找不痛快，见天色还早，便尾随着温灵均回了质子府。

“殿下今天不忙吗？”见谢承运一路尾随自己回了质子府，温灵均颇为无奈的问道。

谢承运摇头，这段时间他的确很忙，但这两天已经差不多忙完了，这么一小点时间还是能掐出来的。

不过，即便是掐出了时间，他也不知道和温灵均说些什么，很多时候他和温灵均在一起除了谈论关于氏国和泗国的事情，很少谈及彼此。

有时两人相顾无言便一坐就是一整天，主要两人都不是什么话多的，在两人眼中，似乎能待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好的。

“刚才撒谎了吧？”谢承运斜躺于榻上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问道。

温灵均一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谢承运，他慢悠悠的倒了杯茶递给谢承运才说道：“姑姑想让我将她的骨灰带回氏国。”

谢承运抿了一口茶，冷哼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除了这件事，关于温晚棠的其他事情温灵均一点也没透露，温晚棠固然可怜，但谢承运更是无辜。

这一切本不该让谢承运买单，若是谢承运知道温晚棠和谢高旻之间的恩怨情仇，想必只会更难受。

那不是温灵均想看到的。

“我没答应。”温灵均又道。

谢承运心里一软，脸色好看了些，他拍拍身前软塌对温灵均道：“过来！”

温灵均听话的走到他面前坐下。

谢承运将茶杯放下，伸手圈住温灵均腰身闷闷的说道：“其实你应下亦或是不应下都无所谓，她的心从未停留在泗国，这偌大的皇宫，于她于我而言，都只是一个囚笼罢了。”

温灵均笑笑，可能正如清晨遇到的小宫女所说，或许温晚棠去世对谢承运和温晚棠都算是一种解脱吧。

——

这一日谢承运都未曾离开质子府，之后又过了两天，温灵均一如往常，谢承运又陷入了忙碌之中。

直至第三天皇宫忽然传来温晚棠神志不清卧床不起的消息二人才又一次进宫。

事发突然，谢承运之前即便是做了心里准备，听到消息还是愣了两秒。

二人是在宫门口相遇的，谢承运仍旧顶着一张冰冷到极致的脸，温灵均不似谢承运那般冰冷，但神情也是淡淡的。

二人来见了温晚棠最后一面。

温晚棠仍旧一句话都不愿意和谢承运说，可能不是不愿意，而是她已经到了无法再开口的地步。

温晚棠冷漠，谢承运也冷漠至极，最后谢承运甚至躲到一边并不打算和温晚棠做最后的告别。

之后温晚棠又把谢高旻一行人赶出去，等所有人离去，温晚棠才从纱帐中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死死拽着温灵均的衣袖，眼中的不甘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帐传到温灵均眼中。

温灵均神情颇淡的看着温晚棠，不说话也不将手抽离，只是静静的看着温晚棠。

这一瞬间，温晚棠终于读懂了温灵均平淡外表下的冷漠，这个刚满二十的大男孩，其实比温炎赓，温灵风以及她都要绝情。

只是，她不明白，温灵均为什么不愿意答应她这个请求。

她看着始终无动于衷的温灵均，也不知是看清楚了温灵均的冷漠还是想到了什么，须臾间，温晚棠松开了紧抓不放的手，遗憾将其收回。

她终是放弃了妄念。

然而下一秒她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温灵均身后，并且将温灵均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的人影。

谢承运会靠上来温灵均也是没想到，而且，他更没想到的是谢承运会如此胆大，竟然在温晚棠面前和自己如此亲近。

温灵均看着温晚棠眼中的震惊无奈的拍拍谢承运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温声道：“别闹。”

温晚棠已剩最后一口气，看人也模模糊糊的，但可能是被谢承运给气到了，眼睛都清明了许多。

她清楚的看到了温灵均说话时眼中浮起的无奈纵容和柔情，这种眼神她曾见过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是出现在彼此相爱的人眼中。

她心中惊涛骇浪，止不住咳嗽起来，那只枯瘦的手也颤颤巍巍的指着温灵均和谢承运。

温灵均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谢承运此番行为不过是为了宣泄自己这些年的痛苦罢了。

只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谢承运，果然没从谢承运眼中看到除了冷漠以外的一丝感情。

他知道这一拥只是谢承运为了报复温晚棠而做出的报复性行为，但他却阻止不了。

温晚棠指着两人剧烈咳嗽了一阵，谢承运看都没看温晚棠一眼，冷漠地拉着温灵均出了房间。

两人一出来，谢高旻和其余人便一窝蜂的又走了进去。

两人在门口站了约莫半刻钟，房间里便传来宦官的惊呼声以及谢高旻的痛哭之声。

谢承运遥遥看了一眼天空，一切都结束了。

“你说我这是‘助纣为虐’还是冷眼旁观？毕竟，她名义上怎么说也是我的姑姑。”良久，温灵均忽然笑着问谢承运。

谢承运也笑了，这一笑却笑得有些释然，“冷眼旁观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助纣为虐吗？更何况，你早已经被我拖下水，何谈冷眼旁观……”

温灵均没说什么，无论如何，事情已成定局，他不会后悔。

倒是谢承运低着头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温灵均见四周无人，食指悄悄勾了一下谢承运小手指，又捏着谢承运小手指碾了碾，“后悔了？”

谢承运趁机抓住了温灵均的手，一边拉着他走一边摇头道：“从未，不过，回想过往，总觉得不太甘心，浑浑噩噩十几年，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关于母后和父皇之间的事，但知道的不多，正因如此，才觉得不甘心。”

“她虽带着痛苦而去，但从此世间再无疾苦让她难过、痛恨，留给我的，却是无尽的迷茫。”

温灵均看着这个走在他前方不足一尺的男人心里微微受到触动，上一世他不曾将谁放在心上过，除了仇恨再无其他感情，所以并不能体会到谢承运的感受。

如今，他虽也为复仇而来，但心里终归是有了这么个人，感受也随之不同了。

谢承运是恨着温晚棠的，但明显他也在乎着温晚棠。

温晚棠活着时他憎恨温晚棠，温晚棠死后，这夹杂着如数感情的恨没了，人也变得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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