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尚书大人有请
御书房，丰化雨进来关上门，老老实实的跪在皇帝面前。
“微臣丰化雨，叩见陛下。”
皇帝此刻却不想上朝时候那般生气，甚至脸上还带着笑脸，将那两本小册子砸向丰化雨。
“亏你想得出来，居然用这种办法。”
册子砸在丰化雨身上，而后又落了地，那翻开的页面上根本就是空白一片。
程润年嘴上说着这是账目，但实际上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写。
不过是他们在演戏罢了。
程润年把册子捡起来揣进怀里，笑道：“这也没办法嘛，方与同他们做事极为谨慎，我若真能拿到账目，这一次落网的可不止方与同一人。”
“而且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账目，这种东西留着都是证据，那些钱多是被用来当作人情，怎么会留下账目？”
皇帝微愣，随即古怪的看向他：“那你还提出用这个办法？这么说的话，那你岂不是一拿出来，方与同就知道你在撒谎？”
丰化雨点头：“对啊。”
皇帝却是一愣：“那他为何还要认罪？”
丰化雨叹道：“因为陛下你点头了。”
“陛下你点头，就摆明了这次弄死他是陛下你的意思，如此我到底是不是在撒谎意义也就不大了。”
“而且陛下有没有注意到刘氏出现之后说的话，他们想让自己的女儿方琳活，这话其实不是对陛下说的。”
“若他们不承认，那方与同背后的人为了避免暴露自己，一定会让方与同全家一个不留，如果承认了，那这件事情就到他为止。”
“毕竟主犯已经落网，那陛下也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理由。”
“所以方与同听到这话之后，才会这么干脆的直接认罪。”
皇帝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心头多少有了几分震撼。
先皇是病逝，不过才刚刚三十岁，皇帝而今看着成熟，但实际年纪不过才十五，这里面的这些弯弯绕绕，若非丰化雨点破，他还真没有那么容易看出来。
“丰爱卿，多亏有你啊。”皇帝说着，言语中不难听出庆幸之意。
当初先皇病逝之前，担心皇帝镇不住满朝文武，就曾告诉他，丰化雨可以重用和完全信任。
事实果真如同先皇所猜测那样，新皇继位三年，但朝中大权现在却依然掌握在左相赵无垠的手中。
而今皇帝不过才算刚刚稳住了自己的脚步而已，就这便花费了整三年时间，可见情况有多么糟糕。
“丰爱卿，你看这次事情背后的主谋，到底是不是赵无垠？”
皇帝想到这里，忽然问道。
丰化雨想了一阵，缓缓摇头：“不好说，这点钱赵无垠未必看得上，但话又说回来，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呢。”
“不过，此事的确无法更进一步了，方与同事后，就此罢休吧。”
听到这话，皇帝的脸上闪过几分不甘：“赵无垠一日不除，朕心中一日不安。”
丰化雨立即劝道：“陛下务急，赵无垠在位都快四十年了，经历过三代皇帝交替，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线下我们刚刚站稳脚跟，又除了一个方与同，接下来的确不好再有动作。”
皇帝虽然不甘，但也点点头：“朕省得。”
“那，丰爱卿之后可有打算？”
丰化雨严重闪过几分迷茫，片刻之后，才道：“倒是没什么打算，只是忙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想歇一歇。”
皇帝点头：“也好，莫要累坏了身子。”
“这些日子，来弹劾你的奏折也不少，不如就趁此，对外说罢免你的职位，留待京中查看如何？”
丰化雨纳头便拜：“陛下圣明。”
……
从皇宫出来，外面的小雨依然还没有停，清明前后正是雨水丰富的时节。
雨下得倒是不大，毛毛雨，但淋多了依然会湿了衣衫，所以丰化雨还是先去小店买了一把油纸伞，撑着缓步走在京城的石板路上，身影竟是透着孤寂和落寞。
其实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原身八岁那年意外穿越过来，又得先皇所救，被收在先皇身边，从小便展露出了令人惊叹的武学天赋，得以栽培，仅仅二十岁，便已经踏足武学顶峰。
以往，他都是在暗中为先皇办事，但自从三年前先皇病逝，自己得先皇遗嘱，辅佐新皇，站到了台前来，才有了他这个被百官唾骂的刑部大刑司。
满朝文武谁不想把他拉下马，但有皇帝暗中撑腰，这件事情一直未能如愿，想来他们听到自己被革职的消息，应当会很高兴吧。
正想着，忽见眼前光线一暗，丰化雨不由抬头，便见一个魁梧武夫挡在了前面。
“大刑司，我家大人有请。”来人瓮声瓮气说道。
丰化雨眼睛一眯，听这语气，倒是不好判断是敌是友，便问道：“你家大人是谁？”
“蒋文仲。”
“原来是尚书大人。”丰化雨轻声一笑。
蒋文仲乃是户部尚书，这次出事的方与同便是他的手下，方与同贪污，按理来说他这个顶头上司也有御下不严的牵连罪责，不过皇帝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难道蒋文仲叫他过去，是想问问这事？
不过不管是不是，见一见也无所谓，丰化雨便点头：“带路。”
来人抱拳，而后转身，带着丰化雨离开，却不是去了蒋文仲的尚书府，而是来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燕归楼，一路上到四楼天字号房间。
武夫叩门禀告，得以里面的回应，这才推门，请丰化雨进了去。
房间内，美酒佳肴早已准备妥当，蒋文仲一见丰化雨进来，颇为热情的迎上。
“丰大人，总算来了，快快请坐。”
丰化雨连忙抱拳，道：“尚书大人言重了，论官职品级，我丰化雨哪里担得住一句丰大人，下官心中惶恐。”
“尚书大人只管叫我丰化雨便可。”
蒋文仲一脸的笑意，道：“唉，这次不是以官身相见，随便聚一聚，你年纪比我小，我干脆叫你一声丰老弟，你也叫我蒋老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