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白与黑
杨阳几人一齐向着身后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那一片黑影，看着人数应该不比工厂这边少。
“这下完了，这么多的话，累也得把我们累死。”
袁木翻着白眼，吐着舌头，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怎么又来了这么多妖怪，我看我们还是先撤了吧，反正也没看到鲁斧在这里。”
杨阳一看情况不妙，连忙喊道。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这些个小妖怪在他们眼里，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顶多是杀的累了，脱身就好了。于是，他们几个便静静地站在了那里，等待着那边的妖怪们靠近。
“兄弟们，咱们的救兵到了，跟我杀啊！”
工厂那边的小妖怪们一看自己人来了，瞬间又振奋了士气，一个个喊打喊杀起来。
“请问是杨阳前辈吗？”
就在身后那群妖怪慢慢靠近的时候，他们中间领头的一个突然高声喊了一句。
杨阳愣了一下，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杨阳前辈……哈哈哈……”
袁木突然大笑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杨阳说道：“那边那个看着比我还老的家伙喊你前辈……笑死我了……你快答应啊……”
茶茶也跟着笑了起来，美目瞪着杨阳，打趣道：“还真没看出来，平时只觉得你长得挺着急，原来你生得更着急。”
杨阳白了他们一眼，没时间跟他们磨嘴皮子。
他挠了挠脑袋，往前走了几步，点了点头说道：“我……我是杨阳，你们是？”
这个时候，那些妖怪已经靠的比较近了。不过杨阳看他们这架势，不像是要难为自己啊。
“我们是月冰大人派过来的，她已经把这里的事情跟我说了，剩下的这些事情，就不劳烦几位前辈出手了。”
这人非常恭敬地说着，而后带领着身后的一众妖怪，给杨阳几个人鞠了一躬。
“谢谢各位大人。”
“哎，你们先别谢，怎么，你们这……这都是月冰的部下？”
“是的，前辈。”
又被人家叫了一声前辈之后，杨阳一张老脸已经红透了。
“别，别叫我前辈，我今年才二十出头……”
这边就这么慢慢聊了起来，工厂那边的小妖怪们却是瞬间傻了眼。
刚刚那股子豪气冲天的气势也瞬间烟消云散。
感情这救兵倒确实是救兵，不过却是人家的啊。
本来他们的七个堂主上来就被月冰杀了一个，后来一番混战，又死伤了一大半。
好不容剩下个领头的头目，却被袁木吊起来打。
现在长老的脑袋被人家拎了出来，这一会儿人家又来了这么多帮手。
这还打什么打，直接逃跑算了！
那些小妖怪们个个心里都这么合计着，忽然有一个带头先跑了起来，其他妖怪便也跟着一起作鸟兽散了。
“兄弟们，别让这帮杂碎跑了，跟我抄家伙上啊！”
袁木正在那嘲笑着杨阳，忽然瞥见工厂那边的妖怪开始四下逃散了，急忙振臂高呼，带着月冰派过来的队伍直杀了过去。
眼见对面已经没有了抵抗之意，雨中舞兴趣索然地站在了一边，没有过去。
周凉也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只有茶茶跟着袁木杀了进去。
“哎，总算是了结了，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杨阳看着那里一边倒的局面，摇了摇头，终于是松了口气。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周凉转头看了看他，笑着说道。
杨阳最近的一些表现，确实让他刮目相看了，就连说话的时候，他也已经隐约把这个普通的人类，放在了和他平等的地位之上。
要知道，在妖怪们的世界里，排行论辈可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的。
“从我们去鲁斧家里蹲点开始，很多事情就不明不白的，全靠我们自己瞎猜。”
“哦？现在反正闲着没事，你说出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参谋一下。”
杨阳不知道，周凉这样的态度，其实是表明已经对他十分认可了。
“现在不说了，一会儿回去直接问问几个当事人吧。月冰是第一个，茶茶那家伙也必须问问清楚，这几天她不声不响地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他们说话间，袁木那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现场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月冰派来的人，工厂里原本的那些妖怪守卫，除了死的伤的，就已经全都跑掉了。
“喂，杨阳前辈，杨阳前辈，过来主持大局啦！”
闹腾了半天之后，袁木贱贱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杨阳黑着脸看了他一眼，见先前喊他“前辈”的那个月冰部下也在等着，才不怎么乐意地走了过去。
“这个……其实不用喊我前辈，既然都是朋友，叫我杨阳就可以了。”
他走过去之后，没有搭理还在那起哄的袁木，直接尴尬地对月冰的部下说道。
“不敢，不敢，刚刚袁木前辈已经跟我说过了，这次的围剿计划都是在您的主持下进行的。我们和兴门追踪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们，说起来实在是惭愧。”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羞愧地低下了头。
被他这么一番吹捧，杨阳的脸也红了。他瞥了一眼正站在一旁看笑话的袁木，连忙把话题岔开了。
“呵呵，咱们不谈这个了，谈点别的……哦，对了，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杨阳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话题。
“小的叫吴百里，本是只山里的水蜗牛，五百年前修得人形。”
“五百年前？那时候还是明朝吧……”杨阳脸上一阵无语，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敢见人就叫前辈？能有点羞耻心不？
“小的得道那年记得清楚，正是明朝正德十一年。”
杨阳点点头，心想这些老黄历我可没你清楚。
“你刚说你们叫什么和兴门？月冰是掌门？”
他忽然想起来，还有正事要问，连忙正色说道。
“正是，小的是和兴门总管，月冰大人是本任掌门。”吴百里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一般都干些……呃，干些什么事情？”
本来他是想说“勾当”的，后来觉得有些不妥，就临时改口了。
“回前辈，我们和兴门主要就是做‘粮食’买卖，负责收集和整理‘粮食’，卖给那些有需求的客户。”
“粮……粮食……”
杨阳忽然想到了工厂仓库里放着的那些冰柜，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好了，老吴啊，我看你就到一边忙活去吧，仓库里你们的那些货，得赶快转移。剩下的我来跟我这小老弟解释。”
袁木笑嘻嘻地走过来，拍了拍吴百里的肩膀说道。
吴百里连忙点头称是，跟杨阳告辞之后，便走到工厂里指挥去了。
“和兴门我以前也知道，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这一任管事的竟然是月冰。”
吴百里走开了之后，袁木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杨阳。
“他们其实并不能算什么帮派，只是一伙爱管闲事的家伙，自找麻烦地要维护人类和妖怪之间的平衡。”
“可他们……”
“你听我说完。”袁木笑了笑，拍着杨阳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你看到的明明是黑的，可他其实却是白的。和兴门就是这样，他们做的生意，说白了就是贩卖一些妖怪们需要的……嗯，食物。”
或许是考虑到杨阳毕竟是个人类，袁木最后两个字临时改口了。
杨阳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这件事从你们的角度出发，乍一看肯定会很难接受。可是你想想，有些妖怪，那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妖怪，他们确实需要那样的‘食物’。以前他们想吃了，就会出去猎杀，随意地猎杀。”
袁木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等着杨阳慢慢消化。
“你是说，他们通过这种贩卖的方式，来保证那些需要‘食物’的妖怪，不再随意猎杀人类？”
“没错，虽然不能从根本上制止。但想要除根，又谈何容易。你们人类中的一些人修道习武，降妖除魔，可是真的能除尽吗？”
杨阳沉默了，他听明白了袁木所说的话。
世间万事万法皆有冥冥中的平衡，妖怪既然存在，就必然会有他存在的道理。
和兴门的这种做法，看似是一种妥协，其实可能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控制不住**的妖怪永远存在，杀不尽，斩不绝。如果能够保证他们的食物供给，那么至少能保证他们不会因此而杀人。
“我明白了。”
想通了之后，杨阳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嗯，这些事情，如果你真的能看淡了，想开了，说明你离大道就不远了。”
“大道？”
“对，大道，无情道。”
袁木说完之后，脸上突然出现了他固有的痞里痞气的笑容。
杨阳愣了半天，终于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满是无奈。
这世间最无情的，就是道，或者说是这天地间的法则。
你渴望善良，让这天地间孕育了兔和羊，可为什么，又要生出残害它们的虎和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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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头里，没说出来的意思很明白：赶快解决了，收工回家！
就在他们准备把剩下的小妖怪清理掉的时候，不远处浩浩荡荡地又飞过来了一群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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