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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众人的视线从谢弥的脸上,慢慢地转到了沈夷光的脸上。

没想到在外强势不羁的襄武王,在家里居然是个软脚虾。

也不知道不食人间烟火的沈郡主到底有多厉害,居然把堂堂襄武王驯成这样,瞧瞧给人家小王爷吓得,真是好手段

沈夷光被看的,脸上比沈南拂还烫。

她长这么大,出风头常有,出洋相还是头一回,她臊的满脸通红,努力安抚焦躁不安的谢弥“你说什么呢我何时说过不要你”

搞得跟她把谢弥给虐待了似的,讨厌

她不敢让谢弥再张嘴,转头看向昭德帝,沉声道“陛下,我们家小王爷和沈南拂互不相识,甚至未见过几回,是她心思歹毒,蓄意构陷我们小王爷此事绝不能姑息,还望陛下严惩”

哎呀,潺潺说他是我们家小王爷,谢弥耳朵不好意思地红了起来,慢慢咧开嘴角,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怜沈南拂一番唱作俱佳的卖力表演,谢弥压根就没往她那里瞄一眼,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事已经闹到这个份上,若是不入襄武王府,沈南拂哪里还有活路

她咬了咬牙,垂死挣扎地撩起衣袖,露出两段雪臂上的青紫淤痕,冷笑道“若真是构陷,臣女身上的这些痕迹又是哪里来的方才小王爷宴上消失不见了一段时候,又是去了哪里敢问王妃是否能解惑”

她这痕迹懂眼的人一瞧就是男女欢好所留,而且谢弥方才饮了不少酒,的确出去了一段时间,醉酒乱性倒有可能,何况沈夷光和沈南拂的确相似,少有女子会拿名节开玩笑的。众人微怔了下,目光不由带了些猜忌。

谢弥面色发冷,正要开口,沈夷光只知道间接逼死自己母亲沈南拂定然是不可信的,她下意识地护着谢弥,抢先一步开口“方才出去的人那么多,难道就凭小王爷也出去了,就能证明他是与你私会去了”

她沉声道“我信小王爷。”

谢弥目光落在她身上,再容不下旁人,他心尖热流滚过,烫的他眼眶酸胀。

沈南拂眼皮猛地一撩“王妃既信小王爷,何不问问小王爷方才出去做了什么莫非王妃不敢”她就不信谢弥能说出沈景之的事

谢弥正要说话,门外传来沈景之的声音“小王爷和我在一处。”

沈南拂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他淡淡看向沈南拂“小王爷酒后不适,我陪着他出去散了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刚才的事儿涉及宫妃,沈景之自然不好明说。

沈南拂见他出面作证,脸色惨白的厉害,一下委顿在地上。

他是沈夷光亲哥,又是出了名的宠妹狂魔,他都出来作证谢弥清白,旁人这下再无疑虑,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沈南拂歹毒,为了攀高枝,竟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

就这般蛇蝎女子,还是江南明珠,还好意思和沈夷光并称双姝呸

江谈其实还准备了物证人证,但见沈景之一出来,他便知道大势已去,很是果断地丢卒保车,这时候只垂眸不语,连保一下沈南拂的意思都没有。

沈景之对谁设的局心知肚明,只是眼下证据不足,不好当场发作,便只对着昭德帝拱手“沈南拂只为一己私欲,便敢肆意妄为,构陷一地郡王,还请陛下做主,发落了她。”

昭德帝静默片刻,先未看沈南拂,带着冷厉的眼风狠狠地从江谈身上刮过,这才抬了抬手,唤人把瘫软在地的沈南拂拖了下去。

他本有意借着这场送别宴和谢弥和缓一下关系,结果闹的这么难看,谁都没心思再宴饮了,昭德帝走了个过场,匆匆宣布宴散。

待出了楼船,昭德帝看了眼垂手侍立的江谈,淡淡道“近来北戎频频骚扰边境,你身为太子,也不好在建康安享富贵,去剑南边界历练历练吧。”

太子是一国储君,派太子去正在打仗的边关,这也算是奇闻了,偏江谈一言未发,淡漠地应了个是。

昭德帝对他当真失望透顶,连看也不看一眼,径直甩袖而去。

沈夷光和谢弥回到马车,她就憋不住气了,拉着谢弥一通分析“方才沈南拂分明是受了江谈指点,蓄意要坏你名声”

谢弥心不在焉的“嗯嗯。”

她攥了攥拳头“江谈肯定不只是为了拈酸吃醋那点事,他必然还有别的打算,之前路上遇到的卢氏子,说不定也是他安排的你要是一怒杀了卢氏子,必然得罪世家,要是隐忍不发,那肯定得受小人侮辱”

谢弥没在意她说了什么,只一双眼睛不住往她脸上瞟“你说得对。”

沈夷光情绪高涨,越说越气“那什么卢家子,仗着祖荫才能混吃等死罢了,也敢来下你的脸,气死我了”

她想到卢氏子话里话外骂谢弥出身低贱,人又土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愤怒地拍桌“明儿我就把料子取出来,给你做五六十身好衣裳,你一天三顿换着穿,看那群人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其实谢弥老是被这些浮浪世家子鄙视也不是没缘故,他虽然有钱,但平时也不怎么收拾自己,衣服拢共就这几身,佩饰也就几样,全靠身材和美貌撑着,所以在他和沈夷光定亲之后,常有膏粱子弟拿这点在背后笑话他。

除却几身新郎喜服,他最近一次做新衣裳,还是来建康之前,为了见神采奕奕地见沈夷光,特意赶制了几身,要不是为着这个,他一年也做不了身。

家里有间专门放衣裳的小院,他的衣裳就够塞个角落,其余全身沈夷光的衣裳首饰,她想起这个就郁闷。

她心中恶气略出了一半,才发现谢弥心不在焉的,忍不住戳了他脑门一下“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呀”

骂人的时候没个捧哏的,真是憋死人了

谢弥仿佛才回过神来,慢吞吞的“哦”他抿了抿唇,带了点期待看她,又不确定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沈夷光被他问的怔了怔,想也没想就道“我们是夫妻啊。”

谢弥急了,他声音急促,透着点慌乱“大街上你护着我,只是因为我们是夫妻方才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信我,也是因为我们是夫妻你因为别人算计我发火,要给我做新衣裳,也只是因为夫妻的缘故”

“如果是别人和你做夫妻呢如果是那姓宁的和你成亲呢你也会对他一样好”他深吸了口气,赌气似的狠狠别过脸,冷冷道“若只是因着这个,你以后不必管我了,我也不稀罕。”

沈夷光不知道他又在拧巴个什么劲,但她对他这个假设很不喜欢,不悦道“我为什么要和别人做夫妻向我提亲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喜欢他们。”

谢弥原本垂下的眉眼瞬间扬起,眼尾竟飞扬起了起来,他飞快地转过头。

他心头仿佛有一只横冲直撞的猛兽,几乎让他不能正常开口,他嘴巴张合了几下,终于问出了耿耿于怀这么久的“那你喜欢”

“你啊。”

沈夷光很自然地回答,就好像一呼一吸,一饮一啄那么自然,甚至不需要经过思考。

谢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漂浮起来,仿佛趴在云端,脸上又烫又痒,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潺潺也喜欢他。

不是感激,也不是动容,而是真真切切的喜欢。

他嗓音又带了点哽咽,竭力镇定地道“我也,我也我也是,不,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多。”他脸上仍涨热,却还是抬眸直视着她“永远如此。”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羞死人了,她说完之后,脸上才有点发烧,掏出帕子来,借着擦汗的动作遮挡自己晕红的脸颊。

她瞧见谢弥的脸红成了一个大番柿,脸红的比她还要厉害,她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

她甚至有胆子逗谢弥,慢慢地靠向他肩头,在他耳边慢腾腾地吹了口气“不能光拿嘴说说,得看你怎么做。”

她唇角翘了翘“以后看你表现了。”

谢弥心情激荡,毫无防备的,硬了。

自大婚那日失败的同房之后,沈夷光嫌弃他嫌弃的要死,每回他略有亲近的意思,她不是瞪眼就是扁嘴巴,谢弥却食髓知味的,早要憋死了。

眼下气氛正好,那他是不是可以

谢弥唔了声,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大街上呢,咱们回家再说这个。”

沈夷光“”

谢弥刚到家里就装不下去了,抄起她就回了寝屋,托着她的腰把她放到了床榻之上。

他呼吸急促,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她“你之前给我的那些书,我都看完了。”

沈夷光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些避火图,不好意思地哦了声。

谢弥记性很好,理直气壮地道“你之前说了,等我看完那些就跟我好,你说话不能不算话啊”

沈夷光受不了跟他这么大喇喇地讨论这个,捧着发烫的脸,嗔道“你先去洗漱”

谢弥知道她毛病多,幸好后面就修了一处温汤池子,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

她磨磨蹭蹭地洗漱完,见他难得乖顺,又竖起三根手指,昂着下巴“咱们得先来约法三章,你不准太用力,也不准时间太长,我要是喊停,你就得停下来,记住了吗”

谢弥眸光闪了闪,佯做乖巧地嗯了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由于天色太暗,沈夷光没看清他身后摇晃的狼尾巴,十分天真地信了他的鬼话。

她抿了抿唇,低着头小声道“那,那你把蜡烛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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