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潮
二小姐临盆了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徐王两家迎来了大喜事。徐家因二小姐出阁之时,未送嫁妆,趁此送喜面之时,一并送上。生后十二天,王家因儿子结婚之时未在赊店举行,决定大办喜面酒宴,遍邀当地士绅,富商大贾,亲朋好友,在福建会馆普海春饭庄设酒宴七十八桌,招待来宾。
二小姐王公子的同窗金成宗、唐河知县的公子陆少华,当然少不了三小姐李大公子。几个同窗见面分外热闹。陆少华家住赊店,在赊店办一春乐堂,名为供人听戏赏乐喝茶谈话交际消遣的地方,实为卖毒吸毒的地方。那时赊店**刚传来,说什么是**,能止疼提神养精神,一般正经人士很少知道是毒品。宴会中,突然金成宗牙疼难忍,中途离席而去,陆少华相随而出,陆少华拿出一点黑东西说:
“来!成宗,吸一口试试!”
成宗接过来吸了一口,说来奇怪,竟不疼了。陆少华问:
“怎么样?还疼吗?”
金成宗问:“不疼了!这是什么东西?这样灵!”
陆少华说:“**,我给你一点拿回去吸,止疼提神养精神,如神仙一般!”
陆少华拿出一盒给金成宗说:“先给你一盒,吸完再来找我,这东西很贵,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免得我不好做人。”
金成宗接过来说:“不告诉别人,放心吧!”
金成宗回去后,先是牙疼时吸一口,后来每天就想吸一口,后来越来越想吸了。这一盒吸完,一不吸,就又打喷嚏,又流口水,没有一点精神,如得病一般,已中毒上瘾了。他去找陆少华要,陆少华说:
“这东西很贵,我也不多,要不我给你买点!”
金成宗毒瘾已上来,连说:“中!中!要多钱你说,快给我一点!”
陆少华说:“咱们是同窗,拿十两银子吧!”
陆少华说着拿一点给金成宗吸,金成宗吸完,精神上来了,拿出十两银子给陆少华,陆少华就又给他一盒。金成宗拿着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自此以后,金成宗越吸越多,瓷器店生意不管了,也很少回家去住。金成宗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瓷器店里的钱也被吸空了,最后不得不回家要钱。起初家中不注意,后来越来越多,党总会首发现了。问是怎么回事,才知道成宗吸食**。党总会首大惊,将其叫回相问,金成宗这时不得不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党总会首听后说:
“孩子,你自小一直在外,刚将你找回,我们心里一直愧疚,对你管教不严,是我们害了你!**剧毒,粘着难除,不戒掉**,这个家毁了,你自己毁了!我不得不下狠心帮你戒掉**,莫怪父亲无情!”
金成宗也哭着说:“父亲,我知道错了,我不怪你!”
“好你要受苦了!”党总会首说完大喊:“来人啦!将大少爷关到后面柴房,除一日三餐外,任何人不许靠近,半月后再说。”金成宗被带到后面柴房关了起来。
一晌无话,到下午时,烟瘾上来,起初还能忍着,后来就哭喊起来,用头撞墙,哀求让吸一口。党老夫人,成宗少奶奶都来看,看着他的难受劲,请求党总会首放他出来。党总会首说什么也不同意。这样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一连七天过去了,柴房里不听动静,党总会首让打开房门,进去一看,承宗如狗一般,倦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眯着。党总会首说:
“孩子,你受苦了!快端米汤让他喝!”
就这样,又过了七天,承宗慢慢精神了,能正常吃饭了。党总会首让他回少奶奶处去住,不准离开党府。这样又过了三个月,金成宗的毒瘾戒了,不吸食**了。
这期间,承宗吸食**的事传开了,不少人到会馆反映,遭受**毒害的情况。
木场街裕隆成木材行是该街一家较大的木材行,在四八家木材行之中,规模大资金多,生意火。管家有子女四人,只有一子。官家因木材船筏经过唐河与唐河县令来往,生意上有交情,管少爷与陆公子熟悉,陆公子也用上述手段,诱使管少爷吸食**,管少爷吸食不慎,被**毒死,此事管陆两家大闹一场,陆家仗着是唐河县令,管家无法,仇怨极深,一直在闹!
湖北船帮月老大,因到春乐堂听戏喝茶,误吸**,染上毒瘾,吸食**时产生幻觉,跳入长江被淹死。
街西孙家掌柜,为吸食**,先变卖家产,后卖土地,眼看家产卖光,母亲和妻子为保家产,一起将其活活勒死。
万成街金货铺林掌柜,因吸食**,用钱无度,生意不做,铺子卖光,流落街头。到处讨要,人不人,鬼不鬼。妻儿也生活无着,靠施舍过日子。
还有豆腐街里家,原收棉花,生意很不错,也因吸食**家破人散,无法生活。
还有一些农夫居民因喝茶听戏,惨遭**毒害,有的失去劳动能力,有的家败。
等等等等,十几家惨剧,十几家苦主,叫人目不忍睹。全镇人愤怒了!各行社愤怒了!会馆愤怒!大家集在一起,一直要求会馆要给大家做主,要讨回公道!
大家一直追查**的来源,都说是春乐堂陆少华公子,十几家苦主一起,有四五十人,一同去找春乐堂,进里一看,十几个人在吸食**,正在云里雾里。大家扭着陆少华,有的要他赔人,有的要他赔钱,把屋里的东西砸的稀巴烂。陆少华还强词夺理,说什么他没让吸,都是自愿吸得,与他无关。几个苦主,想着亲人被害,家破人亡境况,也不顾他是县令的儿子,拉着他就打了起来。
人越集越多,外面人大喊,
打死他!打死他!赔人!赔命!
这时,陆少华交代,是玛丽牧师让他卖的。玛丽牧师是来自英格兰人,三年前自汉口到赊店,在赊店建福音堂传教,平时满口主啊,主啊,救救世人吧!原来是来卖**的!人们一听愤怒极了,滚滚人流向福音堂而去。
人们冲进了福音堂,见什么砸什么,要找玛丽牧师,义工说;
“玛丽牧师不在,到桥头传教去了!”
义工对于玛丽牧师私运**贩卖**之事也十分不满,偷偷告诉人们,今天下午湖北船帮到老大的船运来十八箱货物是福音堂的,内有八箱是**。人们更火了,洋鬼子还要害人!人们齐喊,
烧了它!烧了它!
人们又来到后河码头,但见诡杆林立,百船密集。刘武周帮主来了,他听说完要找到老大的事情的原委,说:
“妈的!洋鬼子到这里害人,绝不能饶他!大家等着,到老大一到,就烧他**!”
不一会儿,到老大到了,人们上船将十八箱货物,扔到岸上,拿火来烧。
党总会首说:“慢,不能烧,要用石灰烧,不然一烧,冒出的烟气,大家都中毒!”众人一听长吸一口气,都说;
“就是!就是!可听说,虎门林则徐烧烟,就是用火烧的!”
“那是误传,若真是用火烧,冒出的烟气,全场的人都中毒,那还得了!听我说,快去找东西,挖坑、拉石灰、挑水来!”
大家找来东西,一起挖坑,有的去运石灰,有的去取水,不到半个时辰,一切齐毕,人们将**扔到石灰坑内,看着翻滚的石灰水内的**,化为灰泥,码头三岸近万人,佰艘船上之人们,拍手称快!
党会首特意留下一箱**,又把装**的纸箱收集起来,整理捆好。雇了八辆马车,将陆少华捆上,带五十八人上南阳告状。状告陆少华玛丽牧师,贩卖**毒害百姓,要求知县治罪。那南阳知县升堂,接过状纸,因他与唐河知县通好,有摄于玛丽牧师是外国人,怕引起外交纠纷,假意将陆少华收监,查证在判,玛丽牧师传来查证。赊店人离开后,马上将陆少华无理释放。
赊店人不服,十八家苦主又到南阳知府击鼓告状,知府顾嘉衡是个清官,不为权势,为民做主,他素知唐河知县为政平平,好占小便宜,溺子不教,其子常有掠迹,二来赊店派本家堂兄顾掌柜来说过,就升堂受理了。
来到堂上,顾知府问:“状告何人?有何冤屈?”
十八位苦主各述自己亲人被**毒害致死的惨状,自己亲人吸食**家破境况,各各说得痛哭流涕,哽咽昏厥过去。顾知府问:
“**荼毒百姓,本府知道,是何人所为?”
党总会首说:“陆少华、玛丽牧师!”
顾知府问:“有何证据?”
党总会首说:“这里之人都是证人,还有从陆少华的春乐堂搜出的**两盒,从到老大船上搜出的**一箱,纸箱七个,这七箱已被众人烧了!”
管掌柜道:“这里还有陆少华的供词,一并呈与大人!”
顾知府听后又看到这些儿,不禁大怒,“我朝早有禁令,严禁贩卖**,毒害百姓,这等明目张胆,诱使百姓吸食**,私运贩卖,如不治罪何以对待百姓,何以对待国法?来人呐!传陆少华玛丽牧师到庭听审!”又对众人说:“你等下去等候,待传来人犯时再审!”
七日后南阳知府升堂,顾知府传来陆少华、玛丽牧师,赊店一干人等,齐跪堂下,那玛丽牧师站而不跪,顾知府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问:
“见了本府,为何不跪?”
那玛丽牧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似乎是说英语,仍站而不跪,顾知府说:
“这里是中华大堂,我朝与你国没有治外法权协议,明明你会说汉语,为何不说?跪下!”
衙役上去一脚将其踢跪下。顾知府问:“赊店百姓指诉你二人贩卖**毒害百姓,你二人可认罪?”
陆少华说:“大人,玛丽说是**,吸了可使人止疼提神养精神,不知能够害人,望大人宽恕!”
那陆少华听说今日开庭,昨晚其父带重礼去拜会顾知府说情,顾知府责怪他教子不严,贩卖**毒害百姓,上有国法,下有赊店受害的众百姓,他无法通融。唐河知县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离去。知道难过此关,一直劲叩头求饶。那玛丽牧师一直自仗是英格兰人,传教士,不讲汉语,叽里呱啦一通,顾知府大怒,让衙役扔下从船上搜出的**一箱,纸箱七个,还有陆少华供词一份,让他看,他仍不看。顾知府说:
“我知你传教时,一直说汉语,你既是传教士,不说汉语如何传教?此人刁蛮异常,来人!拉下去打,直打到说汉语时为止!”
两个衙役将他拉下,摁倒就打。
板子双飞,轮换打下,直打到约三十板,玛丽喘着气求饶,
“大人!别打了!我愿招!”
“画押!”
玛丽工工整整在供状上写上玛丽二字。顾知府大声说:
“本府宣判:玛丽,陆少华二人,走私贩卖**,毒害百姓,致使八人致死,十人家产近无,流落街头,罪证确绝,供认不讳。判决陆少华充军新疆,玛丽秋后问斩,报刑部审批。”又喊道:“来人!将二人押入大牢!退堂!”
后来,刑部摄于英格兰国压力,改判为玛丽驱逐出境,永不准入华,唐河县令削职为民,陆少华充军在新疆十三年后方才回来。经此风潮后,赊店再无公开大量贩卖**之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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