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山陕会馆庙会
八月下旬，一天，酒仙社社长刘长利一早就到党府拜望党总会首。党总会首刚吃罢早饭，听说刘长利来了，二人到客厅相见。刘长利自小由党总会首看着长大，父亲死后一直有党总会首照看相帮，并为其娶妻秀云，二人有父子之情，刘长利事事都向党总会首请示汇报，识党总会首为父亲。
刘长利说：“党伯伯！我受三十八家酒馆之托,准备于九月十三日关老爷大祭日,到庙里烧香还愿，你看如何?”
党总会首说：“这几年秀云来后，酒馆生意，烝蒸日上越来越好，已成为各家酒馆之首，真有赖关老爷护佑。你知敬神还愿，我很欣喜，孩子你长大啦！”
又说：“现有三家已联系，你们酒仙社就排在九月十三日上午，四社同来以状会馆的气势如何？”
刘长利听后说：“好极了！正合我意，就这样我回去准备！”
党总会首说：“现在生意忙了，也不常来了，多坐会儿，咱们爷俩聊聊！”
刘长利说：“下边事还很多，改日陪你老聊！以后多来看你！”说着走了。
刘长利回去对账房先生说：“今年大祭，我家酒馆定要尽心去办。赖关老爷护佑，自去年许愿以来，生意烝烝日盛越来越好，酒已销往江南广州，广州城里的达官贵人商贾士绅每与重大庆典或聚会、各类善事，均喝老酒或隆酒。一年来已销二万斤，盈利不菲，这全赖关老爷护佑送吉送利，咱们要诚信还愿拜祭！”
账房先生说：“掌柜说得极是，我酒馆若非神佑，决不会这样好，既大吉又大利，理应还愿拜祭。”
刘长利说：“咱家的事，你去办，我还要和各家联系！”
账房先生说：“中！掌柜放心吧！”
九月十三日，酒仙香火社的朝拜仪仗队伍已上街。排头高举着酒仙社三个大字的彩色绣旗前导开路，紧接着是化妆的神兵神将，分为两行纵队，分别举着八对红、黄、绿、白。蓝、紫、水红、二红的长方形锻绣龙旗和八对不同色彩的立竖形锻绣龙旗。后跟着大鼓大釵乐队，接连四人高举“肃静”“回避”牌，在后跟有化妆的神兵神将，高举着日月伸手拳手金瓜絨斧和枪刀剑戟各种兵器模型：中间夹有小形铜器鼓乐队，后跟狮子、龙灯、背歌‘高跷‘武术队，又接吹奏唢呐的管乐班：后边分别抬架香裱桌、炮桌、猪头四牲的贡食桌。接连有两人装伴神女，各举一把掌扇，威风凛凛的族拥着酒仙社木质彩画的神盒向前行：后边尾随着上百余人酒仙社的善男信女，肩背香包，胸扎黄绒绳儿。刘长利及各酒馆掌柜排在前边，人人心虔意诚态度严肃。
各条街道夹杂着无数看景的人，南来北往熙熙攘攘简直是人山人海，前拥后挤。人声鼓声唢呐声噪杂充耳热闹非凡。酒仙社祭拜队伍刚走过万成街，从东万成街铜器香火社徐掌柜带着一队人马敲着锣鼓抬着背歌来啦，西万成街金货铺冲着旱船来啦，从南瓷器街也来了一队朝拜，真可谓锣声喧嚣鼓声震天，特别隆重威严。
进入山陕庙中，东西钟鼓楼各有道士撞击钟鼓，迎接朝拜。此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唢呐高奏，狮龙狂舞，上官先生欧阳厚生所带的武术队的表演更是吸引人。香客们分别各自去祭拜烧香，香蜡纸炮的不断燃烧整个庙院烟雾缭绕，处处散发着鞭炮燃放时的火药味。刘长利派伙计们四处点香烧纸感谢神灵。
听说，今年庙内摆设较往年齐全，党总会首与庙中道士商量，今年要隆重庆祝，很早特意就派人到湖北武当山，登峰中岳庙，南阳玄妙观，镇南何庙四方各山庙观请来学士渊博修养高超的高功道士道姑来协助举办今年的盛大庆典。
刘长利与各酒馆掌柜带酒仙社善男信女，在庙中慢走细观，虽然他们都多次来过庙中进香办事，但都是来去匆匆没有认真看过。何况今年比往年布置齐全比较完善。东西辕门各个楼角各插一面戴金鼎帽的锻绣飞龙红旗，各辕门内外各插四盏玻璃宫灯，东西马厩檐下各挂带流苏的锻绣二龙戏珠绰沿，各门口分挂两盏小型宫灯，东西钟鼓楼南北分插四面大红龙旗和分挂四盏大红纱灯。悬鉴楼南面檐下同挂带流苏的锻绣“二龙戏珠”绰沿,两楼角各分插大红缎绣龙旗。门口分挂四盏彩色玻璃宫灯，北面戏台中间上檐悬挂锻绣八仙庆寿带流苏的绰沿，檐下封挂四盏彩绘玻璃宫灯，戏台分插两面大红龙旗，中间两注分挂仙鹤铜灯，以备夜戏之用，戏楼屏风迎面高挂丈余高二丈多宽的大红缎子绣花遮堂，并在入门口分挂大红锻绣“出将”“入相”字样的门帘，中间挂一个十分耀眼的三尺高、尺余宽的黑色推光漆金字木牌浮刻揩书“禁演三国”四个大字。
万人庭院中，仅靠东西廊坊檐下分别各放两口大缸，义务舍茶有茶桌茶具小坐。
东西廊坊十三间，檐下从南到北通挂有大红锻绣带流苏的绰沿，绰沿下缀的长长流苏如风海浪一样闪耀荡漾光彩夺目。
主祭在春秋楼。春秋楼，楼高九层，下建重层台阶，台基地面以青白石块交错铺砌，前面分设左中右三踏道。阶周设雕花石栏板及蟠龙望柱。台基上建楼，面阔七间进深六间高十丈，十三重檐，琉璃歇山顶黄绿琉璃瓦，每层均设外玄回廊，供游人登临远眺。楼之各部装饰彩绘极尽华丽巧夺天工，堪称神州一绝。正如“创建春秋楼碑”记所云：第见落落巩固，迥出霄汉，金碧辉煌，光影日月，试置身其上凭眺守内皆在远赡旷览中。而翘首南向又可俯视焉，巍巍乎登临岳山之峻初不知身向碧云也。一楼塑关公夜读春秋神像。时有“赊店有个春秋楼半截还在天里头”之说。相传乾隆皇帝七下江南，多次住毕赊店登临春秋楼，喝酒吟诗远眺观赏，大赞楼高精巧威严。今逢大祭日，廊檐下通挂大红锻绣“二龙戏珠”绰沿，檐下分挂四盏六面彩绘宫灯。关公神像身帔朱锻斗篷显得身姿仪表格外威严。刘长利让伙计摆上四牲贡品，点上香表，手举香火在胸，默默祷告，拜上三拜，然后把香火插到神像前香炉，退回三步，又跪下连瞌三个头。
大礼已成，刘长利站起准备回去。道士说：“刘社长，党总会首让你到三楼去。”他上到三楼见福建会馆、江西会馆、两广会馆、湖南会馆、湖北会馆、四川会馆、安徽会馆、山东会馆、河北会馆各会首都在，十八香火社的社长也在，还有一些大的商行店掌柜，刘长利一一打招呼，最后找个地方坐下。
一会儿党总会首说：“今天把大家请来咱们共议一事。昨夜我做一梦，关老爷对我说：‘明天是我的祭日，我在此受香火供奉多年，于心不忍，有一事相告。赊店不日将有大劫，我恐自身也难免受累，你等早作准备少受劫难。’我问有何劫难？关老爷已离去。猛然醒来再也睡不著。思来想去有什么劫难？关老爷报信示警!想长毛贼作乱南方，已到我北方，捻匪又离我不远，上次贩茶就曾遇到捻匪劫镖。捻匪在安徽确山一带活动。赊店如此繁华之地,长毛贼捻匪绝不放过。若贼匪来赊店，赊店一无寨墙可守，二无兵可用必遭大难。我等需早作准备，免得到时来不及。我与几家会馆会首商议大家做以下准备：
一把家中店中金银细软坚壁清野,匪来抢不走；
二各会馆、各香社要充实招募自卫力量,匪来好抵抗；
三各商行店铺组织自卫力量保家卫店；
四值班打更白天值班夜晚打更；
五各家有力出力有钱捐钱以备不时只需；
六总会在山陕会馆成立乡勇自卫武装，统一调配保卫赊店，总教头比武选定。
大家有何意见？
大家一听要比武选定总教头，全镇会武术的人员，各个摩拳擦掌，都准备登台一试身手，夺得总教头的职位。
散会后大家安照总会布置，全赊店行动起来,各会馆香社照总会布置,招募自卫力量,大家统一配发服装,在后背绣一个”勇”字，根据师傅爱好统一配发兵器，有使长矛的、有使大刀的、有使双刀的、有使铁锤的、有使剑的不一而足，利用空闲时间进行了训练。党总会首方回首等各家会首，开始忙着筹备比武选总教头事宜，在镇西南河滩上，达一台子，长约五丈，宽约五丈，党总会首特意交代，一定要台子打得结实耐用，为此，台子上铺三寸厚的木板，任凭怎样剁也剁不坏。台子正中央，大红绸布上写“比武打擂”四个大字。两边各有两行大字，左边是“五湖四海武林英才各显本领”，右边是“三山五岳志士能人共护赊店”，擂台上四周遍插各色旗帜，舞台正中一字摆放桌子，椅子，显得既威严又庄重。
比武的日子到了，全赊店，及方圆不知多少里的人们都来看热闹，南河滩上真可谓人山人海，总有一二万人之多。
比武大会开始了。十位会首正中坐下，铜锣响过，党总会首缓缓站起讲话：“各位乡亲、各位天下亲朋、各位武林朋友、我赊店是五湖经商之地，一直倡导诚信待人、信义经商，本不提倡争强斗狠。我赊店虽武林高手林立，屈指难数，但从未举办过比武打擂之事。近年，南方匪患猖獗，捻匪起于苏皖，离我不远，大有向西漫延之势。我赊店富甲天下，四海有名，我恐捻匪不会放过，难逃一劫。今招总教头，带领大家练武训练，保卫赊店。总教头之职，关系重大，总会决定，打擂比武决定。一来可真正选出贤能，二来可使大家服气，各不想争，服从训练。借此机会，各家武术尽可切磋交流，要比武比出风格，打擂打出友谊。今天的比武打擂规矩是：“不论天南地北，男人女人，年长年幼，均可参加；比武不论套路，凡能技击杀敌的都可使用，比武之时，不准使用暗器，只能点到为止，不可伤人，凡伤人的，一律赶出会场，概不录用。上场之人，先展示表演武功，然后一对一比武，自败、倒地、跌落台下者为败。现在我宣布：打擂比武开始！”
铜锣咣的一声，比武开始了。
锣声刚一响过，一团黑影飘落擂台之上，一招白鹤亮翅亮相，紧接着一套武当剑法，刚柔相济，刚中带柔，柔中有刚，擂台之下一片喝彩之声，“好！好！”那人站定抱剑施礼道:“我吴三，自知功夫粗浅，练武不精，无意争夺总教头之职，愿能抛砖引玉，做个垫场，有愿赐教的请上场赐教。”
“我来也！”一道人影一跃登台，身背宝剑，站定施礼道：“我愿领教！”随即使出一套光华山剑法，纯阳至刚，快捷无比。众人又是喝彩连连。然后说声：“请！”
吴三也说声：“请！”
二人在擂台之上大战起来。一个是武当剑法，刚柔相济，一个是光华山剑法，刚阳快捷，起初二人打个平手，打着打着，吴三渐渐不支险象环生，吴三跳出圈外，抱剑施礼道：“道兄剑术高明，我领教了！”
“那里那里！承让承让！”光华道人也赶紧收剑说。
“老道不才，愿领教光华山剑法！”何庙宋老道一看吴三落败，觉得武当剑法好没面子，也要上场一试，也铮铮上到擂台之上。宋老道也来了一套武当剑法，但与吴三不同，更绵更柔，显然有点武当真传。展示表演完，说声：“请！请赐教！”
“请！请赐教！”光华山道人应道。
二人大战起来，贾老道轻功极好，光华山道人无论怎样剑刺剑劈，招招落空，累得满身大汗。宋老道一个移步，滑到光华山道人身后，用手指轻轻一点，一阵酸麻，差点倒下。
“好！宋道长胜！”会首裁判席上喊。
紧接着，上官先生、欧阳厚生、贾老道、贞麻子、戴良栋也鱼贯上场，都被宋老道一一打败。
再说，原在码头的万家父子，自从比武落败退出码头后，老大老二又去重投名师，习武苦练，决心有一天夺回码头。听说赊店比武打擂，选总教头，认为机会来了。邀师父师兄弟几人下山，也来比武打擂。
万老大一跃登台站定施礼道：“各位会首、各位乡亲：几年不见，我回来啦！我愿为保卫赊店出点力气，特来献丑！”众人方才看清是万家老大，不仅议论起来。万老大耍了一套虎啸山林之拳，属于旁门左道，招招暗藏杀气。打罢说：“请道长赐教！”宋道长原知他的武功，平凡无奇，不放在心上。宋道长也说声：“老大请！”
二人在擂台上对决起来。宋老道从早到午，体力有些不支，腾挪错跃，大不如前，万老大招招狠毒，无奈道长是武学正宗，慢慢扭转了劣势，正要挥剑刺来，突然右臂酸麻，剑落台上。众人不知就里，有人上前去看，原来宋道长右臂中一铁钉。党总会首及众会首一看愤怒极了，纷纷责问：“这是谁人偷使暗器伤人！”
万老大站定说：“无论暗器明器，能赢就是赢！”
党总会首愤怒极了大声说：“胡说！打擂比武规矩明定，不准使暗器，不准伤人！给我轰出场去！”
万老大嗨嗨笑道：“原来裁判如此不公，明明我赢，反说这说那师兄弟们说是呀不是？”万老二及几个师兄弟齐上擂台吵闹。吴三光华道人十几个武林中人实在看不下去，齐上前，打走了万老大师徒几个。
戴二闾武林中威望最高，赊店武林中人都想与其切磋武功，，总会决定由其上场。他刚一站定，姜和尚大步上来，二人平时从未交手，都想试一下身手。二人都说声：“请！”就打了起来。戴家拳是从少林拳演绎变化而来，姜和尚年高七十，自小出家少林学会七十二路少林拳法，二人斗起来旗鼓相当，姜和尚年纪大了，时间一长累的气喘吁吁，姜和尚跳出圈外，抱拳道：“戴掌柜年轻有为，我老了不行了！”
“师父还有廉颇之勇，晚生领教了！”戴二闾说。
花石桥丁教师、冀岗杜拳头、刘武周也下场比试，也都落败。赊店有名的武林人士，还有花小虎，齐少爷没有下场。裁席判席上有人喊：“花公子齐少爷该你们上场了！”花小虎身背弓箭来到台上说：“技击武术，功夫粗浅，不比了！”这时一行大雁飞过，花小虎张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一雁应声落地，众人齐声喝彩。
齐少爷也登台说：“戴叔叔，功夫老辣，小侄不如，不必比了！”
擂台之上无大小，齐少爷你二人比一下，让我们开开眼界。齐少爷无法，只得与戴二闾比划，他未尽全力，二人说是打擂比武，实是展示表演，戴二闾知道，齐少爷家传武功，一套燕青刀法实在不差，要想取胜实在不易。二人表演一番后，各自退出场子，说一番客气话。
经过打擂比武，选定戴二闾为总教头齐少爷副之，花小虎为箭术教练、在三人的带领下分队训练。
这样，忙了一阵长毛贼没来，捻匪没来，人们慢慢地松懈了！生意照做，交易照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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