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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计中计

凯宾斯基酒店的三楼咖啡厅内,此刻,柯菲儿在约见一个客人。她就是刘雨桐。

通过查阅欧亦然的通话记录后,发现他和夏紫凝联系最多。

而通过进一步定位手机使用地域,夏紫凝却是远在江南。

柯菲儿退而求其次,顺藤摸瓜,很快就通过夏紫凝的通话记录查到了刘雨桐的手机信息。

并通过信息弄清了此刻的刘雨桐就在本城,而这个刘雨桐近期拨打的电话多是些招聘方面的,原来她正在到处求职。

于是,柯菲儿冒充招聘者的身份给刘雨桐打了一电话,约她到此一唔。

所谓会者不难,事情就这么简单。

刘雨桐是个崇尚享受、爱慕虚荣之人,哪会想到一家招聘公司能在凯宾斯基这样的五星级酒店约见自己。不及深思,便快活的答应了。

然而见面之后,她假设的情景没有一个附和预期,所见所闻的一切也都大大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第一个冲击来自于柯菲儿的绝世姿容,第二个冲击是柯菲儿放在桌子上的十沓百元大钞,第三个冲击是对方向她了解了夏紫凝的情况后,让她想办法把夏紫凝叫回来,并配合她演一出戏。

这些钱足够刘雨桐两年的薪水,此刻只需她点个头,就全部归她了。

于是,她想也没想,就按照柯菲儿的要求,当着面给夏紫凝打了一个电话,说找到了一份非常好的工作,要她赶快回来面试。

夏紫凝问了具体细节,说大约一周时间吧,才能回来的。

刘雨桐煞有介事的说只怕你回来了,职位没了呢?

夏紫凝说一切随缘吧。

当刘雨桐放下手机,打算把那些钱装进她的包包时,柯菲儿按住了她的手,从中拿出五万推到她的面前,笑道:“剩下的5万,等你的闺蜜回来后,我们的戏正式开场了,就会付给你。OK。”

刘雨桐脸上的喜色略微僵了一下,勉强笑道:“也好。”

“那好,合作愉快。”柯菲儿隔着桌子优雅的伸出白嫩的手。

刘雨桐握了,感觉有一种柔若无骨的腻滑。与这个不知底细的美女财神道了声再见,她便消失在了旋转门外。

钱坤当日下午五点半住进了香港中路的丽景大酒店,与欧亦然所住的爱尊客酒店处在同一个轴线,仅有三站路程。

半岛此刻海风猎猎,夕阳的余晖即将隐去,暮色和雾气在不断地积聚交织涌出。

钱坤住了个单间,替雅量也开了个单间,两个随从合住了一间。

钱坤冲了个澡,裹着浴巾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拨通了雅量的手机,问他是否约见欧亦然。

雅量说他先问问情况再回给他。这头挂了电话,雅量就拨通了欧亦然的手机。

欧亦然那时喉咙又在作痛,皱着眉靠在床头假寐,听见手机响时,便接了起来,哑着嗓子习惯性的问道:“哪位?”

“我是雅量,此刻我和钱总住在丽景大酒店,晚上见个面方便吗?”

“哦,今天身子不舒服,明天中午怎么样?”

“怎么了?”

“可能是感冒导致吧,喉咙痛的彻夜难眠。”

“哦,看过大夫吗?”

“不习惯就诊,买了些药吃着。”

“唔,好好注意休息。不打搅了,明天见。”

大约是喝了些酒吃了不少肉的缘故吧,欧亦然晚上八点服了一次药,赶在睡觉时又服了一次。

他寄希望于药店妇女推荐的药物能减轻他的病痛,好让他安稳的睡个囫囵觉。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从他躺下的那一刻起,每吸一口空气,都像是在胸部加热急剧膨胀那般,及时呼出去不大可能,只能张口用一阵剧烈的咳嗽,方能消解那股澎湃的气体,并这样循环反复。

这样,白天有所缓解的咽喉肿痛越发加剧了。剧烈咳嗽加上喉咙肿痛,使得欧亦然几欲抓狂。

令人费解的是,睡在另一张床上的云蕾姐妹俩似乎未曾受到丝毫影响,一个个香酣不断,竟无一个问候和关照的。

欧亦然无法,只得强忍着,就后悔为什么要顾及那么多,使得自己遭受这份罪。

挨到凌晨两点时,起来上了个卫生间。又加大剂量服了药物,这次不敢多喝水,他怕万一睡着后再被尿憋醒可就不划算了。

这一次,似乎是大量的药物起了作用,睡下后咳嗽已经明显缓解,呼进去的气体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在胸口淤积膨胀。

渐渐的,他总算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这一刻,夏紫凝却依然在辗转反侧。

欧亦然猜对了,外公和母亲果然在家乡托人给他介绍了个对象。

那是个年过四十的汉子,带着一个上了初中的女儿,承包有几十亩水塘,养着虾和蟹。媳妇前年殁于一场车祸。

然而对方一听她是个离过婚的女人,立刻打了退堂鼓。

试想,以夏紫凝的花容月貌,居然打不动一个带着孩子的四十多岁渔夫的心。

尽管来前她听说过家乡人对离婚女人的成见极深,但她想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如今这个年代不见得还是那样思想不开化之人吧,更何况,凭着自己的年龄优势和容貌,不一定会遭此待遇。

尽管自己不想嫁到老家,然而事实如此,令夏紫凝顿感无助和彷徨。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际,刘雨桐的来电点燃了她那颗落寞的心。

是啊,农村的天地虽广,却也容不下她这颗无依的种子,土壤虽沃,却不能够抚平她饱受创伤的心。

这块土地不需要她。自己的根依然在那座熟悉的城市里,只有回到那里去,才能有所归属,找到需要的家和生命中的另一半。

原本,外公和母亲想等到桂花开了再回去的,虽然家乡的风俗如此,可他们依然不死心,还想碰碰运气。

当晚间夏紫凝向他们告知了刘雨桐的邀请后,两个本就不坚强的信念和摇摆的心顷刻间做出了取舍。

于是,夏紫凝就定了后天的卧铺票。

不知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药店妇女推荐的药好使,还是欧亦然加大剂量服用的关系。

总之,后半夜的他睡得还算坦然,尽管中途迫于喝水太多又起了一次夜,不过重新回到床上的他也仅仅是轻微的咳嗽了几声,就再次睡了过去。

翌晨醒来,赫然过了八点。

云蕾姊妹俩去宾馆的餐厅用早点去了。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便起来开始洗漱。

空调将这间客房调节的温暖如春,他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

这已经是在半岛的第四个夜晚了。原来计划今天去看跨海大桥,领略一番当代科技,然而因为中午有约,只得延迟了。

仔细的刷了牙,往脸上搓洗面奶的时候,门被砰砰的敲响了。

他眯着眼过去打开了屋门。云蕾和云燕两姐妹拎着早点回来了。

云蕾无话找话:“咦,你起来了。”

“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昨晚把人吵得睡也睡不好。”

“咦,我当是你们没听见呢。

“呼扯的跟个打雷似的,估计隔壁都能听得见。”

“那你们怎么还睡得跟个死猪一样,问也不问?”

“哼哼,问了也不能制止你咳嗽,又何必问。”

“牙尖嘴利,没点儿正形。”欧亦然嘀咕一句,回去继续洗他的脸。

像往常那样,欧亦然用完早点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手机上浏览财经新闻,然后甄别一些所谓利好或利空消息,对个股的近期走势和资金流进行一个判断归纳。

是加入自选还是剔除自选,是重点留意还是一般关注,全在于此。

虽说他的身子近来抱恙,股票却是非常的给力。那只上市后不久的小盘科技股,自他买入后便一路震荡上行,已经涨了二十元钱。

他结合各项技术指标看出,该股有见顶的趋势,需要严加留意,一旦放量急拉,就是离场的时候。

他把自己的看法通过微信告诉了夏紫凝,并一再叮嘱她切不可贪婪。

大半个上午的时间里,欧亦然陪着云蕾姊妹俩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些笑话。

欧亦然不时拿起手机看上一阵。每逢此刻,云蕾都会问一句大盘涨了还是跌了。

就在欧亦然第五次拿起手机看盘的时候,接到了雅量的电话,先是问了他的病情,然后告诉他钱坤已经在丽景大酒店定了午宴,邀他务必光临。

挂了手机,欧亦然说了情况。云蕾好奇,就问人家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此请客,欧亦然说无非是不让我走拍卖程序,直接和他交易罢了。

云蕾说要是吃了这顿饭,是否就得答应人家的请求。

欧亦然说这确实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不去吧,他们大老远来了,雅量的面子得给,去吧,钱坤提出直接交易又不好一口回绝。

云蕾眨眨眼,笑道:“这有何难,交给我好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欧亦然狐疑不解。

云蕾诡谲的一笑:“暂时保密。总之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云燕素来知道姐姐主意多,此刻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等她看到云蕾从坤包的钱夹里抽出一张白金卡冲她亮了一下时,她报以会意的一笑。

欧亦然看了看盘,把股价挂在了一个早就看好的价位上后,再一次通过微信提醒了夏紫凝。

三人收拾收拾便出了门。

强劲的海风又在肆意扫荡,路人们不得不裹紧衣服躬身前行。

当他们衣玦飘飘的进了丽景大酒店时,恭谨的侍应生引着他们上了电梯。

穿过过道,牡丹厅门口的服务员引着他们进去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雅量起身迎了过来,钱坤面含笑容也立起身。

雅量先和欧亦然握过手,才把双方的身份一一做了介绍,尔后欧亦然把云蕾姊妹介绍给了他们。

互相谦让着落了座。几样精致的凉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钱坤不愧老江湖,常年周旋于商海宦场上的他虽是个地道的岭南人,除了拥有一身温文尔雅的儒商气息之外,还有着一股北方人的豪爽。

他让服务员打开了一瓶飞天茅台,又按照云蕾姐妹的意愿开了一瓶法国红酒,先在两个高脚杯中斟了大约三分之一,又让服务员把男性面前的白酒杯斟满了。

结果,五个男人一下子倒光了一瓶白酒。

欧亦然怯于近期身体有佯,本来不想喝酒,见钱坤豪爽做派,知道无法推辞,也就顺其自然。

按照钱坤的意思,碰过两次杯后,勿论男女须得干了杯中酒。然后开始行酒令。

热菜上来的时候,第二瓶茅台也见了底,此刻众人已经带了五六分酒意,外面寒风呼啸,室内酒酣耳热。先前的拘谨早被浓浓的酒意化解了。

云蕾和云燕喝光了那瓶红酒的时候,钱坤令服务员又打开了一瓶。云蕾也不推辞,和云燕尽力周旋。

第三瓶白酒见底的时候,服务员按照钱坤的示意打开了第四瓶茅台。

云蕾暗自思量,这顿宴席的花费看来得两沓百元大钞了,得想个法子结束这场欢宴才是。

她借口上洗手间,和云燕出去了一下,就奔了吧台去把单买了。这就是她的招数,足以让钱坤无言以对。

回来坐下后,见几个男人已有八分酒意,而面前的酒杯里尚有半杯白酒,桌子上已是杯盘狼藉,云蕾便说:“钱总,承您的热情,今天这顿饭吃得真是高兴,干了杯中酒,我们就结束,好吧?”

钱坤正有此意,于是顺水推舟笑道:“也好。完后我们去喝茶,晚上接着来。”干了那杯酒,就喊服务员买单,结果服务员告诉他,单已经被那位女士买过了。

钱坤一谔,才回过味来,心说怪不得饭桌上的云蕾是来者不拒,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钱坤暗想,一不不留心着了这个女人的道,莫非此行已成竹篮打水之势,莫非一定要角逐于拍卖场不成。

可是那里变数太大,即使最终能够通过竞价胜出,也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不行,既然来了,就得争取一下。

他打定了主意,向着云蕾笑道:“本来是我请,不成想被女士捷足先登,这样吧,赏个面子,明天中午我回请。”

云蕾笑道:“按说钱总有此美意,本该承情,奈何儿子一人在家,我们出门多日也不放心,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返程的机票。既是朋友,相聚的机会有的是,您说呢,钱总?”

按说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就该作罢。

然而钱坤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深知错过了今天,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遂笑道:“既然如此,今晚必须给我个机会,提前为两位女士和欧先生回程饯个行。可以吧,女士?”他说着话悄悄地捅了下雅量。

雅量没等云蕾开口,抢先说道:“钱总此来只是为了交个朋友,既然是朋友,见外可就不好了。”他这话明着替钱坤掩饰真相,暗地里则是挤兑欧亦然必须承这个请,否则不够朋友了。

欧亦然看了云蕾一眼,心知无法推脱,遂笑道:“那就叨饶了。”和钱坤、雅量一行握过手,道了再见,便和云蕾姐妹出来打车回宾馆休息。

回到客房后,欧亦然不禁笑道:“看不出啊,原来你撒谎就跟吐口水那么容易。”

云蕾迥然一叹:“那钱坤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看来今晚还得费点神应付呢?”

“依我看,他已经没有了那种得之而后快的底气了。”

”难说,生意人追求利润,心黑脸厚,为了达到目的,可能会不择手段。”

“唔,你怎么会有如此看法?”

“男人喝酒到了七八成的时候,大多本色毕露。可是我看那钱坤,神态间难掩鹰视狼顾之色,言谈之间头脑清晰条理分明,不像是饮了大半瓶白酒之人,城府之深令人难窥项背,着实是个不好应付之人。”

欧亦然一谔,不禁说道:“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一件事。钱坤中途出去接过一个电话,适逢我上洗手间,见钱坤是站在走廊的拐弯处。此刻想来,那个位置是最不易被人偷听到通话内容的。”

“他那么一个小心翼翼的人,处事应该很低调才对。然而此番不远千里巴巴的撵了来,其情可悯,其心显露无遗。”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可他明知此理,却为什么还是要急于得到这枚错币呢?”

“无非两个因素,一是存在着巨大的利润空间;二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商人追求利润无可厚非,至于是否怀有其他目的,眼前也只是推测,不妨且行且看,反正我这里已经签了委托合同,旦夕之间不是说转让就能拿出来转让的。”

“我们做的最到位的,莫过于早早的签了合同。这样既占据了主动,又避免了中途摇摆,或许还能够就此试探出钱坤最终的目的呢。”

“对,虚与委蛇是目前对付钱坤最好的办法。”

“只是让雅量为难了。”

“这没什么,俗话说兵贵神速,谁让钱坤晚到了一步呢。”

“嗯,这大概是天意吧。”

“如我所料不差,晚间钱坤必定摊牌。还得想个好的借口才行。”

“不用那么费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钱坤只要一提错币的事,你呢就唱红脸,我呢就唱白脸,总之就是一句话,合同已经签了,只能在拍卖会上凭实力说话。反正我们又不欠他什么。”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欧亦然调侃道。

云蕾看着云燕笑道:“听见了吧,卢廷这样夸你吗?”

云燕笑道:“想必大多数男人,都懂得怎样哄老婆的。”

位于香港中路丽景大酒店的客房里,钱坤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赶着去了洗手间解手。

多年在商海和酒场上冲杀驰骋,暴饮暴食,使他的前列腺大幅受损,每每调理的有点起色了,跟着就被接踵而来的连番应酬搞坏了。

近来,他每晚要起两到三次夜。他一直想找个机会避开尘世去疗养一段日子,奈何总是身不由己。

而自从发现这张错版币以来,更是让他煞费了不少脑筋。

当他从洗手间出来后,冲了一杯咖啡,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细酌慢饮,思考着晚间如何摊牌,才能让欧亦然撤销拍卖。

他假设了一下,并试图站在欧亦然的角度,想他为什么不直接转让,而是委托了拍卖公司。

无非是想取得最大的收益罢了。换个角度,若是自己拥有这样的错币,有多人看好并连续大幅抬高价格,定然也会选择走拍卖的程序。

那么,开个什么样的价位才能打动他呢?

五千万、八千万、一个亿……

他后悔中午没有问清拍卖公司给出的参考价,想及此,他打电话叫来了雅量,向他说明了情况,并要他问问欧亦然。

雅量立刻和欧亦然通了话,直截了当的说了想要的结果。挂了电话,就把参考价告诉给了钱坤。

钱坤心里也就有了底。此刻他明白,八千万是底线,搞不好就得奔着九位数去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让钱坤不安的另一个因素,是始终躲在暗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另一个买家,他想若是弄清楚他们到底是谁、有什么背景,就好办多了。

无论如何,晚间见面先出价六千万,探探欧亦然的口风。若他不松口,势必还得加价。钱不是问题,反正不是他出。

钱坤只是不想一下子出价太离谱,让欧亦然吃惊,认为奇货可居,那便越发不肯转让了。

仔细考虑了每一个细节后,当钱坤想起云蕾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拿起置于茶几上的墨西哥雪茄,点上一支。

问雅量是否来上一根,雅量摆摆手。钱坤吸着雪茄,在袅袅的淡蓝色烟雾中,他默默地想,若是再次被那个女人出其不意横插进来,只怕又要泡汤了。

钱坤彷徨不得其计,于是问雅量:“无论如何,待会见面时,也得争取一回,只是云蕾那个女人不太好对付,你有什么办法?”

雅量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其事说道:“其实作为中间人,本因不偏不倚。欧亦然既然委托了拍卖公司,无非是想充分体现错币的价值,那张错币卖谁也是卖,只要出价诱人,加上我的影响,我想他也得考虑一下。至于云蕾,女人也是人,贪财是人类的本性,你不妨出个令他们满意的价格,我在鼓动鼓动,还怕拿不下他们吗”

“你觉得六千万怎么样?”

“可以试试,不行再往上加,加到他们心动为止。”

“真是一张天价错币啊!”钱坤感叹道。

“哦对了,我挺好奇,你们为什么非要用如此的大价钱苦苦追逐一张错币呢?”

这正是钱坤的软肋,他其实最怕问这个。你想啊,一张看似普普通通的错币,却以不符合逻辑的天价买下,给谁也难以理解。

价格出奇的离谱,那其中必有离谱的原因。可是,你若是不说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来,只怕让雅量难以释怀。

可是真正的理由能是随便说的吗?

“这是商业秘密,天知地知我知啊。”钱坤狡猾的一笑,巧妙的回答令他愉快的喷出几个烟圈。

雅量也是商人,他明白,钱坤的圆滑词令和外交上的常用语‘无可奉告’如出一辙,让别人挑不出什么理来。

作为朋友,他深知钱坤的城府,惊讶他敛财的手段,佩服他为人处世的圆滑。

然而他也知道,城府太深让人总感到不好驾驭,容易产生敬畏和隔阂。

你看不透他的心,搞不懂他的思想,那么你又如何能够和他交心。

况且,凡事讲个缘字,仅仅迟了半天时间,就与当面交易擦肩而过。缘分可想而知。

此刻,硕大的平板电视里正在播放动物世界。

钱坤见雅量目光迷离,似在看着电视,又似在想着心事的样子,于是问道:“老弟,怎么不说话了?”

雅量笑道:”看来,做生意有时候也得讲究策略,学一点狼的捕猎技巧?”

“唔。”钱坤喷出一口烟,坐直了身子,开始将注意力放到电视上。

群狼正在合力围捕羚羊。它们分工明确,老弱病残专事迷惑引诱猎物使其放松警惕,而强壮的公狼从侧后悄悄地匍匐前行接近猎物,母狼和尚未成年的小狼则专事堵截合围工作。

卓越的战法,带来的是丰硕的成果,不久,一支壮健的羚羊就被扑倒在地。

“捕猎方面,狼是最聪明的,狮子也是群居,然而战法却比狼差了一大截。”钱坤吐着烟圈说。

“嗯,缺了引诱迷惑那一招。”

“对,这也是狼最高明的方面。

想当年,成吉思汗能够称雄大漠,也是学了狼的战术。”

“哦,看来你对此早有研究。”

“商场如战场,有时候,不得不采用或借鉴发扬点狼群战术;而有时候,却需要猛虎下山的气势。”

“唔,那么对于此次错币之战,你准备采取何种策略呢?”

“利诱。”

“若是利诱不成呢?”

“围堵。”

“怎么个围堵法?”

“一旦角逐于拍卖竞价程序,最好的办法是找出另一个买家,或利诱、或威逼使其离场。”钱坤莫测高深的笑道。

“这样一来,一切就是你说了算。”

“哈哈。”

“看来,你是必欲得之了。”

钱坤一凛,顿觉失言。他后悔为什么对雅量说这么多,让他一下子看穿了自己的心。真是应了那句话,言多必失呀!

钱坤讪讪一笑,补漏道:“老弟,我也是爱之切,情之切呀。喜欢上了一件玩意,恨不能立刻拥有。这种心情想必你能理解。”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了出来,馥郁的烟雾慢慢遮蔽了他的脸容,看上去远山般地若隐若现,在此种作用下,他的表情略显狰狞。

雅量的心此刻则是忽冷忽热、忽上忽下。钱坤已经表现出了极强的占有**,甚至于会不择手段,令他顿感心寒。

他暗自揣度,欧亦然作为结识不久的新朋友,却仿佛有了几十年交情般地,话不多而投机,交不深却契合,每次晤面都如春风拂面般地清新净爽,怡然直入心扉。

他像是一股山间的泉水,甘甜清澈,叮咚奔放。

而眼前的这个人,则充满了市侩般的狡诈和商人的贪婪,并有着强烈的占有**。

如此,是否有必要告知或提醒一下欧亦然,并重新审视和调整自己的取向。

在不知不觉间,友情的天平逐渐向欧亦然倾斜。

钱坤抬腕看了下时间,说道:“老弟,该赴约了,你给欧亦然打个电话,我看就去味极鲜吧,那里都是现打捞的海味。鲍鱼海参是直接从大连空运过来的,储存不超过一天。”

爱尊客酒店里,欧亦然得云蕾指点,虽然身体有佯,喉咙不时作痛,却因为去掉了一桩心事,倒也颇觉轻松。

接到雅量的电话后,并无丝毫的犹豫,答应一小时内定到。

放下手机,就把情况说给了云蕾。后者听了,笑道:“这钱坤痴心却不细心,忘了你有炎症,吃不得海产品。也罢,去了后,你就借身体不舒服为由少动筷子,看我们姐妹俩怎样饕餮这顿盛宴。总之要把你的那份给吃回来才是。”

云燕这次跟来,就是为了吃到新鲜的海货,她在星级宾馆后厨工作,时常见大厨将活蹦乱跳的大虾残忍的扔进开水锅里煮一下捞出来就吃,并为此大呼过瘾却又意犹未尽的说,还是不够新鲜,若是刚从海里打上来,味道就更美了。

当她正在为欧亦然的身体状况而抱怨不能大饱口欲之际,却是柳暗花明,忽然间要去一流的海鲜大酒楼赴宴,顿时心花怒放。笑道:“姐夫,你真是没福气,来一次本岛,却不能享受美味,只与药片为伍,可惜。”

欧亦然打趣道:“你们姐妹俩可别贪口欲而撑破了肚皮。”

三个人说笑一阵,穿了外套,就出门乘了电梯下楼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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