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合作

炉前温度不低，方鱼脱下上衣，白皙的身体被火焰映出光亮。继续踩风箱，不多时，精铁块被加热到通红，方鱼将之夹出，放在砧板之上，抡起锤子一下一下锻打下去。或许是这个炉位已经有许久没人用，当方鱼的锻打声响起时，房间内的正在忙碌的师傅们转头看来，见是一个白皙的背影，便没了兴趣，纷纷回身忙起自己的事情来。

方鱼回忆着前世他打铁的动作和发力方式，每锤砸下去都火花四溅，配合着叮叮当当的伴奏，好不热闹。霍小山在一旁看了一阵子，发现方鱼真的会打铁，和方鱼打了个招呼，自动隐退，回去继续开店。

随着不断的锻打，精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下去，锻打折叠的花纹也逐渐显现，方鱼看到差不多，对准精铁中间的位置快速用锤子敲打起来，精铁形成了一大一小两块，然后“当”的一声，锤子重重砸下，精铁被一分为二。两块精铁又被方鱼扔进炉内加热，然后取出，继续锻打……如此重复了五次之后，方鱼将其中大的一块敲打成菜刀的模样，将小的一块敲打成匕首模样。

然后，方鱼找了霍老铁归还打铁炉，毕竟一百文一个时辰呢，霍老铁说道：“就算一百文好了，虽然还差一会儿，但是你的这两把刀切割好，还需要再回火的！”

方鱼点头同意，霍老铁拿起那把匕首看了一眼，惊奇道：“这……这差不多是六出一的精铁了？”

方鱼得意的点点头，道：“嗯，差不多是吧！”

霍老铁道：“小哥儿家里有传承？”

方鱼道：“我跟一个亲戚学过一些！”

霍老铁点点头，他应该是想到方鱼是方家人，毕竟方家大家族，会点儿什么也不新鲜。

霍老铁道：“小哥不止是力大了，修为也不会低了！短短时间就能打出六出一的精铁，这技法也是上乘技法了。”

方鱼谦虚道：“还是老板的精铁好！”

霍老铁摇头道：“我这所谓精铁，也就是二出一的水平，我们技法一般，也没什么修为，就靠着力气大一些，平时能打出来的铁也就这样了。”

方鱼还想谦虚一下，但听霍老铁说的真诚，却有些不知如何接下去。

只听霍老铁继续说道：“那边的砧板是专门做切割的，小哥儿切下来的废料可以收集起来，再炼一下，六出一的精铁，还是很值钱的。”

方鱼表示感谢，其实菜刀和匕首已经基本成型，稍作切割即可。于是在方鱼的大力出奇迹下很快就做好，方鱼把切割好的菜刀和匕首放回炉内再次淬火，同时浇上淬火油，废料也被重新融化成一小块，霍老铁找来两个木质把手，以铆钉铆好，再刷一遍油，两把刀就已经成型。

霍老铁拿起两把刀，来回掂量着，做出切削的动作，不禁赞叹好刀。

方鱼将剩下的一小块精铁递给霍老铁，表示感谢，问道：“霍老板，我这一共多少钱？”

霍老铁掂量着那小块精铁道：“不要钱了，这小块精铁就够了！”

方鱼道：“这一小块能这么值钱？”

霍老铁道：“差不多吧！粗铁几文，二出一的不到十文，三出一的十几文，四出一到了几十文，五出一就几百文，六出一的差不多几两吧！你这块最少六出一的精铁得有三两重，少说大几百文是有了，说来说去，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小哥真是好技术啊！”

霍老铁是个老实的打铁人，遇到了高手只是羡慕。

看到不到五十文的普通精铁经过一番打造就变成了价值几两的六出一的精铁，方鱼心中一动，道：“那霍老板，你要找打铁的师傅吗？”

霍老铁闻言看了一眼方鱼道：“你吗？我们请不起的！”

方鱼一愣，道：“为何？”

霍老铁道：“像你这样的能打出六出一的精铁的，在城里都要用黄金算薪水的！”

方鱼道：“有这么厉害吗？”

霍老铁道：“你想啊，要是一个时辰打出一斤六合一精铁，一天大概能打十斤，十斤六合一精铁怎么也得三十两白银了，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大概一千两白银，薪水可不得用黄金结算了吗？”

方鱼若有所思的道：“这样子啊！……那咱们能合作吗？”

霍老铁挑眉道：“你想怎么合作？”

方鱼道：“我来打铁，你提供原料和炉子，赚钱咱们五五分账。”

霍老铁道：“五五分账，你太吃亏了！城里旱涝保收的大匠师都是七三或者八二。再说，六合一的精铁在我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人要啊！”

方鱼道：“五五了，只要你愿意！”

霍老铁似乎有些心动，但依然有些犹豫道：“问题是我这穷乡僻壤的……”

这时，旁边传过来一个声音道：“爹，你忘记上个月那批车轴的订单了？那可是好几百两银子的订单，都推了。这小哥儿能打六出一的精铁，也肯定能打五出一、四出一的精铁！”车轴用不着六出一的精铁，五出一精铁足矣。

霍老铁还在犹豫，只听那人又道：“还有，你忘记上上个月咱们接了个订单，说好的三出一精铁就能够，结果其中一个部件非得要五出一精铁，没办法，你生生把自己的锤子给融了吗？”

霍老铁道：“咱们对三出一以上的精铁需要量很小的！”

方鱼道：“要不这么办，如果是四出一以上的精铁，你们计算好成本，咱们减去成本以后，利润五五分账，我不要你们的薪水，只要分账，三出一以下，师傅们拿多少钱，我就拿多少钱，霍老板你看怎么样？”

霍老铁道：“小兄弟，这样你是不是太亏了，要是我这里没有三出一以上的精铁订单，你不是挣不到钱了吗？”

方鱼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我就是为了修炼身体罢了！”

旁边那人道：“爹，就这么办吧！小兄弟也别担心没有订单，我去跑跑订单，咱们能从城里能接到大量这种订单的，不用担心。说好了，咱们三出一以上的精铁订单五五分账。”

方鱼点头道：“我这里没问题，就看霍老板了！”

霍老铁道：“小兄弟，这样我太沾便宜了，要不这样办吧！不算成本，只要卖出去的四出一以上的精铁，我们五五分账，成本我们担了！”

方鱼又扭头看向旁边那人，那人道：“既然爹你定了，那就这么办！咱们一言为定！”

霍老铁道：“小兄弟，咱们先说好了，如果到时候订单不足，你可嫌挣的少！”

方鱼哈哈笑道：“霍老板，你放心吧！不会的，我现在每天还得上学堂，只能下午来这里打铁，你们不介意吧！”

霍老铁闻言，也是松了口气，道：“这就好，我当然不介意！”

为何“这就好”呢？当然是老铁匠朴素的契约精神了，“我不一定能满足你，但如果你也有些问题，那么我就平衡了”。

旁边的那人道：“认识一下，我是老板的儿子，这里的二老板，叫霍小二。”

方鱼道：“我叫方鱼，叫我小鱼儿就行，霍二哥，你好！”

霍小二接着帮方鱼介绍了铁匠铺的其它两位师傅，一位铁牛师傅、一位铁虎师傅，这两人是兄弟俩，因为成为了铁匠，所以就给自己取了带铁的名字。

此外，还有一位霍老大已经离开霍山镇，去外面的镇子开铁匠铺，这一点，方鱼听霍小山介绍过。

店内目前这四位师傅，除了霍老铁是气感后期修为，技能在能打出四出一精铁的水平上，但这需要反复锻打半个月以上才可以；剩下三人都是二出一水平的铁匠。

有了方鱼的加入，霍小二表现出了要大干一番的豪情，虽然已经是下午，仍然拉着方鱼和霍老铁到镇上的饭店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欢迎宴，并且承诺方鱼最近一定要努力去外面找高端精铁订单给方鱼。

吃饭期间，方鱼和他交流了一下他们打铁的方法和技巧，可惜这里除了霍老铁是气感后期的修为，能勉强修习一些粗浅内气功法之外，霍小二和铁牛、铁虎都是普通人，只凭着年轻和力大才来打铁。这让方鱼想指点他们打铁技巧的计划落空，方鱼的打铁技巧是来自三合派炼器堂的正宗传承。

饭后回到铁匠铺，霍老铁告诉方鱼，首先要给他自己准备一把合适的铁锤，而且这铁锤不是纯精铁的，里面需要添加一部分合金。

本来这事情应该霍老铁这个铁匠铺老板兼资深铁匠来完成，奈何他水平远逊于方鱼，因此，他只能羞愧的告知，要方鱼自己来做了。

方鱼则没有所谓，二话不说当即开动，融化铁块，在融化过程中不断加入硼砂，然后开始锻打。在锻打过程中，不断加入一种黑色名钨的金属粉末，最终铁块变成六合一的含钨精铁坯。方鱼还想继续锻打，但感觉内气有些不济，又想到刚才霍小二介绍七合一精铁要几十两银子一斤的价格时，两眼放光的神色，便停止了锻打。然后，方鱼又给自己打了一把精铁钳，这也是打铁常用的工具。

方鱼打造的工具是根据自己的身材所做，对于高大的铁牛、铁虎来说，这只能是他们用的小号锤子。铁匠应该为自己准备不同大小的多种型号锤子，但是方鱼只准备给自己打造这么一把，因为他知道这就足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