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周王朝,江南边境。
此时的一辆富贵逼人的马车在一条小路之上奋力奔驰,而马车之后,则是追着一队来历不明却身手奇绝的山贼匪寇。
驾车之人一身白衣,看样貌乃是一位少年郎。
少年郎满脸的血污,而马车之中则是坐着一位赤裸着上半身,且身上尽是伤疤的年轻男子和一位身材曼妙国色天香的刁蛮女子。
女子看着男子身上的伤疤只觉得触目惊心,如此这般的伤势,到底是如何得来的?若是说这位西安王爷在南疆边关大打出手,倒也算合情合理,可是这位王爷不是说在南疆的一座名叫白衣宗的江湖门派之中吗?
女子不敢多问,别看现在的男子面无血色紧闭双眼,可那柄长剑却依旧漂浮在空中,剑尖直指着自己!
刘昊武缓缓睁开双眼,神情疲惫的呼喊了一声。
“少宁!”
驾车少年听到声响立马撩开了车帘拱手道:“王爷,现在距离长江还有三十里!”
刘昊武闻言点了带你头,随即吩咐道:“等下他们追上来,你带着上官诗先走,本网身份特殊吗即便被他们捉去也无碍!”
吕少宁不置可否。继续驾车。
这一路上,吕少宁和刘昊武两人联手,杀掉了前来追杀的江湖高手共七十余人。
其中,江南王府派遣的高手便高大五十余人。可不知为何,吕少宁的身份突然在江南的江湖之中暴露。
从而引发了整个江南江湖对于两人的追杀!
而面对方才的那一拨的时候,刘昊文对战了一位中山境的武道宗师,两人起初打的有来有回,直到后来刘昊文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突然爆发。
以至于不得不将那人直接击杀,从而开始了逃窜。
至于吕少宁,以一位观山境巅峰对战一位入山境高手和一位观山境高手。
入山境高手被吕少宁凌厉一剑斩去一条手臂,而那位观山境高手擅长的并非是近身厮杀而是隐匿暗杀。
于是,在那位入山境高手重伤的一瞬间,他出手了。
吕少宁躲闪不及,后背被其划出了一条长达一尺深可见骨的刀痕!
于是,两人带着一个拖油瓶开始了一路的逃窜!至今已经过去五天了。
“少宁,你的伤如何了?”
刘昊武神色迷离,语气也是有气无力。
吕少宁虽说面色惨白,可神情确实古井不波。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刘昊武点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上官诗对于面前的这位玩世不恭的“逍遥王”在形象上有些改观。
不管是之前的厮杀,亦或者是这一路上的沉默寡言,都不像是以前的那个只知道在青楼妓馆话费大好光阴的刘昊霖。
“喂!刘昊霖,这少年到底是谁啊?”
上官诗开口询问,却不料刘昊武脸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回了一句:“你爷爷!”
上官诗虽说是一位女子,却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更何况,此时的自己为鱼肉,他为刀俎。
又过去半天时间,身后的喊杀声以及马蹄声已经愈发的接近了。
吕少宁也将马缰绳绑在了车厢的两端,以求马儿平稳的向前跑。至于他自己,便一跃跳上车厢,右手握紧了身后长剑。
刘昊武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强提起了一口气,撩起车帘望向了不远处那波涛汹涌的大江!
“就快到了!”
吕少宁望向马车之后追来的江湖中人,一个个蒙着面,眼神却带着凶狠之气。
吕少宁轻声呢喃了一个数字。
“七!”
七个人,那我就出剑七寸!
之间吕少宁缓缓拔出身后长剑,没拔出长剑一寸,便会有一道白色的凌厉剑光缓缓流淌在吕少宁的身上。宛若月光映身一般。
吕少宁周身雪白,在着大白天之中他身上的光芒竟然可与天上的大日争辉!
长剑拔出七寸。
这是吕少宁现在的底线。
想当初,他在战场上都未曾拔剑,在这一路前行一路逃窜之中都未曾拔出身后长剑。
可这一刻,若是再不出剑想必这一行三人估计就都交代在这了。
追兵领头的原本是一位山中境的老者。可那位老者在与刘昊武的交手过程中被刘昊武拧断了脖子。
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现在领头的,便是那位擅长隐匿袭杀的入山境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看到了远处那一粒宛若星辰的亮光,瞬间杀心四起。呼喝一声带着身后的师兄师弟一同向着那里星光追去。
“一百三十步!”
吕少宁轻声呢喃,他视线冷漠,神情平淡。就好似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天神看着地上的一只只蝼蚁一般。
不值一提!
“七十步!”
吕少宁一身剑气瞬间炸开,以吕少宁周身为圆心,化作了七柄闪烁着银白色亮光的飞剑!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二十步三字一出口,吕少宁瞬间一个蹦跳跃上高空。身后长剑瞬间全部出鞘!
他手持长剑,身边七柄飞剑瞬间与其平行直直的向着七人冲杀而来!
不就是破镜嘛!不就是会引来天地传颂嘛!不就是会有山巅境武道仙人察觉吗?
来就是了!我吕少宁岂能因为怕这些东西而不出剑?
没这样的道理!
七人见状立马开始了下马作战!吕少宁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一道道剑光顺着其剑尖所指皆是向着七人袭来!
吕少宁瞬间开起了自己的心中气海!
只见他的视线之中,一缕缕剑气宛若蒸汽一般在大地之上扶摇而起,于吕少宁的身后形成了一柄柄绝世神剑!
整整十万柄飞剑!
虽说吕少宁此时只能动用七柄,可这种阵仗已经足以是惊天动地!
七人见状立马生出了一丝溃逃之心。
可又能逃到哪去?这漫天的剑气自己真的逃得掉?
于是,在一阵光色交织之后,七人瞬间便有三人头颅落地。
剩余四人也纷纷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本领,
一瞬间,金玉敲击之声不绝于耳。
又死了三人,此时吕少宁身后飞剑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柄。
若是这一柄飞剑也没了,那就只能是于此地破镜,以求再生出七柄飞剑了!
可一旦自己登上入山境,想来这天下的那些个圣人之流都会与此来袭杀自己吧。
可死在了诸多圣人手中,总比死在面前的仅剩的一位杂碎手里要好得多吧!
那位擅长袭杀的观山境武道高手已经消失在了吕少宁的视线之中。
吕少宁嘴角翘起。
去他娘的,老子要杀人,我他娘管你们这些个圣人山巅境的神仙如何杀我!等我杀完了人,你们若是不动手还好。
若是动了手还叫自己侥幸逃走。
那以后,这世上就不许再有圣人了!
吕少宁的气势瞬间收敛起来,心中气海也开始了归拢与他的身前。
于是,一道道精纯剑气在其周身四周开始了奔涌,从经脉到窍穴,从体内到体外!
可就在这破镜的千钧一发之际。吕少宁看到了那位擅长袭杀的观山境武道高手。他一手举刀,双脚跃起,整个人杀气腾腾的冲杀而来!
吕少宁嘴角冷笑不已!
如此杂碎,当真该死!
可下一秒,吕少宁看到了那人就那样的停在了半空之中,表情也好,动作也罢,甚至都停止了下落!
而吕少宁也发现,自己除了能听,能看,也是一动都不能动!
一位身着青衫,头戴斗笠之人悄然出现在了吕少宁的身前,他笑着望向吕少宁轻声道:“如此的不稳重,与你的那位长辈相比,差的真非一点半点!”
吕少宁只能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他开不了口,只能死死的盯着他。
“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你的存在,关系着我与一个人的赌约!至于我今天出手算不算是作弊呢?呵呵,反正我境界高,他也说不得什么!”
中年人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最终赢家的那一刻!
“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此人身后还有三波总计四十三位高手,其中还有一位好像马上就要到山巅境了。我先去杀人,咱们江边再见!”
话音刚落,中年人身后的那位观山境高手瞬间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撕成两半!而尸体上却没有丝毫的血液崩出!
随后,吕少宁面前的中年人高高跃起,便是消失不见!
吕少宁收起手中长剑,这才发现,自己周身气脉尽数被方才的中年人给强行封禁了。
体内真气此刻无法调动寸余。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有人收拾烂摊子。吕少宁转身,大踏步狂奔,向着马车的方向跑去!
马车之中,刘昊武已经知道吕少宁前去阻敌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自己现在身负重伤,只能求着等下吕少宁若是真的破镜,自己这个藩王的身份能保其一二了!
可不料,仅仅是半炷香过后,吕少宁便从后面追了上来。
上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马缰绳解下,再度攥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少宁?”
刘昊武有些疑惑,即便是自己身受重伤,可吕少宁若是破镜,自己这个山中境高手无论如何也会察觉,可现在的吕少宁不止没有破镜,反倒是体内气海趋于平稳!
吕少宁面无表情道:“有人说我关系着他的一个赌局,于是把我救了。还说要江畔再见!”
刘昊武眉头紧皱,默不作声。
上官诗方才从车窗处看了一眼吕少宁的身姿。
真可谓是谪仙人下凡啊!如此少年跟着自己身边的这个草包,当真是耽误了!若是跟着太子哥哥,想来以后成就不会短了去。
刘昊武看透了上官诗的想法。忍着疼嗤笑一声说道:“我这次离开南疆的目的,就是把这臭小子送到京城去,你要是看上这小子了,可以去我先生的宅院!你应该记得在哪的吧?”
上官诗这一路上没少被这个不正经的王爷打趣,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反驳道:“我只是觉得他跟了你简直是暴遣天物。你看你,再看看太子殿下......。”
还没等上官诗说完,刘昊武便打断了她说道:“怎么比啊,我就连我二哥都比不上!”
二哥两个字,刘昊武着实用力!
上官诗顿感无力!
很快,马车来到了江畔码头。
此时的码头上只有一条小舟子与一位身着青衫,头戴斗笠的中年人。刘昊武在上官诗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而吕少宁则看着码头上站着的人默不作声。
“晚辈刘昊霖,见过夫子!”
码头上的中年人笑意吟吟的看着刘昊武,轻声道:“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自请前往南疆赴藩,导致了我与虑远的第一次赌约以平手告终!”
刘昊武强行让自己笑了出来,恭敬道:“夫子说笑了!”
中年人依旧是笑容恬淡,他说道:“我此生最喜欢三件事,一,与人对弈!此事输过一次,输给了高争。二,喜欢看书,这世上无论是小说游记亦或者各家典籍,我都能倒背如流。而这三嘛!”
中年人抱着肩膀,而右手又抬起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继续说道:“就是喜欢与聪明人打赌,在虑远之前从未出现过平局,更是没有输过!”
刘昊武故作疑问,随后便开口道:“凡是总有第一次,第一次平手,第一次输!夫子不如早些适应!”
中年人闻言后爽朗大笑,随后伸出手指轻点了几下刘昊武,他说道:“和小时候一样!总是话里有话!当心以后娶不上媳妇!”
刘昊武不置可否。
江上,江水湍急难以行舟。可此时的刘昊武三人已经不急于一时了。
四人在船舱中各自落座,那位被刘昊武称之为“夫子”的人与一旁的上官诗聊着刘昊武小时候的糗事。
刘昊武丝毫不在意。
相比于自己的糗事,老三和小妹的这种事情最多。
当然了,老大这种事情也不少!
午时一过,水流开始平缓了不少。
中年人离开船舱,望着江水对面的一粒芥子身形,他笑了笑告辞。
刘昊武自然是不敢挽留此人,便回礼一番。
中年人随之消失不见,而原本江对岸的那个芥子身形也渐渐放大,他踏江而来一个落定便已经站在了刘昊武三人的面前。
“在下陈山,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迎接南疆王!”